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复羲归 第29章 第 29 章

待所有人回到塔内，大家对玄启获得玉衡层的玉璧并不意外，毕竟除了玄天和玄旻两位外，玄启打小才情出众，独树一帜，尊师重道，克己复礼，是天帝其他子嗣中的佼佼者。但这次四位天尊和四位帝君出现时却面目严肃，气氛和前两次有些不同。

塔内变得悄无声息，不仅无人贺喜，还显得有些寒意。直到西炎帝君开口道：“白泽神君将神武塔的藏书阁作为试炼之地是对各位的厚爱，但你们中有谁胆大妄为地偷拿了其中的物件，还麻烦现在交出来，吾可既往不咎，若是执迷不悟，那就别怪吾不留情面。”

玄启想起了书阁中缺失的四书，看来秦天果真是取走了其中一册。玄启刻意往人群后方挪动了一下，想看看秦天此刻的反应。

玄启没想到的是秦天整个若无其事地正在与旁边的玄桑低语闲聊。

玄启心想，秦天，以为装就能逃过去吗？可转念一想，若是帝君们知道是谁拿的又何必故弄玄虚地在这里质问众人，早就直接办了他。若是秦天不站出来承认，也无人有证据指证是他拿的。玄启一边想一边眼神死死地盯着秦天。

见询问无果，帝君们也很恼火，毕竟塔内怎么也是仙神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无凭无据总不能搜大家的身吧。

这时有人问道：“帝君，藏书阁中究竟丢了什么？也好让大家帮着一起找找，免得让我们这些仙君无端被扣上贼人的嫌疑。”

焜玄无奈道：“丢的是天界四书之一的《帝台之书》。”

玹羲道：“《帝台之书》，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玄启回道：“《帝台之书》是天界指引下界农耕之法的奇书，对我们这些仙神修炼用处不大，所以你没听说过实属正常。”

“那我们当中怎么会有人偷拿这无用的东西？”

“……”

正当交头接耳之声越来越嘈杂时，白泽神君的分身幻相忽然出现道：“对不住对不住，本神君是来给各位天尊、帝君赔不是的。这次完全是个误会，想来是小神前几日饮酒误事，竟然忘了前几日将《帝台之书》借给玄桑殿下之事，才误以为丢失。罪过罪过，耽误试炼大事，吾自会到天帝面前请罪，各位继续，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白泽神君的分身立即消失了。

闻言玄启不由得升起一丝自责之情，无法想象自己竟然会对秦天有固执的成见。内心挣扎了一番后，他只好默默地告诉自己，要相信秦大哥，他是西炎府长大的孩子，流着西炎府的血脉，自当有西炎的德行。再加上秦天小时候也没少照顾自己，定是自己魔怔了。

这一次众人终于一齐来到了神武塔的第四层——天权层。一闭眼一睁眼的功夫，焜烨像掉进了蜜罐一般，一脸展露出难得的笑容。原来这一层的幻境法门把众人带到了天界的兵器库。

还没等帝君宣布规则，焜烨已经左顾右盼起来。他兴奋地拉着玹羲不停的介绍着，无论是常见的刀剑一类传统兵器，还是流星锤、血刃、峨眉针、三棱锏一类特异的兵器，焜烨都如数家珍。

“玹羲，你看你只有法器没有兵器，而且若凌太柔弱，不适合征战。你可以在这里好好选选，看自己喜欢哪件，等回去了，我找西炎最好的匠仙给你锻造一件一样的当礼物送给你。”

玹羲很诧异，逛兵器库这一圈从焜烨嘴里蹦出的话可能比平时他对自己说的全部加起来还要多。不过可不能辜负了这小子难得的慷慨热情，玹羲会心一笑，一本正经地挑起来。

还没等玹羲自己动手，焜烨已经拿来一把金陵铜钺，递给玹羲道：“玹羲，这个叫钺，其形制似斧，以砍劈为主，但比斧厉害，背上有勾刺，可出其不意。”

玹羲一脸震惊，心里确定焜烨一定没有看穿过自己的身份，要不也不会给自己找这么沉重的武器了，于是回道：“我身材瘦弱，拿不动这铜钺，还是再看看别的吧……”

来到兵器库兴奋的不止焜烨，秦天也忍不住东走走西逛逛，一会儿拿起一把弯刀来试试刀刃，一会儿又拔出一把剑来用手掌丈量着长度……

等了一会儿，终于有神官发话：“大家对天界的兵器库可还满意？”

焜烨一看，说话的是天界的匠神义均，拉着玹羲赶紧上前躬身行礼道：“义均上神

在上，在这里能遇到您可真是太好了。”

义均笑道：“好什么？我可是来考你们的。”

“您来考，也是好的。”

义均看了看焜烨：“你是西炎的小焜烨吧，小时候总来偷看我的兵器谱，看过就算了，还扯下来带走，那黑曜剑的篇章我至今还没找到。”

焜烨不好意思道：“我拿走的都还回来了，黑曜剑那章真不是我拿的……”

义均也不再与焜烨争论，给众仙君一一介绍起兵器库的兵器来，听得众人垂涎欲滴。唯有秦天一个人站在人群边缘，似乎有些不屑，嘴里念叨着：“什么黑曜剑，一点都不厉害，还浪费了我三个月时间琢磨。”

浏览了一圈之后义均道：“今日对各位的考验是这个。”说着，义均从大袖中掏出一个法阵甩了出去，接着道：“这是一个剑心阵，刺穿阵眼剑心者即算通过考验。此阵法的独特之处在于剑心不是固定的，它能聚能散，分裂出的子剑心具有独立的意识，位置数量都不会一成不变，对兵器灵活性的要求很高。还有一点，剑心之上会有坚固的五行盾相护，普通利器恐怕也难成功。整个法阵的破解需要高超的身法技巧和对兵器的精准控制。”

正当大家想要去挑选自己中意的兵器时，义均叫住了所有人：“忘了说了，这次的挑战各位并不能使用兵器库的兵器，之所以带大家来这儿，只是为了让你们开开眼。”

焜烨大声问道：“那可以用自己的法器么？”

义均摇摇头：“对，自家带的兵器和法器也不可以使用。”

“那我们用什么挑战剑心阵？”

义均沉声道：“当然是自己铸造啦……”

说着他把大家带到了另一个与兵器库完全不同的地方，道：“那边有你们需要的玄铁和各种材料。这边是煅烧的熔炉。若还需要其他的材料和物件也可尽管提出来，吾的宝贝今日都不会吝啬，仙君们大可放开发挥。”

此话一出，大部分人都被难住了，仙神世家，稀奇的兵器没用过也是见过一些的，自家的兵器更是从小习练，但要还真没人自己铸造过。

众人都在观望，看谁先出手。

以焜烨对兵器的偏爱程度，即使没有铸造过，心中也有了七八分想法。见大家都没动静，他第一个站到桌案前，拿起纸笔开始描画起来。

等众人都不得不开始后，秦天仍然站在原地，盯着剑心阵一直看，还问义均道：“神君，可以多给我一些时间吗？”

义均一看秦天的样子就知道他是熟手，回道：“只要在小仙君之前无人破阵，小仙君尽可慢工出活。”义均表面上平静如水，但此时内心已兴奋起来，他预感今日定会看到一件惊世骇俗之物。

玄天认为破阵的关键在刀剑的锋利，他奋力地捶打着玄铁，想要铸造出一把极为锋利的宝剑。可他过于追求剑锋的薄和利，淬火时还几近完美的剑身一经锤打便断成了两截，他只好重来一遍。

涂山之之则觉得弯刀的造型可以增加破阵时兵器使用的灵活性。想法没有错，但在不断地捶打中，始终很难塑造出他想要外形弧线。

而焜烨那边，他考虑到锏的灵活性高，能爆发、能对空、回转快、出伤快，且穿透力强。还能作为投掷类武器，在投掷时具有强大的惯性和穿透力，能在剑心瞬移时及时给出致命一击。于是他给自己设计了一把断虹锏，甚至连手柄上的花纹都有模有样地刻画了出来。

但焜烨始终是生手，过多的细节让他的速度着实快不起来。

他身边的玹羲对破阵的想法倒是胸有成竹，但无奈气力有限，在锻造铁扇的过程中也只能慢慢腾腾。

最后动手的是秦天，他没有用任何笔墨，直接将要锻打的玄铁放到熔炉中烧红，然后移到大铁墩上，右手握小锤，左手握铁钳，开始锻打。看他熟练的动作，大家忍不住围观过来，但见秦天锻造出的是一块块小小的玄铁刃，众人实在猜不出他想做什么，便又散了去。

许久过后，禹次第一个想要挑战剑心阵，因为他没有使用玄铁，而是用刀削了一把桃木剑。可他要么是低估了剑心阵的威力，要么完全没报任何希望，只是拼尽全力一试，桃木剑压根无法破坏剑心阵丝毫，禹次只能放弃。

接下来玄天制了一把流星锤，想借着自己泼天的灵力直接把整个法阵震碎，可他也没有料到这剑心阵生得灵巧，可大可小，动起来的速度来无影去无踪，这类力量型的兵器速度不是优势，并不能破解阵法。

再接下来挑战的是姬风，他打造了一套峨眉针，套在手上既是武器又是暗器，成功解决了近身和远距离同时出击的问题。但姬风的问题出在自己，拿枪出身的南幽帝君一系更善枪法，而姬风并不擅长这种需要轻巧细腻的瞬移之法，因此即使他能追踪到剑心的存在也无法同时击穿它们。

后面的涂山之之，虽然弯刀锋利灵活，但也许是锻造的火候经验不足，还没有接近剑心，剑身已经断在了五行盾之上。

再后来者也纷纷倒下，玄启和玹羲也同样败下阵来。

这时候，只剩下最后还没完工的焜烨和秦天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们。

秦天开始得晚，所以还是焜烨先完成。焜烨看了秦天一眼，见他手边仍是一堆形状相似的玄铁片，仍然猜不出最后会是一件怎样的兵器，于是走过去道：“秦大哥，那我就不客气地先你一步啦。”

秦天难得的严肃，只点了点头，继续着手上的活。

只见焜烨纵身一跃，先是停在法阵上空，观察着法阵的能量流动，这也是玹羲教给他的办法。等他留意到可能的剑心位置时，他没有直接举起断虹锏刺过去，而是用身体靠近，感觉阵中各点位变化的趋势。反复多次，待摸清了剑心活动的几种规律后，他才挥起断虹锏从五行盾的中间漏洞处奋力刺过去。果然一击即中，剑心顿时破裂，散发出了五种耀眼的光芒。

众人眼见着焜烨就要成功，可那光束竟然散射开来，变成了无数个小光斑，带着分散的剑心疯狂地流动起来。焜烨本来算好了逐一击碎分裂后子剑心的路径，可现在这剑心的数量绝不是靠他一个人移动可以全部击穿的，也一时无从下手。

只听秦天喊了一声：“烨弟，让我来！”

焜烨自知无力完成，遂大袖一甩，收起断虹锏，潇洒地退到了一边。

秦天举起自己好不容易完成的长剑跃向空中，速度之快让人都无法看清他的动作。只见他从阵心上空极高之处垂直将长剑迅猛往下，直刺中心，剑身插入法阵的瞬间化为了无数飞刃，如飞镖般瞄准每一个子剑心四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