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眠还没试过被公主抱,落地之后手脚都不知道该摆哪里。
辛芙蕖走过去拿起其中的一株赤岭草:“这是赤岭草,小师妹你在上面看见了什么?”
方眠看向赤岭草。
“赤色的线,”她抬手将那根线捻住,微微扯了扯:“从根部这一直缠绕到顶端的枝丫。”
辛芙蕖定睛一看,却什么也看不见。
“小师妹,那这木辛子呢?”
“青色的线,只是这线,比赤岭草短了不少,而且还太细了。”方眠脑海中闪过东西,让她不禁说出口:“师姐,这木辛子年份太浅了,再养些时日,药性应该会更好。”
辛芙蕖手都有些抖,内心激动眼睛放光:“这木辛子七十年一摘,只是当初将它移植回来的师兄已经不记得是何年把它带回来的了,所以采摘的年份便弄混了些,小师妹,你若真能够看出这些灵植是何时成熟的,那真的是太厉害了!”
灵植的药性跟采摘的时机密切相关,过早跟过晚都会对药性产生影响。
如今丹修没落,太多的丹药无法炼制,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除了那些丹方失传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连丹修都不知道该怎么判断,这灵植何时成熟,何时药性最佳。
虽然有的说天灵地宝,均是年份越久越好,但是年份越久的威力自然也就越大,对于元婴境界以下的人,是有风险的,拿得到也要有那个命用才行,不然过强的药性会冲垮人的经脉,或者直接让人爆体而亡。
所以一些低阶和中阶的灵药,适当的时候就要采摘,送去给丹修制药。
而很多采集灵植的人,都是依靠年份去判断的。
正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若是现在有一个人可以准确的判断这些灵植的采摘时间,那将会在修真界掀起惊涛骇浪。
这时候其他的人也都纷纷围绕过来了。
脸色一个个的都十分激动。
“小师妹这是天赋异禀啊,这样说来我们是不是可以跟金都拍卖行谈价格了?!”有人一拍大腿,兴奋道。
“谈什么价格?”方眠偏头问道。
辛芙蕖指着台子上的那些灵植解释道:“我们同金都拍卖行达成的交易,每年按时采摘灵植卖给他们,再过三便是是他们来收灵植的时间了,只是金都拍卖宗给我们的价格,并不好……”
她说到这有些犹豫和尴尬。
金额冷哼一声,显然对金都拍卖行很不满:“都是群唯图势利的小人,欺负我们宗门没有人能够分辨这些灵植的成熟程度,每次来都拼命压价,这说采的年份太浅,那又说采得太晚,以至于药性都已经没了。”
其他人也气愤地你一嘴我一嘴。
“是啊实在挑不出毛病的,就怪我们太粗鲁,采下来的灵植都受损了。
“他们是拼了命地把这个价格往下压,偏偏我们还找不出证据来!”
“气死人了……”
方眠:“那大师兄不是对丹药颇为了解吗?”
金额扶额,摊手:“大师兄主修是体修,炼丹只是个人爱好,对灵植也是一知半解的,往往他练十炉丹药,有九炉都会炸,剩下那一炉出丹率也不高,所以大师兄炼丹都是全凭运气,听天由命。”
方眠呆愣住了,大师兄是体修?就那清瘦的腰身和白净清俊的脸,到底哪里像了?
唐礼:“大师兄之前不是这样的,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是因为他受了重伤。”
方眠刚想问是受了什么伤,这时候,那只从被找到之后就一直装死的灵芝鼠突然吱吱叫了起来。
细长的身子一颤一颤的,那双小眼睛里透着的惊恐都快要溢出来了。
那副模样,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天敌。
“师兄师姐。”此时一道低哑的声音出现。
“容师弟,你回来了?”
金额跑过去直接勾住来人的肩膀,大掌还在人背后拍了拍。
来人正是容湛,曾经合欢宗最小的师弟,如今是方眠的师兄。
方眠上前一步行了个礼:“小师兄好。”
容湛是个俊美的青年,只是脸上面无表情看着很是冷酷,只见他冷着脸走到方眠面前,僵硬地勾动了一下嘴角。
“小师妹……”声音犹如寒冰之石,让人听了忍不住想打了个寒颤。
容湛边冷着脸打招呼边从储物戒指里抽出一大把长的东西。
水,水稻?
方眠目瞪口呆地看着怀里那一大捆水稻。
有些扎手扎脸,比方眠印象中的水稻要长得多,杆要粗两倍,而且颗颗稻谷看上去饱满圆润,一看就是很能填饱肚子。
“容师弟你过分了,想当初我问你要这玄灵稻的时候,你吝啬得要死,就给那么三棵,你这也太不公平了!”难以置信的金额把扇子一打开,做出一副欲弦欲泣的神情。
容湛表情严肃,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就事论事:“她是师妹,你是师兄。”
一句话堵死。
方眠抱着那捆水稻倒是笑得很开心,眉眼舒展灵动,更添三分颜色。
这一幕被容湛身后的女子看在眼里,眼神中嫉妒的光一闪而过。
“容湛,你不向大家介绍一下我吗?”钟云提着裙摆上前,笑得落落大方。
大家这时候才留意到容湛身边还站了一个女子。
无怪大家没有注意她,实在是这一圈子人的长相各有千秋,男的俊美,女的钟灵疏秀。
而钟云长相清秀,五官却没什么特点,很容易就被人给忽视了。
容湛点点头,言简意赅:“这是钟云。”
方眠却微微皱眉。
刚才她就留意到了,这个叫钟云的一上前,那灵芝鼠的抖动更加明显,圆嘟嘟的都快缩成一个毛球了,还在缩,显然是感受到了什么。
辛芙蕖感到很奇怪,用灵力安抚灵芝鼠,却不见效。
许是刚才被抓住时吓破了胆?
方眠见灵芝鼠都快要晕过去的样子,心生不忍,过去把灵芝鼠抱在怀里摸着它的柔软光亮的金色皮毛。
灵芝鼠这才慢慢平稳下来,但还是下意识想要往方眠怀里躲,同时勾起方眠的袖子挡着自己。
见状,方眠想到了辛师姐先前说的,灵芝鼠逃出来的事情,难不成跟面前这个叫钟云的女子有关系?
然而这只是她的一个猜测,从刚才的对话中,这女子应该是是第一次来合欢宗才对。
方眠垂下眼睛,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灵芝鼠的毛。
钟云余光看着方眠怀里的灵芝鼠,心底十分不悦。
她本是家族派来接近容湛的。
修真界中除了五大宗门和大大小小的门派以外,还有另外两大家庭势力也不容小觑。
分别是驻守在修真界以东的血脉特殊的容家;经营着修真界酒楼和拍卖的南地金家。
容湛作为现任容家家主的嫡子,身负极品地灵根,若不是非要跑到合欢宗来,早就被太央宗揽去做了亲传弟子。
钟云的任务,就是勾搭上容湛,最好是可以怀上容湛的孩子,那样将来容家的一切资源都会向自己倾斜。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她不过是投其所好,抛出了自己手中有一种可以帮助可以帮助灵植更好地生长的东西,便轻而易举的得到了容湛的信任,被带回了合欢宗。
她为了更进一步展现自己的能力,特地偷偷踩点到合欢宗的灵兽园将灵芝鼠放出。
想着到时候等灵芝鼠毁了灵植之后,她再挺身而出,将灵植救活,这样子,容湛定会对她刮目相看,那之后走进他的心也就顺理成章,指日可待了!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这没用的废物灵兽居然就这么让人给抓住了,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辛芙蕖在那边已经跟容湛把事情的经过说得七七八八了,只是当着钟云这个外人的面,省去了方眠可以看见灵植身上的线,甚至还可以分辨灵植的成熟程度的事情,只说是方眠碰巧挖到了灵芝鼠的位置。
钟云心里怎么想的没有表露,只是表现出恰到好处的好奇:“你怀里抱着的便是灵芝鼠吗,它长得好可爱,可不可以给我抱一下?”
钟云的脸上带着祈求,像极了女子见到可爱灵兽时候的兴奋和欢喜。
她要做最后一次尝试,假装失手,让灵芝鼠再逃跑一次。
方眠递过去的时候就多留了一个心眼。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她都忘了在场的人除了她以外都是有修为的,眼前的钟云也不例外。
当即方眠的手腕就失了力气,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禁锢住。
啪哒……
灵芝鼠从方眠怀里直接掉在了地上,砸起一小堆灰尘,幼小的身形被掩盖住。
钟云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光。
但下一秒,她嘴角的笑意便凝固了。
只见灵芝鼠掉在地上之后,芝麻大点儿的黑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到底是本能反应更快,眼看那细细的爪子就准备挖洞逃走……
下一秒它的小身体顿住,脸上几缕金色的胡须晃了几下,循着方眠的方向爬到她的鞋子上躺下,四脚朝天,只有一只小爪子拽着她的裙摆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是一只死掉的鼠了。
方眠感受到裙摆传来的力气,蹲下来把它抱起来,起身后,看着钟云无辜的眼睛,毫不留情地问道:“钟道友,你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