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理性 第3章 第 3 章

鞭子，烙铁，水刑。

我垂着头，努力倒着口中几口气，将最后的精气神吊在心脏位置附近，保持着自己的清醒。

某种情形上，这和猎者要经受的训练也差不多，只不过训练的再惨心里也不会难受，现在可是被折磨了个遍，连卢擎的面都没见着。

这还说什么他亲自审，放狗屁！

又被用盐水泼了一遍以后，我破口大骂着，没听到门口“吱呀”一声，走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他没有穿军服，只是一身黑色的便服，却也遮盖不住那一身凛冽的气势。

士兵们都敬了礼，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走到一边，我骂累了，又开始倒气。卢擎走到我面前，拍拍我的脸，一手将我的头抬正，与他对视。

“是你杀了我的女儿。”

我心说你官再大也不用如此滥用职权、无端定罪吧？虽说我的证据也挺足的，但好歹再问问啊。

我面上还是一副不松口的样子，他眼中的怒意越来越胜，猛然松开手，指着我的鼻子大骂：“我今晚之所以没有穿军服过来，就是为了以父亲的身份为我的女儿报仇！就算你不承认，我拼了我的一切，也要送你下地狱！”

哦，原来演一出戏在这等着呢。

旁边的士兵纷纷有些动容，看向我的眼神都带上了加倍的凶残。副官走上来顺着卢擎的话说道：“统领，注意您的身体，卢小姐也不想看到您这样。”他又对周围的士兵吩咐道，“都跟我撤出去门口守着，让统领亲自审问犯人！”

人看戏的时候总是不嫌久的，只不过这时候的戏没人敢再看，我余光瞥了一眼那些士兵，估计也有自己的任务，忙着出去宣扬卢擎的爱女之情和我的罪大恶极。

不过好在没有再上什么酷刑，不然我那几口饼干可撑不住真要晕过去了。气氛安静下来，卢擎气到抽动的脸登时平静，走到审讯桌后坐下，还颇斯文地整理了自己的衣服。

“沈誉？”

我抬眼看向他。

卢擎低沉的嗓音笑了笑：“我不相信你可以杀的了双翊，所以我们不妨直接聊清楚，这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哎，这些大佬们总喜欢不按套路出牌，但怎么说，我也不是傻的。

“卢统领，这样一出好戏，您是知道真相，还是试探我的虚实？”我拿出小混混耍无赖的样子，吝笑着，“说到底我就是个倒霉蛋，摊上你闺女这破事，不过杀人偿命，被抓了也没办法，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也是敢作敢当的。”

卢擎似乎觉得我说的话比他想象中的要直白，一时没再接话，而是翻看起证物袋和桌上各种文件。直到我都有些昏沉沉，他才再次出声。

“阿娅这么教你说的？”

我脑中浮现出车上那女人的面容，她叫阿娅？估计也是个昵称，但这么一说，我又不能确定那女人和卢擎的站位关系了。

“阿娅又是谁？接我那个女的？”我呵呵一笑，“她不是您这边的人吗？教我这个干嘛，你们之间要是搞什么党派之争，可别牵扯上我，我就是个小喽啰倒了霉。”

“统领大人，既然您知道我是冤枉的，那就赶紧放了我啊，还这么来一遭干什么？”我表现出不耐烦想骂街的样子，卢擎倒是来了兴趣，走到我面前看着我：“你的证物和报告都清清楚楚，就那些三脚猫功夫，谁不知道你是冤枉的？重要的是你该怎样处理，说白了，我女儿死了也无法复活，那么她的死就得有点价值。”

好好好，又要给我扣上他敌对那波人的帽子了。但我还是记着车上那女人，应该叫阿娅，她说的话比这老头要有人性的多，目前来看我还是不能松口。

“明天公审，中心城区总政处会来人，我亲自审你就决定不了什么，如果你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卢擎语气平淡，似乎已经不关心他女儿的死讯让他多么伤心了。

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起来，看着他嘴唇开开合合地说个不停，我默默翻了个白眼，这老头还不给吃的，跟那个叫阿娅的更没得比了。

好饿啊！！！

“乔工程师，这边请。”

S城中心城区工程院区的大门外停着一辆军用吉普，凌晨时分出任务，这对士兵们来说是家常便饭，但对于乔枞文这种技术人员来说，除非城区发生了大型的生物灾害事件，几乎是不会这个时间点把他们叫出来的。

毕竟他属于核心研发团队的人员，抢救和维护可不是他该干的事情。乔枞文揉了揉眉头，从深度睡眠中猛然醒来的感受十分不舒服，但来的是军方的人，说明也不是小事，只能催促着自己快些清醒。

“乔工程师，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麻烦您。”坐上车，军方的人一直在和他解释着情况，十分客气礼貌的样子。乔枞文摆摆手：“没事，你们也不容易，既然有需要我的地方，我自然没异议。”

“是的，这次的情况是有些特殊，而且属于保密程度极高的事件，等到了地方我再和您详细介绍。”车很快到了军区所在的楼群，一行人下车，直朝着地下实验室走去。

在等电梯时，一楼大厅里传来了一阵躁动的声响，乔枞文随意地瞥了眼，见是几个士兵正押着一个犯人向这边走来。

“这么晚了还有审讯？”他随口问道。

领头的士官面色严肃：“今晚出了件大案，统领大人亲自审的，这时候应该正好要转移犯人。”

听到卢擎竟亲自审讯，乔枞文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那被押着的人，只可惜他始终低着头，瞧不得是什么面容。

路过他们一行人身边时，乔枞文突然闻到了空气中传来的极其细微的气味，混杂在血腥气和泥土味中极不容易被发现，但对于生物工程师的他却十分敏感。

“快点走！别墨迹！”

我饿的发晕，身上的伤口此时更是疼的仿佛要我重新活一次一样，本就被卢擎那老家伙念叨的一堆话记得头疼，此时怒从心中起，憋了一晚上的气此时发作。

一个扫堂腿竟然就绊倒了身边两个身高体壮的士兵！可能他们没意料到我这个样子还有力气反抗，说实话我自己也有些惊讶，不过还得装着架子：“老子会自己走！你们卢统领都不着急，催什么！”

士兵们十分没面子，连忙站起身追上来继续挟持住。

诶！这装的舒服了！也算出口倒霉的恶气！

正又被两个士兵抓住胳膊的时候，我随意向四周看去，想看看有多少人看到了我让那俩士兵吃瘪的样子，没想到一个穿着高级、气质看上去也是个文化人正盯着我看，我下意识把他当作在贫民区时，每次完成任务被夸时得瑟的猎者兄弟们，得意地抛了个眼神过去。

虽然下一秒就被那俩士兵推搡着出了大门。

“叮！”

电梯到了，军方的人吐槽了几句，引他走进去，乔枞文这才回过眼，面上没有一丝起伏，只在心里波澜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