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啾感觉自己昏昏沉沉的,眼前都发白,只听到耳边朦朦胧胧的有人叫,却死活睁不开眼睛看一眼。
挣扎了片刻后,他突然感觉到屁股一阵刺痛,随即又昏睡了过去。
顾南抽出针头,将陆啾的裤子往上拉了下,裴储靳见状,抬手把被子给陆啾盖好,才抬头看着正在处理医疗垃圾的好友。
“他什么时候能醒?”
顾南随手将针头取下,放进医疗废品的专属垃圾桶里,扭头看了眼床上闭着眼睛的人。
“这个要看他什么时候退烧,估计用不了多久,刚给他打了针,大概下午就能醒。”
裴储靳点头,只是多看了几眼熟睡的陆啾。
顾南收拾好东西,转身瞧着裴储靳似乎很忧心这个少年,他有些感兴趣的挑挑眉,戏谑的问道。
“喂?你不会真喜欢上这个小少爷了吧?这次怎么这么迅速?不过订婚才一天啊。”
顾南语气中满是调侃,裴储靳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帮陆啾掖了下被子说。
“人是被我带出去的,现在出了问题,我自然是逃不了干系。”
顾南撇嘴,对他的回答不太满意,他想八卦的心一下灭的差不多了,扭头看向别处,又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事,迟疑道:
“……程可回来了。”
面前的裴储靳依旧不动如山,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轻声道:“嗯,知道。”
“他说改天有空请我们吃饭,还说务必要把你请过来。”顾南故意说重了几分,裴储靳也只是嗯一声。
瞧着他如木头一样,不识逗,顾南也觉得无趣,切了一声,拿着自己的东西走了。
独留下病房里,裴储靳陪着熟睡的陆啾,目光转向窗外,下午的太阳依旧热烈,看了一会儿,便收回了目光。
傍晚时分,陆啾被一阵刺耳的铃声吵醒,他下意识去摸手机,却突然被人送到了手中,迷迷糊糊按下了接听键。
就听到宋秋北的求救声。
“陆啾,特么的,我快要疯了,我爸他彻底疯了,今天相亲相了四个,跟流水线似的……”
那边的宋秋北滔滔不绝,陆啾有些头疼的掐了下眉心,许久没听到陆啾声音的宋秋北也发现了不对劲。
突然安静下来问道:“陆啾,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我感冒了,现在在医院。”陆啾有气无力的说。
对方愣了下,又立马咋呼道:“什么?怎么会感冒?还这么严重去了医院?是不是陆家那些极品又针对你了?”
陆啾勾唇一笑,轻声道:“没有。在谭安市医院,不严重,已经退热了。”
话音刚落,那边就挂断了电话,陆啾放下电话,扭头朝身边的裴储靳感激的笑笑,刚一睁眼,他就看到裴储靳坐在自己床边。
也不知道他坐了多久,不过陆啾还是挺感谢他的。
“……谢谢你,裴先生。”
陆啾声音沙哑,嗓子有些干涩,拧着眉头轻咳了声,但是似乎不起什么作用,突然眼前出现了一杯水。
他抬头看去,裴储靳正将水递给了他,陆啾接住,又下意识道了谢。
喝完了一大杯水,他才觉得浇灭了喉咙里干涩的火。
裴储靳将水杯放在一边,陆啾安静的坐在床上。
“裴先生,真是抱歉,又害您没看成房。”
裴储靳摇摇头,温和道:“没事,距离年底还有时间,慢慢选,不过我看去现场看可能有些困难了,要不这样我让中介把房型图发给你,你先挑着,如果看中了那套,我们再去看看,怎么样?”
陆啾惊讶于他的心思细腻,只得点点头,答应下来,不过随即又说:“裴先生,之前是我考虑不周,如果裴老爷子打算买,那我就不推辞了。
但是我想,以后在一起生活,支出这方面我可以承担多一些。”
裴储靳闻言,多看了两眼陆啾才点头应承下来,突然发现这种把某些小事具体到生活的相处方式,更和谐一些。
陆啾是受了风寒所以才发热的,虽然现在退热了,但是还是需要住院观察一晚,等到宋秋北来的时候,陆啾正在吃裴储靳帮他准备的饭。
看着桌上各色的美食,却没有一样是辛辣刺激的,陆啾心下划过一丝暖流,感叹裴储靳的细心。
对比一下在陆家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父母亲人,好的不是一星半点,起码还知道他喜欢吃什么。
宋秋北砰的一声打开病房门,快步上前,一把将陆啾拉住,在他额头上摸来摸去,陆啾有些无语,放下筷子,拍掉了他的手。
“你干什么?”陆啾无奈说。
宋秋北闻言,有些急切,瞪大眼睛道:“自然是关心你啊,看看你退热了没有啊。”
陆啾哭笑不得,推了一把好友,眼神示意他身边还有个人呢,这时宋秋北才看到一旁坐着的裴储靳。
他顿时神色一僵,眼神轻微眯起,正经的对裴储靳问了句好。
“裴先生好。”
在这里见到宋秋北,裴储靳属实没想到,不过他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更是对宋秋北像是从来没见过一样。
“宋先生好。”
两人之间有什么,陆啾也看不出来,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只是他们不说,也没要说的意思。
陆啾也不是八卦的人,拿起筷子埋头吃饭,今天发热晕倒,是他没想到的,毕竟他因为裴启阳喜欢上了健身。
这几年的身体健康的很,有些小病,感冒之类的,不吃药熬几天就好了,却没想到这次突然这么严重。
陆啾吃着饭,两道火辣辣的目光盯着他,不用去看也知道是裴储靳跟宋秋北,陆啾突然泄气的放下了筷子,他突然不想吃了。
“裴先生,我吃好了,真是太感谢你了,这么晚了,也不好麻烦你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裴储靳抬眼看了下,坐在一旁的宋秋北,点了点头。
“好,那你照顾好自己,明天我来接你回家。”
他声音低沉,有磁性,陆啾突然像是被受了蛊惑,怔了下兀的红了耳根,点点头,抬眸看去,两人的目光对上。
对方眼底的情绪他看不到,只能通过表情来判断。
“好,裴先生慢走。”
裴储靳走了,陆啾收回了目光,躺在床上,扭头却看到宋秋北一脸探究得看着他,陆啾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
问道:“怎么了?这样看着我,脸上有东西?”
宋秋北摇摇头,陆啾心下疑惑,突然轻笑一声,又调侃道。
“怎么?难不成是爱上我了?”
宋秋北一大男人快要被他恶心死了,可还是配合着好友演戏,翘起兰花指,掐着嗓子,靠在陆啾怀里,满脸羞涩道。
“哟,官人,奴家怎么看,您好像是对那裴大官人兴趣颇深啊?要不让奴家帮您牵牵线?搭搭桥,做一回王婆试试?”
陆啾恶心的撇撇嘴,一脚将人踹了过去。
“不要恶心我,刚吃完的饭,再吐出来。”
宋秋北被摔的一个屁股蹲,正揉着屁股,跪在地上龇牙咧嘴的哀嚎着,突然病房门被推开。
顾南拿着病历本来查房,抬眼就看到宋秋北捂着屁股,跪在地上,满脸痛苦,六目相对,陆啾愣了下。
宋秋北则瞬间收起表情,一本正经的站了起来,安静的坐在一旁,顾南见状,眉眼带笑,嘴角勾起。
目光在宋秋北身上游走了一瞬,又转头问陆啾问题,等到查房结束,顾南才对陆啾道。
“我叫顾南,是裴储靳的朋友,订婚宴那天我还去了呢。”
陆啾惊了下,嘴巴微张,随即反应过来,握住了他的手。
“您好,陆啾。”陆啾扭头又指了下宋秋北介绍说:“这位是我好友,宋秋北。”
本来宋秋北对这个没嘲笑他的帅气医生,还挺有好感的,可是突然听到他说是裴储靳好友,就突然臭了脸色。
面对顾南伸出友好的手,他也只是勾唇笑笑,双手挽在胸口道:
“抱歉,我有洁癖,不和陌生人握手。”
陆啾闻言,满脸疑惑,不知道宋秋北是何时染上了这种传说中的病的。
顾南双眼眯起,他知道宋秋北在说谎,也没有生气,只是收回手,轻笑一声说。
“那这样,我就不为难宋先生了。”随后又看着陆啾道:“储靳说让我照看好你,正好今天我值班,陆先生有问题随时呼叫我。”
陆啾点点头,温柔的笑笑道:“好的,那麻烦顾医生了。”
顾南出了病房,陆啾抬腿踢了下宋秋北问道:“你什么时候染上了洁癖?就在顾医生进门的那三秒之内吗?”
对于好友的嘲讽,宋秋北根本不在乎,只是撇撇嘴道:“是,就是在那三秒里,我染上了洁癖,还有不要碰我,你这个即将走入婚姻坟墓的垃圾。”
话音刚落,还朝着陆啾竖了个中指。
陆啾冷哼一声,一把拽住他的手指,恶狠狠的威胁道。
“好的,亲爱的老光棍,这辈子千万别结婚,成为我这样的垃圾,要为你的邻居大哥哥守身如玉一辈子,不然我看不起你!”
陆啾抓的他有些疼,宋秋北用力将自己的手指抽了出来,忍不住继续嘲讽。
“呵,辣鸡的第三条腿是没用的,你不配跟本大人说话。”
对于好友的幼稚,陆啾只是翻了个白眼,露出一个标准笑容风轻云淡道:“放心吧,光棍,第三条腿,还有用处的,毕竟还能爽一下。”
话音刚落,他就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挥挥手指挥宋秋北关灯。
宋秋北见他要睡觉,顿时有些无聊,坐在床边,时不时的推推他,挤挤他。
见陆啾不醒,索性在他旁边打起了游戏,等到凌晨时,突然困意来袭,跳上床,挤在了陆啾的被窝里。
“喂,兄弟,往那边挤挤……挤挤。”
陆啾被他吵的不耐烦,往边上退了下,宋秋北成功上床,睡了起来。
作为从小长到大的好友,陆啾深知,宋秋北的睡相一直不好,结果没想到那么的不好。
看着床上,四仰八叉躺着的人,还打着呼噜,流着口水,陆啾举起手,恨不得扇他一个大耳瓜子。
想了半天,又泄了气,抬头看了眼窗外天都亮了,索性没事干,就去外面办理出院手续,虽然裴储靳说会来接他。
但是也不能什么事儿都靠别人。
早上顾南来查房,刚推开病房门,就看到宋秋北睡在病床上,睡姿简直一言难尽,走近一看,那人睡得正香。
白皙细腻的皮肤,高挺的鼻尖泛着微微的粉红,浓密的睫毛遮挡了一片阴影。
顾南脑子里闪过昨天晚上,这人趴在地上,揉屁股的画面,忍不住轻笑一声。
缓缓俯身靠近熟睡的人,就在他的手离宋秋北的眼眸不到三厘米的距离时。
身后的病房门,突然被打开,他有些心虚,下意识猛的朝门口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