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一个人结丹,却成了两个人的劫难。
奚云珩金丹已成,最后那道劫雷他是用自己的身体,硬生生扛了下来,被他护在身下的厉酒没有受到一点伤害,可在这之后,厉酒照顾了他整整三日。
这三日,厉酒可谓寸步不离地守着他,还把储物袋里所有灵丹妙药一股脑喂给奚云珩。
厉酒也是急了,没想过以奚云珩现在的身体,受不受得住这些灵丹。
反正就结果来看,还算不错。
三日里,厉酒看着奚云珩身上的伤一点一点愈合,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他没有带奚云珩回客栈,而是就在这座富丽堂皇却空无一人的宅子里住下了,顺便还能在屋里找找那副画的蛛丝马迹。
遗憾的是,这里看起来像是大富大贵的人家的住处,却是座空房,附近也都没住人,厉酒不敢走远,所以也没法找人打听这户人家和水墨画的事情。
第三天夜里,奚云珩悠悠转醒,他试着动了动手指,触到一缕柔软细腻的发丝。趴在床边瞌睡的人立马惊醒,圆滚滚的杏眼还带着睡意,与他对视数秒,眸子里浮现出欣喜。
“你醒了?”厉酒倾身问,“感觉怎么样?”
把他的急切和担忧看在眼里,奚云珩不自觉扬了扬唇:“我很好,让师兄担心了。”
“谁担心了?”软软糯糯的嗓音非常没有说服力。
厉酒揉揉眼眶,想把睡意压下去,不料奚云珩却掀开被子坐起来:“师兄上来休息会儿吧。”
厉酒盯着那软乎的被子发了会儿呆。这座空宅是真正意义上的空宅,除了大件的、难以挪动的家具,别的什么都不剩,这被子还是厉酒从储物袋里掏出来的,上好的蚕丝被,冬暖夏凉,软得很。
方才厉酒不过是枕在被子上趴了会儿,便忍不住蹭着被面睡着了。
这会儿子还是困,厉酒脑子便转得慢了些,“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说着同手同脚地爬上床,经过奚云珩时,奚云珩还扶了下他的腰,把他往里面塞了塞。
见厉酒躺下,满脸安详的闭上眼后,奚云珩也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垂在身侧的手没忍住,一点一点,往厉酒所在挪动。
厉酒闭眼即睡,对奚云珩的靠近完全没有反应。
厉酒睡着后很乖,属于那种不会乱动的类型,睡着的时候什么样,睡醒了仍旧什么样。
奚云珩侧首看着,他的手终于碰到了厉酒的手,先是试探性的在手背摩挲,感受着那细滑皮肤的温度,眸光转瞬变深。
师兄从前喜欢躲着他,如今却在他身边露出这幅不设防的模样……
奚云珩毫无边际地想:这也算同床共枕了。
——还是经过师兄同意的。
*
翌日醒来,厉酒眼前仍是一片幽暗。
起初,厉酒以为天还没亮,便阖上眼打算再睡一会儿,结果不出两秒,厉酒倏地瞪大眼睛,腰上灼热触感让他昨夜被睡意侵蚀的大脑清醒过来。
他、昨晚、是不是、跟奚云珩、睡了一张床?
厉酒抬头看了眼,看见一个下巴尖,忙不迭低下头。
艹,还真是。
奚云珩的手臂甚至还搭在他腰上。
厉酒抿了抿唇,惊讶地发现没有肿胀感,又不信邪的舔了一圈,发现也没有破皮。
或许是前面两次睡着被偷吻的经历让人耿耿于怀,以至于某次没被偷吃豆腐,厉酒这个受害者都有点不习惯了。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耸人惊闻的事情,厉酒连忙甩甩脑袋,前额在奚云珩胸口蹭了又蹭,便听到一声沉闷的:“嗯?师兄?”
男人起床时特有的低哑嗓音,带着丝懒散和柔软,像是化开的糖果,甜蜜的糖浆一路甜到心里。
厉酒心肝颤了颤,想往后挪开距离,退出奚云珩的怀抱,却不料反被他扣着往前一带。
“师兄要去哪?”
身体相贴的那一瞬,两个人都愣了愣。
奚云珩慢慢松开手,侧身,支起一条腿,道:“师兄要起了吗?”
“啊对,我这就起了。”
厉酒满面潮红的爬起来,手忙脚乱地往床边爬。
刚才那一瞬间绝不是他的错觉。
要死了。
奚云珩还偏偏装模作样地支起一条腿。
这是生怕他不知道吗!?
厉酒恨恨地想着,动作更急切了。
太过心急的下场就是什么事都做不好。
起身的时候厉酒让被子勾住脚,顿时整个人横着摔到奚云珩身上。
厉酒听见奚云珩闷哼了一声。
“对、对不起。”厉酒大半个身体探出床沿,腹部刚好压在奚云珩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这个姿势他不方便使力,只能贴着奚云珩一点一点往后面挪。
“……唔。”
充满情|欲的闷哼让厉酒大脑宕机了一下,随即一阵天旋地转,他被翻了个身,被奚云珩压到床尾。
奚云珩呼吸急促,胸膛起伏不定,脸颊上的薄红却让这张往日清冷的脸染上生动的色彩。
厉酒好不容易重新开机的大脑嘀地一声,蓝屏了。
奚云珩俯下身,粗重的吐息拂过厉酒面颊,一时竟分不清到底谁的脸更红。
“师兄是故意的吧?”
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语气略带控诉,还有点撒娇的意味在里面。
要不是知道身上压着的是个什么人,厉酒恐怕都以为这是个小可怜。
未来反派这副模样看得厉酒口干舌燥,狼狈地别过脸,糯糯道:“我没有。”
因为方才那一通折腾,厉酒这一偏头,便露出了修长白皙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奚云珩喉咙滑动,明知时机不对为时尚早,仍不由自主地诱哄道:“可师兄还是压痛我了。”
“那你想怎么办?”
“师兄帮我。”
厉酒头皮发麻:“你想我……怎么帮?”
奚云珩便拉着他的手往下。
厉酒被烫了般缩回手,理智回笼:“师弟不可,修仙之人理应清心寡欲,师弟年纪尚小,更应该趁元阳未泄勤加修炼。”
奚云珩:“……”
他从厉酒身上下来,几不可查地叹了声:“师兄教训的是。”
厉酒眨眨眼,这样就完事儿啦?
*
奚云珩泡在木桶里,闭目静待身体反应平息。
木桶是厉酒砍树现做的,水是厉酒通过符咒从附近的溪流引来,再用火符烧热。
全程用时不超过半刻钟。
这会儿,厉酒还在门外问:“师弟,水温如何?需要再热点吗?”
奚云珩睁眼往水面下瞧,明明都要消下去了,听见厉酒略带讨好的软乎乎的声音,竟然又起来了。
水汽氤氲的房间内,奚云珩叹了今日的第二口气。
“不用,师兄去歇着吧。”
“哦。”
等到水温变凉,奚云珩才起身,拿起旁边搭着的雪白里衣。
他的衣服在渡劫时被血液浸泡,彻底没法穿,厉酒给他换过衣服,尺寸稍小,应该是厉酒自己的衣服。
衣服虽小,但不妨碍活动,奚云珩便不想换回来。
穿上小一号的里衣,奚云珩又从储物袋中翻找出道衍宗弟子服穿上,打开门,厉酒竟然就坐在门口,听见声响扭头望来,眉间朱砂痣竟若隐若现。
“师兄。”奚云珩伸手触摸那点红。厉酒不明所以,微微偏头,躲开他的手:“怎么?”
温凉触感褪去,奚云珩掐了下指尖,道:“师兄眉间的朱砂痣还没有消。”
厉酒皱了下眉:“他还真是阴魂不散。对了,你当时是怎么找到我的?”
“纸。”奚云珩顿了下,“师兄被他选中前,曾接触过红纸。”
经他提起,厉酒立马反应过来,那日他们入城,正好遇到了一队送亲队伍,谁又会对漫天飞舞的红纸起疑心呢?
接着奚云珩又道:“但凡是纸张,他都能操控,还能凭借纸进行一定距离的传送。”
怪不得他们出来时,是在这个地方。厉酒将那日看见的散发着金光的画同奚云珩说了。奚云珩道:“我通过纸张间微弱的灵力联系摸到这里,看见了那副画,画上的场景,是邪神娶亲,然后我也被拉进画里了。”
奚云珩被拽进画里却不像厉酒那般,而是来到了一处什么都没有的空间,邪神孟珏显然是想困住奚云珩,但是却被奚云珩反将一军。
厉酒摸着眉心那颗自己看不见的朱砂痣,道:“修真大会在即,我法器还没炼完,没功夫陪他在这里耗。”
奚云珩道:“他被我重伤,应当没有阻止师兄离开甸城的力量了。”
厉酒眼睛一亮,两人当即试验,发现离开甸城不会有任何影响后,两人便赶回了宗门,等手头事情做完,再去收拾孟珏。
*
进山门时,守山弟子同厉酒二人打了个招呼。
“大师兄、奚师弟。”
厉酒点点头。
守山弟子揉了揉眼:“师兄,你的脸……”
厉酒回来之前对眉间做了遮挡,闻言轻轻皱眉:“我的脸怎么了?”
那弟子斟酌道:“总觉得师兄变好看了。”
厉酒:“?”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奚云珩出声提醒道:“师兄,时间不早了。”
天光已经彻底黯淡下来,厉酒同守山弟子作别。
二人离去时,那守山弟子又揉揉眼,问身边同伴:“我刚看见有东西飘过去,你看见没?”
“没有,你眼花了吧。”
那人想了想:“或许是师兄扎的发带吧。”
要真有其他东西进去,山门结界不可能没有反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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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师兄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