何时复羲归 第34章 第 34 章

焜烨和玄启在轩辕之门内酣畅淋漓地打了一场，毫无悬念，焜烨获得了胜利。

在所有人的目光聚焦下，焜烨手捧着轩辕剑从轩辕之门中走了出来，众人纷纷上前恭贺。

西炎帝君道：“天帝陛下在帝台设宴庆贺西炎真君获得神武试炼的榜首之位，请各位仙君移步帝台。”

与预想的不同，这次的帝台之宴与上一次比冷清了不少。除了受邀观摩‘神武试炼’的各家女眷仙子，大殿之上的重要人物只有参与了试炼全程的四位帝君、白泽神君和义均上神，甚至连四位天尊也未到场。

意外的是天帝的正桌旁左右各设了一张宴桌，按理说此庆功宴是为焜烨而设，那另一个宴桌是留给谁的呢？

宴乐响起，天帝与东海帝君、北冥帝君一同步入了大殿，身旁还跟着一个人。焜烨的眼神盯着这个人道：“是玄寂……看来天帝陛下是想请玄寂殿下一同判案啊。”

果不其然，玄寂自然坐到了天帝身边的宴桌旁。

宴席开始，众仙君依次给天帝行礼。天帝也差人抬出了天界数件稀世法器，一一赠予了试炼中骨骼不凡的仙君们。

待大家受礼结束一一落座，剩下焜烨独自站在大殿中央。此时的焜烨既兴奋又紧张，心想自己就要成为神武殿主事上神了，心中的使命感油然而生。他强装淡定地等待着天帝陛下宣布“神武试炼”最后的结果，也等待着天帝陛下正式将轩辕剑赐予自己。

终于等到天帝陛下口中提到了焜烨：“此次‘神武试炼’的获胜者为西炎真君，可喜可贺，看到年轻有为者，吾甚是欣慰啊。”

听到天帝陛下的肯定，焜烨心里总算踏实了。

天帝接着道：“听各位帝君们说，你把应龙老儿都打得主动认输了，不简单啊……那吾现在就将轩辕剑正式赐予你，以后它就是你的佩剑了，望你日后用它护住三界。”说着天帝一手拿起仙侍手中的轩辕剑，一手略施法术后，亲手将其交到了焜烨手中。

但授剑后天帝话锋一转：“不过这神武殿的主事上神之位吾现在还不能封给你，待玄寂把玄天、玄旻之事调查清楚之后，吾一并封赏。”

“是，谢天帝陛下！”焜烨心里的不悦并非为了这个上神之位，而是气愤这查案之事为何会交到玄寂手上。无论从资历的角度，还是避嫌的角度，玄寂都不是最好的人选。

宴席结束，焜烨气鼓鼓地一个人走回了神武院。路上玄寂挡在他身前道：“恭喜西炎真君赢得试炼！”

焜烨看是玄寂，冷言道：“殿下，何喜之有？我还是嫌犯一个。”

玄寂笑道：“西炎真君放心，我心里已有眉目，必将为你洗脱嫌疑。”

焜烨仍旧没好气道：“那就谢谢玄寂殿下了。”

说着玄启走了过来，看焜烨一脸不悦，也不想招惹，拉着玄寂一路有说有笑地走开了。

玹羲和秦天紧接着跟了上来，秦天拍了拍焜烨的肩膀道：“烨，这破上神之位，不做也罢，有何不开心的？”

焜烨反驳道：“我没有不开心。”

玹羲盯着他道：“还说没有，这脸比我刚认识你的时候还臭。”

“有吗？你刚认识我的时候我脸很臭吗？”

“反正面无表情，冷漠得很，看着就烦。”

这话反而把焜烨逗笑了：“原来我平时是这样的。”

回到神武院的房间，焜烨开始回想神武塔内发生的一切：玄旻的消陨是玄天与之长久积怨的结果，这一点没有疑问。所有的疑点都在玄天身上，他为什么会突然有如此强大的灵力？他是如何进入轩辕之门的？究竟谁能伤得了当时无人能敌的玄天？这些问题一环扣一环，只要解出其中一个，其他的就能顺藤摸瓜。

正想着，玄启敲门走了进来。

焜烨用略带尖酸的语气招呼道：“不在你玄寂兄长那多聊会儿？怎么想起来我这儿了？”

玄启笑道：“烨，你怎么今天像个大姑娘似的。你对玄寂有成见。”

“对，我就是对他有成见。”

“行，你对他有成见，那就让我来面对他。”

“你要和他做什么？”

“玄寂方才把他、两位帝君与父神私下议论玄天之事的过程都与我说了。”

这下焜烨正经了起来：“他们说了什么？”

“目前来看，玄天之死最大的可能是他自己造成的。”

“怎么说？”

“东海帝君与北冥帝君探查轩辕剑室时看到弑神枪倒在一边，枪头是指向外的，其上并无任何痕迹，那么说明弑神枪离开玄天的手时不是因为争斗，而是被他主动扔到了一旁。这一点说明除了玄天之外，没有其他人进入过剑室。”

“那除了玄天，就只有我了，怎么证明不是我所为？”

“现在还没有明确的物证，需待查验。但是帝君们找过一些仙君去问话，所有人都能证明玄天在塔内时灵力之势无人能敌，就算是你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弑杀他。”

“那玄天又是怎么进到剑室的？”

“弑神枪在玄天手中，说明他是从天璇层直接进入的剑室，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太乙天尊的诛仙阵让玄天提早进入了剑室。如果能从太乙天尊处拿到诛仙阵就会好办许多。”

“直接去问天尊老头要恐怕驳了他面子，他不会愿意的。”

“放心，既然父神将此事交予玄寂去查，他定然会找好说辞。”

“行吧，说来说去，兄长就是来替玄寂说话的。”

“不识好歹。”玄启莞尔一笑，故意拂袖而去。

玄启刚走，玹羲拉着秦天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焜烨奇怪道：“你们两这是去哪儿了？”

玹羲用手抚了抚自己胸口，缓了口气道：“方才秦大哥陪我去了趟天禄阁，我们与白泽神君探讨了一番，觉得玄天进入轩辕剑剑室的最大可能是通过嫁接在诛仙阵上的传送阵。”

“这倒是与玄寂调查的想法如出一辙。可现在拿不到诛仙阵，怎么能找到证据呢？”

玹羲思索了一番：“我知道了，既然是传送阵，那除了巨大的能量流以外还需要发出传送方向指令的传送令。只要能找到传送令就能找到传送阵的证据。”

“那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回神武塔去查找传送令的下落。反正现在轩辕剑在我手中，我们直接去剑室。”

刚要出门时，玹羲道：“要不我去叫一下玄启哥哥。”

焜烨心里不怪玄启，但表面上的气还没有消，撇嘴道：“不用叫他了。”

三个人偷摸着溜进了神武塔，刚到轩辕之门外，焜烨就感觉到里面有人，小声道：“似乎有人先我们一步了。”

还没等三个人设法藏身，里面就有声音传来：“焜烨，是你们吗？”

原来玄启和玄寂也想到了传送令，先他们一步已经在剑室寻找了。

找了半天，几个人都没有发现。玄启拿出了婉婉赠与的千机镜，可毕竟不是完整的，镜中能够看到传送阵的存在，却看不到传送令落在何处。

秦天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把玹羲拉到一旁小声道：“玹羲，你能做一个类似的传送令么？”

“可以倒是可以，可为什么要做一个类似的，没有原来的法阵力量，即使有传送符也无法开启传送阵。”

秦天解释道：“既然我们觉得传送阵之事十有**，如果找不到，那么传送令极有可能还在法阵当中。我们何不制造一个证据，引蛇出洞。”

玄启在一旁道：“这倒是个办法，无论传送令真假，只要玄寂抛出证据，太乙天尊就得重新拿出诛仙阵来验证。”

玹羲还是有点心虚道“可天帝和这么多上神难道看不出这传送令是假的么？”

这时玄寂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走过来道：“这确实是个好办法，总比我们漫无目的地找要强。玹羲仙君你尽管放手去做，其他的交给我。”

玹羲看了看焜烨，又看了看玄启，两个人都没有给她暗示的意思。玹羲只能自己拿主意了，虽然她对玄寂的话将信将疑，但眼下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于是果断道：“好，玄寂殿下，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回去刻符制令。”

玄寂的效率很高，刚过去一日，便有仙侍通传，让焜烨、玄启、玹羲和秦天即刻到神武塔的天璇层。不用想也能猜到这是天帝让他们去现场对峙。

果不其然，太乙天尊也在哪里。太乙天尊打心眼里就不相信玄天会做出这样的事，他觉得玄天明明可以凭实力进入轩辕剑室，没有理由多此一举自己弄个传送阵。心里有底，太乙天尊表面的不悦是藏也藏不住，但他只能配合玄寂的调查，从乾坤袋中拿出诛仙阵重新打开。等到事实摆在眼前时，他再向天帝问玄寂的罪。

可让太乙天尊失望了，虽然玄寂用玹羲画的假传送令没能成功打开诛仙阵中的传送阵，但他很快就在法阵中找到了真正的那枚传送令。传送令上清楚地镌刻着由诛仙阵传送到轩辕剑室的符箓指令。

可玄寂并没有就此出阵，继续冒着被诛仙阵卷入的风险在阵中查找着什么，任凭阵外的人如何呼喊联络，他都不予理会。直到玄寂找到他想要的那件东西，才心满意足地归来。

他从阵中出来的第一句话便是：“西炎真君，你的嫌疑可以完全洗脱了。我们这就去见父神。”

来到天帝所在的太微殿，太乙天尊眉头紧锁，双手紧紧握拳，表情充满了焦虑。

玄寂先将玄天如何借力诛仙阵直接进入轩辕剑室的经过和证据，以及众仙君的证词陈与天帝道：“从目前的证据看，玄天殿下确实是自行进入了轩辕剑室，且剑室中没有任何打斗痕迹。且以他在试炼中的灵力表现，非塔内任何仙君所能应对。所以儿臣猜测，大哥应该是灵力在体内过盛导致心魂爆裂致死，与焜烨或其他仙君并无关系。不过这还要看两位帝君对大哥三魂六魄以及肉身残躯的查验。”

“好，有请东海帝君。”

东海帝君直陈道：“据北冥帝君与本君所察，玄天殿下确是灵力暴涨，内丹仙脉无法承续，以致爆裂而亡。但奇怪的是，玄天殿下的灵力属性既不来自于天帝陛下或是太乙天尊，也不来自于他的教养姑姑洞庭神女一系，而是一种极其暴戾凶狠的灵力属性，更像是外在赋予，但具体来自于什么，还恕本君无知，不曾见过。”

听到这，玄寂好似轻轻舒了一口气。他跪地道：“父神，在诛仙阵中儿臣还找到了另一件证据，但此事关乎二哥之死，也关乎天界脸面，还请父神决定是否公开。”

玄寂话已至此，天帝只能道：“陈上来吧。”

众人一看，这是玄旻的惊夜枪残骸，残骸上明显有被东皇圣火灼烧留下的金火痕，这就与焜烨和玄启的证词对上了，大殿内顿时一片沉默。

还未等天帝问起，太乙天尊便拖着老迈的身躯艰难地下跪道：“老朽对大殿下太过溺爱，让他在这天界过于骄奢放纵，目无道法德行，以至于遭此下场。老朽有罪，请天帝陛下降罪责罚。”

天帝示意玄寂把太乙天尊扶起来，然后道：“太乙，你先起来，要这么说，吾也有过错。玄天逆子，私自炼化东皇钟以致灵力暴体、内丹破裂，还以东皇圣火谋害亲弟弟，为抢得轩辕剑违规开启传送阵，罪不可赦，罪不可赦啊。如今自食其果，冥府也不可为其转世开脱。”

“神武试炼”之事就此了结。

过了几日，天帝在太微殿举行了盛大的仪式，正式册封焜烨为神武上神，秦天、玹羲、涂山之之也因拿到玉璧而晋升为天界神君，“神武试炼”也让他们的晋升免了天劫的考验。

玹羲心里没有忘记甘渊，她请求天帝将打开轩辕之门的玉璧赐予自己留个纪念，可天帝断然拒绝了她的要求，宣称玉璧是守护神武塔的神器，轩辕玉璧与轩辕剑不可同时离位，既然焜烨已将轩辕剑收归，那玉璧自然不可离塔。

但天帝对玹羲是有心的，他转而将天界至宝能够延续神元的北冥心灯赠予了玹羲，希望心灯能保她度过日后的为难时刻。虽然玹羲也疑惑为何天帝陛下不用心灯救北冥帝君，可此话她怎么也不敢问出口，只得欣然接受这份恩赐。

至于玄启，他主动请缨，做了那天界最苦的差事——神田殿主事上神，日日将为下界农桑城池的琐事奔波。

他们几个人都不是这个盛大仪式的最大主角，玄寂才是，从主动将神武试炼的资格让给焜烨，到查清神武事件的真相，玄寂完完全全获得了天帝的信任，不仅被晋封为掌管灵气最为丰盛水界的碧虚殿主事上神，且此后的各种场合都与天帝相伴左右。焜烨也只能称呼他一声：“碧虚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