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任复合后才发现他是mafia 第2章 //02

不管中岛敦是否真的明白了两人的关系，总之话题从亲情伦理问题转到了今晚的重头大戏，中岛敦少年与杀人虎的情仇渊源。

概括一下，就是因为老虎毁了孤儿院，他被越发贫苦的孤儿院赶出来了。在那之后，他成为了那头老虎的目标，月下虎如影随形地跟踪他到了他去的每一个地方。

因此，他自愿帮助侦探社抓住那只会威胁到他生命的杀人虎。

听完这个有点平淡的故事，折原津奈沉默了一会。

“中岛君之前一直生活在孤儿院吗？”

“是的。”中岛敦战战兢兢地答道。

她抱起胳膊将没什么情绪的目光从中岛敦身上移开，掏出了烟盒对中岛敦晃了晃。

“抱歉，你介意烟味吗？”

得到中岛敦肯定的回答后，她点燃了指间的烟，静静地隔着烟雾看着中岛敦瘦弱的手腕，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她该说些什么，她该说太多太多的话了，但是她现在所说的任何话，都是出于她这幸运的人对于可怜者的同情。

那廉价又毫无意义。

高高在上，又贬低了中岛敦这个活生生的人。

“折原小姐…您，您是知道食人虎在哪了吗？”为折原津奈长久的沉默感到有些紧张的中岛敦忍不住开口询问，被问者折原津奈则仿佛极为疲惫地吐了口烟，温和地嗯了一声。

“算是清楚了，但中岛君真的想知道答案吗？”

“当然！”

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迎着黑发女人没有丝毫怪罪，始终温柔平和的目光，他的脸慢慢浮现上红晕，嗓音骤然降了下来，讷讷地补充道，“我，我一定要知道才行，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我明白。”指间弹了弹烟灰，她道：

“不过或许这个问题的答案不适合由我说出来。”

“什，什么？”

火星在光线昏暗的仓库里忽隐忽现，看了眼局促不安的中岛敦，折原津奈把视线移向了一边在中岛敦开口后就闭口不言的太宰治。

她已经想明白太宰治叫她来的用意。

的确是有老虎，但那并非是她所想的老虎。

而且，现在老虎对她来说已经不是值得在意的事了，有更重要的事更吸引她的关注。

“这些你早就知道了吧。”折原津奈心平气和道。

太宰治笑起来，摆了摆手，“哪里，我也刚知道不久。而且一会的确是有月下虎可以近距离给津奈你看，我并不算哄骗哦。”

“那我需要说谢谢你吗？”

“这就不用了，这是兄长该做的啊。”

饶是好脾气的折原津奈都不得不为太宰治的厚脸皮激起了无语，她捏紧了手里的烟，用尽了自控力，才没做出当着中岛敦面痛打兄长的行为。

太宰治叫她来的目的可不止一个老虎那么简单，尽管这也在某种程度帮了她的忙，但他要揽下的麻烦只要参与了开始，接下来务必就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找上门。

折原津奈不怕麻烦，甚至于说平静的生活是她这类追寻灵感的人最大的敌人，可这也不是说她就愿意被人操纵着被动招惹上不属于她的难题。

“……下次我真的要考虑把你拉进黑名单了。”

即便她清楚阿治哥此举并非心怀恶意，这是聪明人的通病，不只是他，她远在新宿的堂哥和那位大龄儿童的名侦探朋友也经常会做出类似的事。

聪明人追寻效率和最优解，自然就因此优先放弃对普通人的感同身受，大多人哪怕事情结束多年后都不会意识到自己曾被操控一事更是助长了他们的举动。

她和这些人相处多年早就理解且包容了聪明人大多的怪癖，可唯独没有办法接受意识曾被操纵，哪怕这只是小事。

但是窗外的天空月亮逐渐升起，她不得不按耐住想要和太宰就这个问题争辩的冲动。

掐灭了烟，津奈扭头回视圆月，同时有所察觉地远离了中岛敦和太宰治。

她看着太宰治揭露了食人虎的真相——

在月光下，原本应该是食人虎受害者的中岛敦变成了没有人的意识的白虎，开始攻击距离它最近的太宰治。

无论是太宰治还是在一旁旁观的津奈面对这样超出常理的事都一脸冷静，仿佛早就知道真相如此。

“别忘了哦。”太宰治轻松躲过白虎的爪子，侧头向她提醒道。

“放心。”

折原津奈向后几步，借着障碍物站在了距离他们不远却又不会被波及的地方。

从包里掏出了炭笔和小尺寸的速写本，她手下快速地描摹下了白虎的模样。明明只是寥寥几笔，画纸上的线条却仿佛被附注了灵魂，难以言明的生动。

而就在她画下最后一笔的瞬间，凶猛扑向太宰的老虎突然像被人暂停了时间地停在半空中，尖利的前爪再也无法靠近一步，与此同时，面前的纸页亮起了一道璀璨的金光。

“画中人。”

在她的话音落下，画纸上的线条老虎忽然由静转动，它动了动尾巴，又懒洋洋趴下盘成一团，再次恢复了静态。

趁着老虎被定住，太宰适时伸出了手，对着无法动弹的老虎发动了自己的异能力。

——「人间失格」。

通过接触就可以使一切异能力都无效化的异能力。

有关太宰治的异能力，要是介绍起来，大概和他这个人一样是一个矛盾的悖论，因此比起说太宰治是异能者，折原津奈更认为他和他的异能都是反异能的存在。

合上了速写本，重新塞回包里，折原津奈走近两人，从嫌弃的太宰治手里接过了脱力昏倒的中岛敦。她吃力地撑住中岛敦，没想到他看上去瘦弱，体重也没有多轻。

把他放到有装满杂物的尼龙袋旁，她吐出浊气，心累地站直身体。

“你完全可以从一开始就阻止他变成老虎，特意叫我来是为了看你的表演秀吗？”

“因为我在考虑要不要尝试一下被野兽吃掉的死法。”太宰治没有对她的语气生出任何不满，言谈举止一如既往轻浮。

“看来又是失败了。”

“没错，被野兽吃掉听起来虽然很不错，可是会很痛，这有违我的人生理想。”

“只要是死亡就存在痛苦。”津奈说，“要想死亡不痛苦，那活着的时候要痛苦到什么地步才行呢…可真是可怕。”

“这种会打消我理想的丧气话禁止继续说哦，妹妹。”

太宰治面带灿烂笑容转移了话题：“怎么样，近距离地看到了老虎君，有灵感吗？”

“有是有——”

折原津奈瞥了眼太宰，“你叫我来，究竟为什么事？”

她脸上的表情透着一副只要他说谎她就会立刻离开的意思，事实上她也的确是这么打算的。

“嗯，送敦君一幅画如何？”太宰治没有再拐弯抹角。

“果然。”折原津奈了然。

停顿了一下，她故意用惊恐的语气说道：“太可怕了吧，难道中午的时候你就猜到会遇见中岛君了吗？”

“我可没有神奇到那个地步哦。”太宰治说。

津奈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听见他的话，她抬头轻笑：“毕竟就算是你，也还是在人的范畴里啊，普通人太宰君。”

“是啊，谁让我是兄长呢。”太宰意有所指笑道。

而就在他们闲聊的功夫，远远地就传来了嘈杂声：脚步声、不同人叠加的说话声、轻重缓急呼吸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落到折原津奈的眼里是打翻了的颜料桶。

即使早就猜到太宰还叫了侦探社其他人，她还是记不清自己究竟叹气了多少次。

“想要我给中岛君画画的话，明天就来帮我一起收拾卫生吧。”侧身冲着赶来的国木田挥了挥手，她背对着太宰治温声道。

听清折原津奈的要求，太宰治脸上的笑脸一瞬间就垮了下来。

“会很累诶…”

“画一幅画也很累，你也不会希望我无缘无故帮你。”她停顿了下，又补充道，“织田君也会来帮忙的，我已经拜托他明天一起把你带到並盛。”

“织田作居然也被拉去帮忙了吗——诶，等等，为什么小津奈你都安排好了，你早就想到要我去帮忙了吗？”

“这不是理所当然吗？你突然主动联系我哪次有好事。”

太宰治一脸控诉：“可怕的明明是小津奈你吧！”

“嗯，没办法，因为我也是普通人呢。”

太宰治还在抱怨，但折原津奈在夺回上风后就忽视了他的不满，和走过来的国木田独步打了声招呼——看见走在国木田身后的江户川乱步，她温和的表情瞬间僵住。两个人对脸同时哼了一声，各自转过头去。

越过江户川乱步，她和抱手臂的与谢野晶子以及背着手的宫泽贤治挥了挥手。

除了因为家里有孩子需要照顾的织田作之助和家远还是学生的谷崎兄妹无法前来，今晚武装侦探社的主要社员基本到齐。

“津奈你怎么在这里？”打完招呼后，与谢野晶子诧异问道。

折原津奈向太宰的方向努嘴，无奈地说：“说是有月下虎可以看，没想到是能变成老虎的异能者。”

与谢野晶子的注意力被她的话引到了躺在地上的中岛敦身上。

“食人虎就是这家伙吗？”

她打量了一番，发现中岛敦和她想象中的食人虎形象相差甚远，原本以为终于能遇见合适的研究对象的与谢野晶子失望地移开了眼。

“居然没有受伤啊，真是太可惜了。”

话外之音显然是连借机研究的机会都没有。

她语气中的遗憾令在场大多曾经受过她治疗的人都下意识抖了一下，在那一瞬间重新回想起了被她的异能力支配的恐惧，连原本游刃有余的太宰治都心虚地咳了咳，立刻叫醒了昏迷中的异能者。

再不醒，可能下一次醒来就是在晶子小姐的解剖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