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哪怕同住一屋,也有无法应对的突发情况。
厉酒在轿子里颠颠醒来,大致梳理了一下。
奚云珩不知去向,而他被纸人捉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换上了喜服,现在要被送去成亲。
至于成亲对象?
很显然,就是“邪神”。
厉酒掀起轿帘,刺目的阳光照得他双目微涩,等到眼睛适应了阳光,厉酒这才看清外面的景色。
这是一座与甸城截然相反的城池,十里长街,车水马龙,街道两旁站满了围观的老百姓,他们挤挤攘攘地堵在街边,面上尽是喜色,见厉酒掀开轿帘,还会笑着惊呼一句:“新娘子当真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厉酒摸了把脸,觉得自己还配不上这两个词,于是心虚地放下帘子。
这里到底是哪?
幻术?
哪有连每个人的表情、行为都完全到位的幻术?
厉酒心中一沉。
如果真是幻术,那“邪神”的力量不容小觑。
厉酒试了一下,灵力还在,储物袋也没丢,但是当他用通讯符联系奚云珩的时候,灵力突然被切断了。
就好比他有手机,也有电,但是没信号!
话说回来,奚云珩知道他失踪了吗?
*
厉酒被送入喜房。
进入喜房后,外界所有声音都偃旗息鼓,厉酒听不见丁点人声,明明方才街道上如此热闹,但那份喧闹与这里似乎是两个世界。
厉酒没被束缚,当发现喜房内只有他一个人时,当即想要离开。
门开后,门外排排坐着的四个白色纸人齐刷刷扭头。
它们分明没有眼睛,但厉酒还是有种被注视着的错觉。
放眼望去,院中空无一人,方才送他进来的抬轿壮汉仿佛不存在似的。
厉酒抬腿跨了出去,一个小纸人猛地前扑,抱住他的脚。
明明不过是张轻飘飘的纸,厉酒却有种拖着巨石的感觉,这重量让他无法前进。
厉酒忽然明白过来那些消失的抬轿壮汉是什么了。
他蹲下来,努力和纸人高度齐平:“会说话吗?是你们带我来这儿的?”
纸人抱着他不撒手,摇头的动作像在蹭他。
厉酒弹了下小纸人的脑袋,纸人立马松开手,用短小的手臂捂住脑袋,昂首“看”来。
厉酒从它没有五官的脸上品出了气愤。
“带我去找你们主人。”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夫人找我,何须通过它们?”
厉酒立即起身回首,身后什么时候多了个大活人他竟一点没察觉。
那人同他一样,也是一身喜服,只不过颜色略深。深红衬得此人容貌无双,灿若星辰的美眸里盈满笑意,饶是厉酒也被这美貌“迷”得目眩,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等他清醒过来,这人已经近到眼前,伸手环住他的腰。
“夫人的腰,真细。”
厉酒身量修长,但耐不住骨架小,看着仍是少年人的身形,三指宽的腰带束紧,勾勒出纤细的腰部线条,一只手便能环住。
“谁是你夫人?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厉酒略一使劲儿,便将人推开了,“你是‘邪神’?”
男人眉峰微挑,“我不喜欢他们给我的这个名字,夫人可以唤我‘孟珏’,或者,‘孟郎’也行。”
厉酒呵笑:“你就梦吧。”
孟珏道:“夫人顽皮。”
“说了不是你夫人。”
“你是我八抬大轿迎进门的新娘子,怎么不是我夫人?”
“那好。我问你,你既娶我,聘礼何在?可有告知我的老父亲?我的朋友可都知道?他们认同你了吗?你连我的朋友圈都凑不进去,好意思谈婚论嫁?”
孟珏嘴角微抽:“这……”
“行,那些我不跟你计较,既然我现在‘嫁’进来了,那我总有权利知道你的财产情况吧?有房否?有车否?灵石多少?银钱几何?我炼制一件法器便有十万灵石进账,另外还有十家法器铺子的分红,百年之后或许还要继承修真界第一宗门,你呢?”厉酒环顾四周,又呵道,“拿这样一处破宅子当做婚房,你要脸不要?”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去,差点把孟珏砸出内伤。
“夫人,谈钱伤感情。”
“行,那我们谈点其他的。”
孟珏怕了他的“行”了。
厉酒心里冷笑,面上一双杏眼弯成了月亮,“不谈钱,我们谈‘人’。我问你,你家有几口人?有无缺德亲戚?有无打算考取功名的哥哥弟弟?父母又是什么阶级?”
总算有他能回答的了,孟珏吁了口气,忙说:“就我一个!以后家里就我和夫人两个人,我定不负你。”
厉酒点点头,孟珏以为这就过去了,想把人带进屋办“正事”。
“夫人,**苦短,我们还是……”
“急什么?”
厉酒瞥他,那一眼三分讥讽七分鄙夷。
孟珏又开始眼抽了。
“我不管你之前有多少前任,成过几次亲,我只问你,”厉酒正视孟珏,那一瞬间眼神凌厉如刀,“你像这样把人娶进门后,玩腻了,写过休书没?同他们解释过一句没?”
在这样的目光下,孟珏根本说不出一个字。
往常那些被他捉来的男男女女,哪个不是一|夜欢|好后平安送回去,解释?需要什么解释?大家图的难道不是一时的欢愉吗?谁会像厉酒这样夹枪带棒问得他难以回答?
就仿佛、仿佛……
孟珏那颗纸糊的心忽然剧烈跳动起来,眼神过分直白炙热。
“你,”孟珏有些难以启齿,自他诞生之日起,就从未遇见厉酒这般率直认真还有趣的人,他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逼近厉酒,颤声问,“如果你愿意和我待在这里,生生世世,我都只——”
声音戛然。
孟珏忽然面色扭曲起来,痛苦弓腰。受他影响,厉酒视线所见之处全部开始扭曲崩塌。
“师兄!”
正这时,一道剑光刺破虚空,那光灿若繁星,风华无双。
一如这把剑的主人。
容貌如月,翩若惊鸿。
奚云珩一剑刺穿孟珏肩膀,挡到厉酒身前:“师兄你没事吧?”
厉酒想了想,说:“其实我挺好的。”
“?”
“你再来晚一步,他都快真情实感同我告白了。”
厉酒没想到不过一句玩笑话,却激出了奚云珩百分之两百的血性和怒气,剑光纷繁,如声势浩大的江河,一招不落地往孟珏身上招呼过去了。
不到半刻,孟珏身上的喜服颜色更深,像是吸饱了血,沉沉地缀在身上。
孟珏被逼退数尺,厉声道:“我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今日你若杀我,天道不会放过你的!”
语毕,他的身上竟然涌现出丝丝缕缕的金光,这些金光将他衬得极具神性。
奚云珩眼神很冷,握剑的手没有丝毫放松。
——天道如何?神佛又如何?若有人胆敢伤害师兄,即便是天道,即便是神佛,他也照杀不误!
这一刻,在筑基后期稳固了两年的修为竟隐隐有突破之意。
这一章其实是在告诉你们,酒酒真的很富有。
今天双更,还有一章,一起发的(虽然字数少,但好歹是双更嘛对不对)
至于为什么分两章发,因为个人觉得这样断章比较舒服-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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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孟珏的事没完,这是一个,emmm清新脱俗的渣男的故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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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虚假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