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7第二十三章
李/明夜确实对伊娃十分感兴趣。
要知道“保护考察团”这个支线任务一路神展开到如今,一半是命运使然,一半是她性/情能力所致,不过当初在她接取这任务时,她那双能够观测未来的先兆之眼是看不到如今局面的。她之所以看上这个任务,主要还是想研究一下纳美/人的伊娃,其目的也十分朴实:她希望能找到伊娃转移灵魂的方法。
灵魂的概念,其实相当玄妙。在一些宇宙中,有轮回的概念,即一个人死去,灵魂历经地狱之苦或天堂之乐,又重投人世,寻觅躯体,化作另一个人。在这一过程中,有的人会彻底忘却前世,有的人先是忘却,后又想起,有的人则永不遗忘。这样一来,不免产生一个问题:前世与后世,还是同一个人么?
从社/会属性上来说,前世与后世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个体,在角斗/士的观念中却不然。在修行者们看来,不论是躯体还是灵魂,都是承载“自我”——真武堂的叫法是“本真”,不知道为什么,真武堂的诸多称呼总是非常特立独行——的载体,而“自我”的含义略有些复杂,它由本性灵知、个人经历、自我认知等等糅杂而成。
躯体就好似匣子,灵魂就如同匣中鸡蛋,自我则是蛋黄。匣子或许精美昂贵,鸡蛋也是圆/润可人,但唯有蛋黄才能长成小鸡,它才是鸡蛋真正的意义所在。与此同时,自我也如蛋黄般脆弱。若是躯体凋敝,就如去匣取卵,匣可随意更换,而卵尚存,但若是杀鸡取卵,再将卵剥/开,这蛋黄便很难再孵化成小鸡了。与此同时,蛋清与蛋壳也并不是多坚强的东西,入世轮回,颠/沛/流/离,就如同摔摔打打,难免破损。
这就是精神修为的意义所在。它能保护灵魂,更进一步,甚至能保护自我,使其不因外因而变质。凡人哪怕有轮回作保,灵魂不灭,自我通常也只能活上一世,到了第二世,即便阴差阳错想起往昔,又竭力使自我认知向前世靠拢,本性灵知亦早已不同,最后往往进退失据,画虎类犬。精神修行有成的大能者却不然,他们哪怕活过十辈子,记忆不复,认知改变,若有他人用精神秘法追溯,亦能回归元初。
这个概念听起来有些无聊,不过对角斗/士们来说还是挺重要的。原因无他,他们工作风险太大,一旦运气不好,难免就会翘辫子,因此若是条件许可,他们(有钱的话)便会为自己准备复活道具。如果这个概念没有理清,难免有人担忧:如此死去活来一番,活过来的究竟是自己,还是与自己外貌相同、记忆相同、认知相同的另一个人?这么一想,这个问题可太重要了。
好在经过多方研究,大家发现:经法则化的复活道具有点像轮回转/世,其对灵魂以及自我的损耗程度跟道具等阶和自身精神修为有关。一般来说,B级左右的道具就可以保证大家安然无恙,若是角斗/士比较穷,只买得起B级以下道具,则有可能对灵魂造成轻度损伤。不过话说回来了,灵魂受点损伤其实是没太大所谓的,反正又不会疼,顶多遇到灵魂类攻击的时候需要跑得快一点罢了。哈利波特宇/宙/历/史剧情中,传说中的黑魔王伏地魔大人那灵魂都裂成几瓣了,摄魂怪都嫌吃不饱,还不是照样能跑能跳能念咒?死都死了,有命(钱)复活就不错啦,还要啥自行车。
当然也有几类情况发生:角斗/士个人以及其灵魂绑定装备道具的等阶远超复活道具的等阶,以至于复活后等阶下降、物品降等、理论上可使用五六次的复活道具用了一次就完蛋等种种情况,这种纯属活该,道具等阶必须跟着人物等阶走,这是常识。除此之外,还有一种非常非常罕见的情况会导致不完全复活(植物人)或是复活失败,即角斗/士的精神修为过于强大,远超个人等阶和复活道具所能承受之极限,这种情况虽然非常非常罕见,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比如学者索恩要是被霸者达列耶夫暴打一顿,不慎翘了辫子,又突然叛逆起来,不肯借助自身投影、体/内宇宙、过往历/史、未来可能、土著信/仰等等自己信手拈来的复活方式回到“当下”,非要用李/明夜的戒指复活……在这种情况下,复活石突然爆掉,那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了。如果这种情况真的发生,祂还是得灰溜溜地自己复活去,而且堡垒还得给李/明夜赔钱。
综上所述不难看出,伊娃对曾经的科洛桑人类杰克·萨利的所作所为,已经约等于一次“转/世”,只是那具曾经的人类躯体在杰克离开时并未死去罢了。在经过李/明夜的精神力探测与哈根的终端扫描之后,双方一致认为,杰克的灵魂并没有受损,可见这“转/世”之能并不局限种/族,而是智慧生物皆可。纳美/人的伊娃确实有些门道。
这极大地引起了李/明夜的兴趣。在斗兽场中,灵魂类法术尚且稀少而昂贵,在历练宇宙中更是如此,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李/明夜着实不想放过。如果她能掌握伊娃的能力,她就有可能发大财,比如制/造复活道具、定制器魂等等,无一不是斗兽场中炒得热火朝天的买卖。除此之外,如果一个人知道该如何拯救一个灵魂,那么那个人也一定知道该如何最有效率地杀死它,如果伊娃只在这一方面帮得上忙,她同样能够欣然接受。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
“我听说,你们纳美/人能够跟逝去已久的先祖对话?”李/明夜对奈提莉发问。
这时已是贸易联/盟投降的第二日,她们正在灵魂之树的遗迹中漫步。这里本是纳美/人的禁地,绝不允许外族造访,然而当对本族有莫大恩/惠的李/明夜微笑款款,提出想要到此地游览时,奈提莉迟疑了片刻,终归无法开口拒绝。
灵魂之树坐落于一处凹陷的盆地里,四周峭壁突兀,巨岩巍然,仅有一道险峻的窄峡可通往外界。从地形描述上来看,这里应该很是险恶,但在纳美/人的记忆中,这里曾经非常美……
——五光十色的晶体簇犹如花丛般生长,足下踏着闪光的苔藓,鼻端嗅到芬芳的植物。灵魂之树参天蔽日,垂下密密麻麻的须根,似水母的触须,柔/软的,晶莹剔透的,光华闪烁,美不胜收,每一根都似一道彩虹。哪怕在最寂静的夜里,微风中都有静默而神秘的声音在流淌,没有旋律,没有曲调,没有歌词,却悦耳得无与伦比。那是第一朵花开与最后一片叶落,是晨曦轻/抚流水,是亲人的微笑与爱人的吻,是少年正在成长,雏鸟刚刚破壳……那是自然本身的声音,世界正在唱歌。
——而今繁华故去,唯剩焦土。大地上只剩下深深浅浅的坑陷,不论是晶体簇、苔藓、植物、岩石还是……灵魂之树,都在贸易联/盟的轰炸下不复存在。那瑰丽美妙、恍若梦境的圣地,终究褪去了所有美丽,举目四顾,只剩下烧焦的漆黑颜色。
风声猎猎,有哭泣声夹杂其中,凄怆悲痛,幽魂般回荡。有三三两两的纳美/人在废墟上徘徊,他们大多是奥马迪卡亚部落的人,正在此地凭吊。奈提莉注视着这一切,嘴唇微微颤/抖,好半天才回答:“确实如此。”她顿了顿,收拾好心绪,重新变回那个处变不惊、坚强勇敢的龙巫女。“我们纳美/人的先祖虽然早已逝去,躯体消散于天地之间,灵魂却能够超脱俗世,永远与圣母在一起。这里曾是我们离圣母——也离先祖之灵最近的地方,过去我常来这里,与灵魂之树连接,呼唤那些逝去的人,我的父亲、母亲,还有那些早已湮没在历/史中的伟大英雄……每当这时候,他们就会出现,陪伴我,与我交流。”
仿佛被刺了一记,李/明夜永恒不变的温和微笑消失了一瞬,随即神色如常。“真是令人羡慕。”她柔声说道,“对于这世上大部分人来说,逝去的……一旦逝去,就再也无法挽回。比如斯塔达夫卡奥斯的主人欧曼先生,他的父亲刚刚过世,我参加了葬礼。他深爱他的父亲,可惜斯塔达夫卡奥斯没有灵魂之树,往后他只能在回忆里追寻父亲的音容笑貌了。”
“斯塔达夫卡奥斯?那似乎是一颗寒冷的星球,充斥着贪婪凶/残的掠夺者。”奈提莉显然听杰克分享过不少的域外见闻。当然,以她如今的身份与潘多拉当下的处境,也不允许她像普通纳美/人那样,继续对外界一无所知下去了。
“您知道那颗星球?”李/明夜微露诧异,随即了然,“萨利先生不怎么喜欢寒冷吧?这个说法未免有失偏颇了。龙巫女阁下,斯塔达夫卡奥斯距离你们不过两三天的航程,是你们与共/和国之间极为重要的中转之地,您最好还是公/正地看待他们。那颗星球确实冷得可怕,地/下却十分温暖,因此他们在地/下建筑了繁华的城市。我个人认为,在如此艰难的环境下,仍然能够创造出莫戈市那样的奇迹,即使有先进的科技帮忙,那里的人也无疑值得敬佩。至于掠夺者嘛……”她顿了顿,失笑:“好吧,这我没话说了!我能说什么呢?我第一次去莫戈的时候,飞船还没进大气层就遭到袭/击,差点坠毁在外太空。还好当时他们只想打劫,否则您恐怕见不到我了。”
“圣母保佑……这听起来很危险,好在您躲过了那一劫。”奈提莉说道。
“大部分时候,那里并不是这样危险……倘若他们的主人愿意管束他们的话。”李/明夜笑了一下,“那里是中立星域最繁华的自/由港之一,可惜我去的时机不大对。”
“您是指……”
“那时欧曼·邓肯先生的父亲,老邓肯先生刚刚过世不久,欧曼沉浸在丧父之痛中。倘若他也有灵魂之树,就能得到父亲的及时安慰,或许我就不会倒那一次霉了,对不对?”李/明夜顿了顿,语气忽然低沉,变得柔/软而又伤感:“你们可真是幸/运。人生数十年,每个人都必将经受一些……不得不忍受的别离,但对你们而言,那些逝去的人……他们从未真正离开。”
奈提莉忽然深深地呼吸。某种深沉至极的哀痛由她体/内迸出,化作尖锐的斧刃,几乎在顷刻之间砍穿了她坚强的外壳。
“抱歉,”李/明夜注意到她面色有异,“我并没有忽视您的失去,我相信那一定非常痛苦,我是指——”
“他们已经离开了。”奈提莉低声道,“真正地离开了,永远跟圣母在一起,不再响应我的呼唤。”她蹲下/身,捧起一把焦黑的泥土,泪珠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流下,“灵魂之树摧毁之后,不论我呼唤他们多少次……多少个夜晚,我连接所能找到的每一棵家园树,从成株到幼苗,我祈求圣母的恩宠,从黑夜到黎明……终于有一天,我的母亲莫亚出现了,她的灵魂虚弱而又冰冷,就像杰克对我说过的雪。她来……来向我告别。”
“我很遗憾。”李/明夜歉然道,“那……您的父亲呢?”
“我父亲曾是一名英勇的战士和伟大的酋长。”奈提莉露/出一丝苦笑,“他死在天外来客对我们的第一次进攻之中,那次战役,我们……失败了。他的尸身留在了战场上,我无法为他举办一个体面的葬礼。没有家园树的种子为他随葬,没有泥土覆盖他的身躯,大地之母的光辉便无法普照,他的灵魂只能孤零零地漂泊。我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发誓一定要找到他,于是我走遍战场,寻找到他的骨殖,将他送到灵魂之树下埋葬……那一天,圣母保佑!他回应了我。”她蓦地闭上眼,泪水再次滚落,“但他很虚弱,非常虚弱。如果这次浩/劫连我母亲都无法躲过……”
李/明夜听完后沉默片刻,终于说道:“我猜您在做噩梦的那段时间中,身/体状况和精神状态一定不是很好。”
“确实,但我知道这值得。”作为所有纳美/人的大祭司,奈提莉显然很清楚亲近亡/魂所要付出的代价。
李/明夜又沉默了良久,没有再说话,亦没有再作出任何形式的安慰。直到对方平息心绪,擦干眼泪,她凝视灵魂之树曾经扎根的地方,终于开口,语气淡淡:“很抱歉,我并非故意提及您的伤心事,请原谅我的无心之失。”她歉然望着对方,“我约您出来,不过是对你们的神灵和习俗有些好奇,没想到会给您造成这样的困扰。”
“不必道歉,是我失态了。”奈提莉勉强撑起礼貌的笑容。
李/明夜抬头看了看天色。日近中天,阳光普照,她的笑容重新变得温暖,语气亦转柔和。就如同对待亲朋好友一般,她携起奈提莉的手,动作亲切自然,“快中午了,我们回去吧。请允许我邀请你留在地狱之门用餐,说真的,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而且我也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今天中午究竟吃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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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李/明夜可以让自己变得非常有魅力,通/过细致的观察与隐晦的试探,她总能快速得知对方吃哪一套,随后使自己如变色龙一般地改变。如有必要,她可以成为一个母亲、一个姐妹、一个完美的梦中情人、一个强大的可靠盟友、一个威严的冷静领/袖……当然,她也可以成为一个温柔周到、能够抚/慰一切失去的好朋友。
尤其是在奈提莉已经对她敞开过一次心扉之后,做到这一点再无任何难度。等二人骑乘重铠马,并驾齐驱回归地狱之门基/地时,李/明夜已经对纳美/人的丧葬、宗/教风俗等了如指掌。诚然这也有纳美/人尚且处于原始社/会,没有太多繁文缛节,故而信息量不怎么大的缘故,但科洛桑从没有哪个社/会学家能够如此好命,得到纳美/人/大祭司的一对一辅导,亲自答疑解惑。等二人吃完一顿饭,这位教/皇级的传/奇女士更是同意了李/明夜“讨要家园树种子以作研究”的请求,表示自己一回部落便会派人送来一包家园树种子。
这里必须提一句,由于家园树与圣母伊娃有密切的关系,故而家园树种子虽然数量并不稀罕,却通常被纳美/人视为“伊娃的使者”,能够传达伊娃的意志,具有非同寻常的宗/教意义,纳美/人通常只会在占卜、婚庆、迁徙、入葬这类涉及生老病死的人生大事上用到它。奈提莉此举,虽谈不上离经叛道,却多少有些滥用职权的意味,她其实并不怎么相信“攻克家园树的培育难题,让所有纳美/人部族都有家园树”之类的花言巧语,毕竟家园树的生长条件异常苛刻,若是离开潘多拉,说不定压根就无法成活……她主要还是不愿也不忍让自己这位来自科洛桑的恩/人朋友失望罢了。
当日下午,李/明夜目送奈提莉离开。“哈根侍卫长,我有一件事要交待你去做。”她用战术终端联络了哈根,“今夜劳烦你避开所有人的耳目,去一趟灵魂之树,取走以下几种物品:灵魂之树残留的树根、灵魂之树区域的岩石和泥土、完好的晶体簇。我让你去做这件事,是因为你是我们之中唯一能屏/蔽伊娃的感应的人,我不希望有流/血和暴/力,也不希望纳美/人知道这件事。”
“好的,女士。”哈根不以为意。诚如李/明夜所说,屏/蔽伊娃——准确的说,屏/蔽这个宇宙中任何生灵或仪器的感应,对他而言都不算困难。
“之后纳美/人会送来家园树种子,我会将这些物品分做两份,一份由我带走,一份你带回阿斯加德,交给格物师。”李/明夜说道,“你告诉他们,我发现了一个以意识聚合/体形式、依托于某种生物神/经网络而存在的强大精神体。根据纳美/人的宗/教故事来看,该精神体估计还处于灵智未开的阶段,没有明确、清晰的主体意识,意识活动多为本能反应。我推测灵魂之树就是伊娃为自己选择的‘身/体’,极有可能是一棵异变的家园树。灵魂之树所在的位置磁场特殊,自然元素浓郁,不论对精神修行还是自然法术修行都有绝大好处……可惜被贸易联/盟摧毁了,否则若是假以时日,机缘巧合,说不定能成就一个后天自然神。”她顿了顿,又道:“总之,这是十分罕见的现象,如果仔细探究,应该有助于解决你们在意识转移、意识存储方面遇到的一些困难。”
“我会照办。”哈根顿时来了精神。对于当今的阿斯加德人来说,制/造一具完美配适的身/体,其实跟制/造一件合身的衣服没什么两样,只是普通阿斯加德人的精神修为普遍太低,才导致大家的灵魂往往在转移之后受损严重,九成九都是植物人这一个结果。如果这个难关能够得到攻克,大家“转/世”的概率大大提高,老了就换个身/体,重新做回年轻人……久而久之,这人口数量不就上去了嘛!
“这大约就是你们在这个宇宙所能找到的最有价值的东西了。”李/明夜微微一笑,又叮嘱道:“切记掩人耳目,这里的生物网络无处不在。虽然在贸易联/盟的轰炸之后,伊娃十有八/九已经离开了灵魂之树,估计不死也是个重伤衰弱,但它的状态比较特殊,我无法肯定灵魂之树区域是否还有它的意识残留。我不希望看到流/血,更不希望奈提莉知道这件事,明白么?”
“知道了,你放心吧。”哈根乐呵呵地回/复,“我知道你跟那个异界女人是朋友,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李/明夜闻言一怔,笑了一下,没再回/复。
在通常情况下,如果两个人相处得非常愉快,通常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这两人真的合拍,要么是一个人比另一个人聪明了太多。能够打动奈提莉那样的人,使其视自己为友,李/明夜所使用的并不是纯粹的技巧,还有一些真正的感情。
不过是因为感同身受过。她也曾在无数个黑夜里为自己编织梦境,也曾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只为守候一个回应,也曾苦苦寻觅,祈祷一线曙光……于是她的技巧,就有了仿佛推心置腹的力量。
他们已经真的不在了,李/明夜心想,只是我始终不愿接受,总认为天无绝人之路。他们相携离去时,她还太过弱小,甚至不如一粒浮尘,地球亦不具备灵魂体生存的必要条件和规则,更不是得天独厚的潘多拉星球,有无处不在的生物神/经网络可以存储意识信息。她转动了无数次复活石,召回的却是她的幻想,而不是真正的魂灵。
这天夜里,李/明夜屏退旁人,独自坐在床边,摘下戒指,再度转动了复活石。两道珍珠灰的淡淡人影应/召而来,从地/下升腾而起,凝聚成遥远记忆中的熟悉面容。
“你们还要等我多久?”她问二人,也问自己,“成功的道路又少了一条,一个早就被我认为可行性不高的方法,终于被彻底排除……不过跟先前比起来,似乎也没多大损失。”她面带笑容,絮絮倾诉,“至少我排除了一个错误答/案,现在只剩下两个选择了,一个是时间,一个是平行世界……”
父母的幻象凝视着她,目光温柔而悲哀。她忽然用/力闭上眼。幻象不会回应她,因为她不知道父母对她的尝试会作出怎样的反应。对于D级科技宇宙的凡人而言,那些尝试太过离奇和诡异,完全脱离他们的认知,而她……也真的离开他们太久了。
“你们就不能心疼心疼我啊……”她深呼吸了一下,勉强撑起笑容,“看看别人父母做的,孩子想爸妈了,多召唤几次,爸妈也就来了,哪怕以后来不了呢,好歹也知道说一声,过来道个别……看看人家。”
幻象终于有了反应。父亲开始询问详情,无奈地解释自己的难处,认真地对她道歉,希望能得到她的理解和原谅;母亲则心疼地拥/抱她,口/中念叨着“明明乖宝贝不难过”,连声保证明天一定接她放学,自己也会每天尽早回家,好陪她做手工作业。李/明夜闭上双眼,安静地听了一会儿,终于缓缓睁开。
偌大的舰长卧室已经恢复平静。灯光/明亮,室内空旷静寂,连一丝灰尘也无。李/明夜怔愣片刻,捡起复活石戒指,重新戴回手上。
她的目光扫过桌面,发现除了两个并肩而立的杯子之外,还有一个很是熟悉的保温壶。犹如冬去春来,室内的寒冷与枯寂几乎在顷刻间融化。她眸中亮起一簇柔和的笑意,拧开保温壶,甜美而又温暖的香气扑面而来。
热腾腾的蜂蜜牛奶,还加了一点点肉桂。
李/明夜眨了眨眼,忽然笑了。“你人呢,上哪儿去啦?”她拨通靳一梦的私人通讯。
“洗澡啊宝贝儿。”
“哎呀我不管。限你三分钟内出现在我面前,我要你陪我睡觉。”
“三分钟啊,有点儿赶……有奖励不?”
“没有,这你应该的。”
“靠。”
李/明夜想了想,极勉强地说:“我可以考虑亲你一下。”
“切,这也是你应该的。那我要是迟了呢?”
李/明夜不由笑了:“那就……你亲我一下。”
“那不是一个样。”靳一梦嘀咕。
李/明夜语气傲慢:“你就说你要不要吧。”
“你这不废话,当然要。三分钟是吧?三二一变!”靳一梦的声音同时在私人频道与房间门口响起,“芝麻开门,芝麻开门啊!哎这门怎么不开,是不是咒语不对,那我换个,**苦短日高起,从此国王不打仗……”门在这时开了。他笑嘻嘻地走进来,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神情得意的一塌糊涂。
李/明夜又是无语又是好笑,“太幼稚了你。”她笑骂道。这门是感应门,从感应到扫描认证需要几秒钟的时间,如果他以普通人的正常速度规规矩矩走来,抵达门前时,门应该恰好打开才对……当然,要是这样的话,那就不好玩了。
云歇雨止之后,李/明夜心满意足,窝在靳一梦怀里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她听到他的心跳,平稳、淡定而有力……就像他这个人。她在他心口蹭了蹭,安安静静地合上眼,嘴角弯起一丝笑意。
有些时候……很偶尔的时候,李/明夜也会想,自己之所以在经历过所有一切之后还能安然入睡,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自己身边有他。
过去固然美好,失去当然痛苦,未来却也并不黯淡。因为有他在,她可以坦然睁开眼,去面对每一个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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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晨间,科洛桑的消息在几经周折之后,终于传到了地狱之门基/地里。十分幸/运的是,结果是好消息。
科洛桑会派来一个小组,专门负责接收战利品,同时与当地土著政/权对接。这个小组的名单之中,官/位最高的是帕尔帕廷政/府麾下,由商/务部的工业和安全局领/导的新星域开发办公室的某位官/员,官/位第二高的人则隶属于大共/和**。这二人听起来似乎不怎么起眼,但是……他们是中/央官/员,代/表了共/和国的意志。对于自/由星域大大小小几百个智慧星球而言,那位前缀极长的“不起眼”先生已经足以定一星兴衰,后面那位更加可怕,甚至能够掌一星生死。二人都是了不起的大官。
当然以上种种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小组彻头彻尾是帕尔帕廷的人,没有任何绝地的影子。很显然,绝地——准确的说,是帕尔帕廷的反/对者们——输了这一次。
李/明夜听闻消息之后,专门把杰克夫妇叫到地狱之门,为他们做了一次共/和国及中立星域政/治生态相关的专项培训。奈提莉听得半懂不懂,杰克倒是懂了大半,只是对自己或许要站在绝地教团的对立面而颇感唏嘘。作为一名典型的共/和国人,他是一个小政/府主/义者,对帕尔帕廷领/导的强/势政/府向来不怎么感冒,而绝地教团于他而言简直是正义化身、道/德标杆……熟料世事竟会如此无常。
“你当然可以保留自己的观点。”李/明夜告诉他,目光深邃平静,语气意味深长,“但你必须明白,议长此举,看重的是研究组和超导矿石,而不是你和你的族人。只有听从议长,你们才会变得重要。”
李/明夜一开讲就讲到了中午,其内容含金量之丰富与用心之良苦,简直堪比她在德国时调/教自己最得力的手下,可惜杰克二人却是越听脸色就越难看。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这绝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内容:如何/在夹缝中求生存,如何用妥协来谋发展,如何以牺牲去换未来……归根结底,他们需要满足共/和国的要求,抱紧议长主动伸出的大/腿,成为一个乖/巧的政/府,以换来共/和国的军事保护和援助支持。而这对他们在自/由星域的生存和发展至关重要。
李/明夜能够理解杰克夫妇的抵触情绪——他们从个人变成了势力,从潘多拉星球说一不二的、仅次于伊娃的主/宰,变成了……星际时代之下一颗落后原始星球的政/府,而像这样落后原始的星球,放眼整个共/和国都并不多见。身份的巨大变化将会给他们带来同样巨大的认知冲击和自尊伤害,她对此很遗憾,不过她也无/能为力。
弱小想要生存,甚至的,想要更好地生存,势必要付出代价。这是现实,任何人都无力改变。
中午时分,李/明夜在奥马迪卡亚部落的新驻地用餐。原始部落的食物当然乏善可陈,通通是纯天然野味,肉质粗砺腥臊不说,关键还是调料稀少,滋味寡淡;就连果蔬都大多核大/肉少,口感酸涩,甜美可口的品种相当稀有,完全是可遇而不可求;除此之外,潘多拉的食物也不适合科洛桑胃,未经改造的普通人吃了轻则拉肚子重则翘辫子。好在最后一条并不适用于李/明夜。这些东西再稀奇古怪,也毕竟是碳基生物所能接受的食物,并不含有对她而言都属致命的法则,只不过……确实不怎么好吃而已。
作为部落的贵宾,李/明夜与杰克夫妇享受同等待遇,肉食是猎物中的上品,口感更为细腻肥/美,果蔬饮品也要好上许多,大部分甜美多/汁……饶是如此,开吃还不到三分钟,被靳一梦惯得无比娇贵的李/明夜已经开始想家了。
也不知道他那里的战利品收集分类入库都做得怎么样了,还有吃饭没,都吃了些啥。李/明夜一边心不在焉地想,一边作出兴致勃勃的样子,礼貌地称赞每一道食物。实际上这顿饭对纳美/人而言也确实是美餐。
杰克倒是始终郁郁不乐。李/明夜问起,后者一开始还不肯说,后来才苦笑着倾诉,觉得自己一路抗争至今,似乎毫无意义。她想了片刻,回答:“如果你这么认为……不如认真想想,如果当初你没有站出来,这里会发生什么。”
杰克思考了片刻,脸色慢慢变了。李/明夜对他微微一笑,“你统/一了所有纳美/人部落,而且你曾是一个科洛桑人,在我看来,这两点至关重要。”
“坚强起来,杰克。”奈提莉则安慰道。她握住杰克的手,四根手指与五根手指交握,牢牢纠缠,犹如大树那盘结交错的虬根,任风雨再如何吹打都无法撼动。“你跟我说过许多外域的故事,我相信故事里的那些人,那些能上天入地、跨越星海的人……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们也跟我们一样。”她的声音缓慢而温柔,“他们也曾住在树上,住在洞/穴里,喝冷水,吃生肉。他们也外出打猎,有时能猎到猎物,有时被猎物所猎……”
“啊,我记得你说过这个。”杰克笑道,“你那时很不服气,说他们不过是出现得比较早,于是比我们先一步走过那些路而已。”
“现在我依然是这么想的。命运或许会对一些人更温柔,而对另一些人更加残/忍,但时间却一视同仁。他们能够上天入地、跨越星海,我们早晚也可以……但到了那个时候,我们绝不会像他们一样,将残/忍的命运加诸到别人身上。”奈提莉微笑竖/起一根手指,像小女孩似的眨了眨眼,“今天是‘早晚’的第一天。”
一旁的李/明夜忽然生出错觉。恍惚间,这对纳美/人夫妇身上闪耀出淡淡光华一般的雾气,仔细看去却是犹如蛛丝结网,千丝万缕,玄奥莫测,似虚似实,妙不可言……她的心灵隐隐震动,徒生光阴流淌、岁月变迁之感,仿佛一眼望进了命运的长河。
李/明夜微觉愕然,下意识眨了眨眼——这种感觉转瞬即逝,时钟的指针走过了至关重要的那一格,于是凡尘俗世再度降临,一切了无痕迹。阳光穿过树叶洒落在二人身上,空气干净清澈,食物油润芬芳,爱人相依相偎。阳光灿烂如金水,些许尘埃纷飞飘舞,星星点点,闪闪发亮。
看起来,她刚才见证了什么……这或许是又一段新传说的起点,李/明夜若有所思地想。作为一个历练经历极其丰富多彩的角斗/士,这并非李/明夜第一次跨过某个重要历/史剧情节点,甚至的,也并非她第一次一手引导某些重要历/史剧情,但有这样的感受还是首次。这或许是她修为提升,心灵之眼愈发敏锐的缘故。
良久餐毕。李/明夜提出告辞,杰克便命人牵来一匹重铠马,又派出几名纳美/人勇/士护送。她连忙推辞:“不用那么麻烦。”她可不是谦虚,而是真心的。区区几十公里而已,要是没有这些纳美/人,她直接飞回去就好了。
“放心,他们可不是为了保护你的,而是为了保护那些意外遭遇你的无知野兽。”奈提莉笑着说。她一把架住李/明夜,轻而易举地将娇/小玲珑的人类少/女高高举起,送到了离地三米多高的重铠马背上,随后忽又玩心大起,轻轻一拍马臀。那重铠马发出一声轻嘶,往前小跑了几步。
这里必须提一句,重铠马是潘多拉星球特有的生物,它形似马匹,有修/长优雅的脖颈,身上天生覆盖有一层柔韧的碳纤维铠甲,通体遍布鲜艳的条纹与漂亮的斑点。它有两根敏锐的触须,可以与纳美/人的体外神/经器官做连接,达成心灵上的沟通,还有六条强壮的长/腿,能够经得起长途的艰难跋涉与短途的高速爆冲……不过以上种种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它一般有4米高,4到5米长,体格堪比大象。对于人类而言,这种体格的生物运/动起来是相当惊人的,偏偏重铠马又很敏捷,速度极快,那就更加惊人了。
李/明夜连阿斯加德的天马都骑过(这二者体格差不多),突然遇此变故,虽是微微一惊,倒也没有失态。她握住那两根触须往后一拉,两/腿一夹马腹,这温驯聪慧的生物便会意停下。“好玩么?”她无奈地望着奈提莉。后者紧跟在侧,显然也是怕玩过了火,预备随时援手。
奈提莉有些惊讶,讪讪说道:“你还真不错,比杰克当初强多了。”
“奈提莉!”杰克轻喝一声,“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别揭我的短。”话虽如此,他的眼中却满是笑意。三人又聊了几句,就此告别。
平心而论,李/明夜的骑术是真的不算差,可问题是这玩意儿既没有鞍也没有缰,就溜光水滑的一条脊背,她怎么骑怎么别扭,不得已放慢了速度。不过她也无所谓,她现在哪怕遇上丛林顶级掠食者死神/兽都能打上一打,更别提身边还有几个首领级别的护卫,何况……白昼的潘多拉一样很美。
阳光几经周折穿过厚密的林盖,等它终于抵达大地时,已经柔和成了朦朦胧胧的淡金色薄雾。在这样明朗而又温柔的氛围中,植物纷纷收敛起了夜晚的妖/娆魔魅,转而流露/出一派欣欣向荣的蓬勃朝气。深棕的苍虬树干,青翠的葱郁蕨类,蓝绿的厚密苔藓,浓碧的饱满阔叶……当然还有美艳多/姿、五光十色的奇异花朵,它们散落在不同的植物之间,点缀了潘多拉的丛林,就似繁星点缀夜空。这片丛林正竭尽全力地向异界来客炫耀它的美貌,而这美貌又是如此的明亮与鲜活,犹如一张单纯描绘生命之美的惊世之作。此时这幅画的笔触尚且未干,所有颜色都饱满得汁水淋漓。
李/明夜骑着重铠马漫步其中,只觉心旷神怡,仿佛与自然融为一体,就连精神力的恢复速度都比平日要快上一些。她去过太多地方,寻常森林哪怕再美,都不会让她有这样的感受,这颗星球果然是精神系修/炼者的洞天福地,难怪能催生出伊娃这样的奇异灵物。
可惜我没能更早来这里。如果我能得到它……李/明夜漫不经心地想着,暗自寻思是不是要找借口在潘多拉星球多待一段时间。她隐隐有种预感,这颗星球对她突破至天人合一境界颇有助益。
漫步许久,徘徊徜徉,任由神识浸泡在此地充沛的自然灵气之中……不知过了多久,李/明夜忽然悚然而惊。她发现自己周边已经空无一人。
——上一次感受到身边护卫的呼吸与意识波动是什么时候?一分钟前?两分钟前?……五分钟前?
——按照常理来说,似李/明夜这样的人绝不会出现这种疏忽。身边之人若是精神修为不高,哪怕仅仅是情绪转变,都会被她的意识触手所捕获,更遑论是几个大活人凭空消失?
——情况如此异常,恐怕只有一个解释:有人切断了她与那几名护卫的精神感应。
这个人不止修为超绝,手法更是高妙,竟能使她敏锐的心灵之眼都一时麻痹,懵懵懂懂,毫无察觉。在那几名纳美/人眼中,或许自己仍骑行于他们身侧,或许那骑行的女子只是幻影,又或许骑行女子毫无征兆便打马入林,迷失无踪,再或许骑行女子开口命他们止步回家,接下来的路由她一人独行……这人的精神修为如此之卓绝,连她都中了招,将那几名长于体能而非精神的纳美/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更是轻而易举,他们“看见”什么景象都不奇怪。
突然遭此异变,李/明夜几乎下意识就要勒马。然而她目光一扫,发现周边地形无甚可供隐蔽挪移之处,还是强/压下心头巨震,作出懵懂之态。然而这只是她这一刹那的抉择,下一个刹那,她果断而又突兀地从重铠马背上一跃而起,瞬间启动战术终端,似离弦之箭般冲飞出去,身形在眨眼间离去十余米。
——一个高明到能在她无知无觉时悄然切断她精神感应的高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她的情绪波动?当然得跑,必须要跑,不论如何都要跑!赶紧跑他/妈/的!
在这稍纵即逝的一瞬间,李/明夜的身/体本能比她的思想动得更快,而这救了她一次。只见她身后,一道厉亮炽/热的紫色光芒似闪电般从高处劈落,直击重铠马的脊背。
这紫电之芒落势极快,似流星赶月,刹那间已达马背。似乎就在下一个眨眼的时间,这无知无觉更是无辜的畜/生就要支离破碎……
——然后它慈悲地停住了。所有的凶狠与杀机于即将无可挽回之时烟消云散,仿佛那煊赫如天威的一击从来不曾存在过。紫电现出原形,化作一柄光华璀璨的光剑,握在一个身着朴素斗篷的人影手中。
——紫色的光剑。放眼整个共/和国乃至于整个银河系,都只有这么一把。
——梅斯·云杜!
开始慢慢收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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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说明一下,其实李明夜并不是一个坚强的人。
在我看来,坚强是人对痛苦的自我消解能力,而李明夜在这项能力上其实是比较缺乏的。
李明夜其实是擅长忍受痛苦,而且她能忍受非常大量的痛苦,但她所忍受的痛苦很难自己消解,她的痛苦需要一个出口。只不过呢,她发泄痛苦时不会砸东西发脾气大吼大叫,所以一般很难看出她在发泄情绪……
我文中有一个比较典型的场景是她在发泄痛苦:她第一次去哈利波特时,对默然者小女孩所做的一切,就是她在发泄她的痛苦,而她的痛苦源于她对那个小女孩的嫉妒。这是比较明显的描写,后来她更成熟,发泄的方式也更隐晦。比如她去帮靳一梦打天上城,回来发现卡洛城差点叛乱,这其实让她很不爽。
因为利益的缘故她没有处理身为角斗士的罪魁祸首们,但她吊死了一百多号被怂恿的土著。虽然背叛照理来说确实可以处死,但是……嗯,就,还是有区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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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李明夜的思考在很多时候都有些异于常人……
比如现在,她跟奈提莉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她还是会挺遗憾自己没有早点来潘多拉……
其实李明夜的思路是这样的:我之所以跟奈提莉产生交情,倾心竭力帮助他们在自由星域立足,是因为我确实对她投入了一些感情,也是随局势发展而作出的必要选择。但如果我比贸易联盟更早来潘多拉,屠杀者就会是我,我就不会跟奈提莉产生交情。我会杀了她和杰克,也会弄走灵魂之树,收获更大利益。这样一对比,真是太遗憾了!
……嗯,反正,这实在不是正常人的想法。
如果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一下李明夜和奈提莉在灵魂之树那里的前期对话,其实李明夜是各种试探,试探奈提莉比较吃哪一套,最后发现她比较吃感情这一套……结果不小心把自己也整破防了。
她对奈提莉好,为对方苦心谋划用心培训,跟对方开玩笑,这是真心的,但她对“无法获取最大利益”的遗憾也是真心的。归根结底,感情在她心里本来就不是很重要,更别提还是对土著的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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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杜对李明夜的预测,其实完全没错。
从个人方面考虑,当时的李明夜已经做出决定要对付绝地圣殿,以获取他们的功法和知识,所以他从李明夜身上确实看不到啥好东西。
从共和国方面考虑,李明夜为帕尔帕廷找到了死星的一部分重要材料和研发人员,大大推进共和国方面的终极武器研究进度,一旦帕尔帕廷或者杜酷拥有死星,这真的是指哪打哪,所向无敌。关键这俩都是西斯,还都是势力领袖,他们一拥有死星,绝地能有啥好下场?所以他依然从李明夜身上看不到啥好东西。
综上所述,李明夜真的不是个好东西,以云杜的性格,决定灭掉她真的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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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德霍格给梦哥托梦之后,梦哥各种防备,有改变未来吗?
——改变了。
真的改变了,李明夜的遇袭地点变了!梦哥的梦里头,她遇袭是在潘多拉星球一个有水泥的地方,也就是地狱之门基地里。
顺便提一句,这也是靳一梦最近在地狱之门基地里各种神经紧张严抓安全的原因,要不按照他的风格和神经紧张程度,是绝对会跟着李明夜贴身保护,二人一起跑来给奈提莉他们上课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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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第二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