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狗皇帝互换灵魂后 第5章 互换第五天

虽说赵衡从出生起，便被立为太子，没有任何竞争对手。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的成长之路是顺利的。

赵衡见惯了后宫的那些龌龊事，一度对女人产生厌恶的情绪，直到碰上楚翘。

他发现，这个少女干净又纯粹，全都是他寻觅半生的珍宝。

或许因为心思单纯，连她的笑脸，也让人瞧着像没心没肺。

初遇楚翘后，很长一段时间，她的笑容时常会浮现在赵衡眼前，而每每浮现时，赵衡也会跟着弯起眉眼。

当时康定就在赵衡身边伺候着了，瞧着百八十天也难笑一回的主子眉眼变得那般温和，当即就下定了决心——

若是这个叫楚翘的女子进宫了，自个一定要好好巴结着，她必定是宠冠六宫。

后来楚翘进宫了，果然宠冠六宫。

万岁爷夜夜歇在她的寝宫，就算批折子忙，也要带着折子去陪她用膳，哪怕是一手夹菜一手翻页。

康定刚跟着万岁爷见了几回楚翘，就理解万岁爷为什么喜欢她了，毕竟在她的影响下，连自己都觉得这冷冰冰的皇宫有了温度。

他在一旁候着，听刚进宫不足一月的小姑娘，一脸兴奋地告诉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的万岁爷——

何处生了花，何处的莺曲儿唱的最婉转清脆……

那个做糕点的厨子原来另有一套绝活，因先皇不爱吃其中一种料子，所以从未施展过……

看着自家只知道朝政的主子身上一点点有了人气儿，康定很是欣慰。

只可惜，好景不长。

这后宫就是个大染缸，再干净的人丢进来也会变脏，那个爱笑的小姑娘被打入了冷宫，自家刚下凡不久的主子又回到了天上。

赵衡的身上又开始散发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连康定都觉得可惜，何况是赵衡。

和楚翘在一起的日子是他为数不多觉着自己是真实‘活着’的日子，他比谁都渴望那段日子能永久延续下去。

今夜的‘梦境’实在诱人，它弥补了赵衡多年来的遗憾和愿望。

如赵衡所愿，楚翘是善良的。

虽然这样对现实中岚昭仪不公平，但他依旧期盼这是事实，而且梦中的自己没有做错，等于这场梦的内容非常完美，无可挑剔。

“只可惜，再有真实感也只是一场梦。”

他感慨着躺进了被中，让海月将屋里的灯都熄了，闻着有舒缓疲劳之效的熏香沉沉睡去，满是不舍与遗憾。

要是能永远都醒不来就好了。

……

赵衡带着这样的祈愿入眠。

直到第二天，他发觉自己连续睡了又醒三次，却依旧没能回到现实世界后，气的一脚踹向墙壁。

他祈愿的时候怎么就忘记了自己现在是女儿身？？？？

*

不止赵衡，此刻的楚翘也很惊慌。

入睡前的她和赵衡许下了同样的愿望，如果这场体验感真实的梦并不单是‘梦’就好了。

不过她许愿的内容比赵衡更完善。

她希望自己是以‘皇帝’的身份留下来，毕竟这场梦最令人流连的便是掌握至高无上权利的感觉。

原以为当皇帝最舒服的是让昔日敌人跪着讨好她，在用皇帝的身份体验了一天生活后，楚翘觉得，这不过是众多好处中的很小的一方面。

更吸引她的是，自己自由了许多。

不必看人脸色，不必思考自己的一言一行会不会对楚家名声有影响，不必考虑会不会对被人称作‘心中只有皇贵妃’的那个他有影响。

只用随心，随性。

而且有康定在，她甚至没有说话的必要，皱皱眉抬抬手，偶尔丢两个字出去，他便能迅速领悟，并迅速将一切安排妥帖。

入睡前，还有赵衡的贴身暗卫，那个总是遮了半张脸的神秘男人，跪在床边为她讲述今日武林中有发生了什么趣事。

太快活了。

可当楚翘睁眼，发现自己竟真以皇帝的身份留在梦中，无论如何也‘醒’不来后，还是必不可免的慌了。

这是撞邪了？遇到梦魇了？

她使劲儿掐了自己胳膊一下，但因为赵衡从小练武，身体练得精壮，掐两下不痛不痒，楚翘便又唤康定给自己拿针。

康定急匆匆从门口小太监手里接过针，递给万岁爷，还以为他要做什么。

紧接着却瞧见，万岁爷将针头放在烛火上燎了两下，一脸严肃地朝着他自己的手指扎下去。

康定：“……？？？”

针头戳完，血还未流出来，楚翘就感受到了钻心的疼。

完了，没遇到梦魇，连剧痛都无法让她醒来，看来是梦境成真了！

不……这可能从一开始就不是梦！

楚翘回忆起，刚变成赵衡时，她就觉得这梦境与以往不同，她的思绪清晰，还可以控制自己的言行。

再回忆一下，赏花会她嗅到了花香，回宫时她被汗浸湿了鬓角，还比较过赵衡的步辇与自己的轿子舒适程度，连傍晚每道菜的味道她都品尝过……

这么多蛛丝马迹，她当时为什么没有注意到？！

这段离奇的经历将楚翘惊的心神不宁，胸部巨大幅度的起伏了几次，依旧没能平静。

怎么办，怎么办？

在楚翘反应过来前，她已经站在了长春宫前，身后是带着步辇追上来的康定，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喊“万岁爷”。

*

赵衡的第一反应也是去找这里的‘自己’，可这个念头刚生出来，就又被他压回了心底。

不行。

凭他对自己的了解，若是有人突然出现，称‘自己’是未来的他，赵衡肯定会将他当做疯子杖毙。

若是这疯子能细数他的一切，从做过的不为人知的事，到掩藏在内心深处的想法，都拿来做证据，那赵衡会先信了这人的确是未来的自己，然后将他……

杖毙！

这么危险的人绝不能留着，世上也不需要两个自己。

因为太了解自己，所以赵衡反倒更不愿意与这里的自己打照面。

不止是怕危险，还有，要知道自己和楚翘闹掰前每月最少有三分之二的时间留宿在长春宫，每晚要她两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想到打了照面后可能……

赵衡就想一头撞死在这白墙上。

可天不遂人愿，他不仅在半个时辰后见到了这里的‘自己’，还刚巧是在抱着踹伤了的脚嘟囔‘这梦怎么就醒不过来’类似内容时，对方听了个一清二楚。

幸好的是，这里的‘自己’闻言没有生疑，没有暴怒，也没觉得他撞邪。

而是用一副他最熟悉、却永远不会出现在自己那具身体上的表情语气，喊他：“……赵衡？”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楚翘刚接受了自己回到过去，并且成为了赵衡的事实，却发现赵衡也变成了自己。

因知道岚昭仪这件事的真相，楚翘才能快速判断出目前的状况。

但赵衡不知道，他以为这是梦境，才会出现岚昭仪陷害楚翘的戏码，如今和楚翘聊了两句，发现此刻在自己真身内的楚翘正是那个他熟悉的楚翘，两人是互换了身体后，第一反应并不是自己回到了过去正亲身经历曾经发生过的事。

他的第一反应竟是将眉心皱在了一起，喝道。

“你究竟使了什么妖法！”

毕竟从变成楚翘至今，赵衡所体验到的一切，都是对楚翘有利的，能洗刷她形象的。

这么想，不足为奇。

可当看着对面人的眸中情绪由惊慌失措变得暗淡，转而生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时，赵衡后悔了。

自己在说什么？

这怎么可能是楚翘做的？

虽说发生的一切都和她有关，对她有利，可细想想便知道，楚翘的表姑姑就是被他人的巫蛊之术所害，楚家自那之后就极为抗拒巫蛊邪术，楚太师更是立誓要清扫全国巫邪不正之风。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就算她走到穷途末路，也万不会使这种阴招。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赵衡有些慌乱，正想张口说些什么，身前的楚翘竟低头笑了起来。

赵衡顿住。

这笑声，不是他印象中的清爽笑声，而是不弯眼不张口，压在喉咙里的低笑。

楚翘是被气笑的。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镶着小颗夜明珠的鞋尖，笑了好几声。

楚翘笑的不是赵衡问的这番话有多不可理喻，因为在她看来，这的确是他会问的问题，在他心里自己可是毒妇，心狠手毒不积德，害了那么多嫔妃的命，也该害他了。

楚翘笑的是自己。

发现自己真的变成赵衡后，她是那样的慌乱，跑来长春宫想看到自己，是因为在这后宫只有自己可信，只有自己可以依靠。

而这个时候的自己年少又天真，很少怀疑他人，总是将他人往善处想。

所以她来找‘自己’，是一步稳棋，她们可以一同想对策。

当发觉，这个‘自己’其实是赵衡后，发现赵衡也回到了过去后，她短暂地忘记了他是个不可靠且背叛过自己的人，竟生出了一丝庆幸。

庆幸自己不是孤身一人在经历这样离奇的事件，自己并不孤独。

反观赵衡，不愧是君王，遇到这种事也没有忘记她是个毒妇的事情，第一时间便判断出了‘真相’，清醒至极。

如此对比，自己真是好笑。

但也多亏了赵衡的这句话，楚翘的心不慌了意也不乱了，此刻的她无比沉着冷静。

等楚翘再抬头时，赵衡忽然觉得她周遭的气场变了。

她撩起黄袍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胳膊搁在桌面上拿拇指与食指圈了个圆，有一下没一下的敲。

赵衡又是一愣，这是自己想事情时会有的动作，她怎么……

未等赵衡想明白，楚翘停下了敲的动作，朝他看了过来，一双眉眼似笑非笑。

“妖法？哈，看来你还没认识清楚目前是何处境，等想好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该用什么语气和用什么态度和我对话，再来找我。”

“哦，不对……”楚翘朝他又笑了笑，“是来找‘朕’。”

今天的傻狗是愣住的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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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互换第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