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优秀和真胡说 第1章 重逢

加班到深夜，在公司楼下的烧烤排档和多年未见的竹马重逢是什么感受？

赫优秀只想说，白瞎了他们堪比青春电视剧名场面的分别。

她本就不打算吃夜宵，这个时候在被对方发现前先离开就是了。

结果刚抬起脚，那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胡氏经典懒洋洋贱兮兮的声音坚忍不拔地穿过烧烤炉子烟雾缭绕的热气传到耳边：“诶，原来优等生也要加班啊？”

“哈？”赫优秀一秒怒气上头：“比起我，你这只不合群的蠢狐狸居然会和朋友一起出来吃夜宵不是更奇怪吗！”

宸胡说没力气似地摆了摆手：“都是逢场作戏。好了这几串肉串都给你，撒好调料了赶紧坐过来吃吧，饮料要冰可乐行吗？”

“你都倒好了还能说不吗。”赫优秀愤愤咬牙走过去，事已至此也不客气拿过肉串就开啃，加班到现在是真饿了。嗯，是她喜欢的辣度。

“喂喂宸宸，我们可是生死之交诶，你说是逢场作戏也太过分了吧？”说是这么说，坐在宸胡说对面那人却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反而是摸着下巴一脸感兴趣道：“真奇怪，难得见你这么殷勤，不给我们介绍下？啊我先自我介绍下，我是……”

“叫他积极一号就可以，旁边角落的是消极二号。你们这些家伙，第一次见面就叫人记名字也太不体贴了吧？名字这种东西要反复出场才有记忆的价值啊。”

宸胡说边吐槽边拿过菜单飞速勾了烤串后递给老板：“啊说起来我这位朋友可是大人物哦，至少幼儿园到初中都是学校里鼎鼎有名的优等生，初中之后就不清楚了。”

他转头看向赫优秀：“但看你这黑眼圈熊猫来了都得抢你半只笋，走路像一推就散架的骷髅架子，混的不咋地啊优等生。”

赫优秀喝下一大口冰可乐，心平气和地和他互怼：“我的名字是赫优秀不是优等生，都十年三个月没见你还是一样不会说话啊蠢狐狸，除了年龄完全没有长进，居然还没被这个社会揍老实简直是魔幻事件，你这些年难道都在地底生活么？”

宸胡说给她杯子满上可乐：“想问我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就直说嘛，这么拐弯抹角你性格还是像晒干的蜗牛壳一样别扭啊，还有准确地说是过去了十年三个月零七天，不愧是优等生看不起这点零头。”

这边吵的有来有回反而透着熟稔，积极一号的眼神不断在两人之间打转，像是看到了极其有趣的事情：“你们两个难道是关系很好的青梅竹马？”

“是孽缘！”

两人异口同声。

积极一号拍着消极二号的背大笑：“所以你们为什么会这么久没见？明明这么熟，十年不见也太离谱了吧？”

宸胡说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因为我们有不可调和的分歧最后在人生之路上分道扬镳了。”

赫优秀直接戳穿：“是因为这家伙中考后全家搬去了其他城市，我们之前是邻居。所以这位朋友，你怎么又会回来S市呢？”

积极一号举手打断了准备胡邹的宸胡说：“我知道，宸宸来这边是想找一个人，但因为一直没找到，加上我们项目今天就最终结项了，他买了明天的车票准备跑路，我们今天是在给他送行！”

赫优秀喝饮料的动作一顿：“你明天就走了啊？”

明天是工作日还有好几个会，不好请假啊。

“啊，嗯。”宸胡说眼神飘忽，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后脑勺：“说起来我们这还是中考之后第一次见面呢哈哈，我有回之前的房子去看过，你们后来也搬家了？”

“是啊，我高二的时候老爸的高中就开不下去倒闭了，为了不让他看着窗外触景生情，没过多久我们也搬走了。”

“就赫叔那尽招怪人的高中，能存在那么久已经是奇迹了。”宸胡说一手撑着下巴，侧脸看向赫优秀：“我记得我们小时候还约定过要一起去那里念高中来着，结果谁都没去啊。”

积极一号像是想起了什么：“等等等等，你们说的高中，该不会就是我们项目BE游戏世界里那所第一怪才高中的原型？”

消极二号停住了滑手机屏幕的动作，悄悄抬头向他们看去。

赫优秀被这名字梗住了：“BE是Bad Ending？什么不吉利的名字啊，还有蠢狐狸你居然在做游戏？”

宸胡说耸了耸肩：“只是受邀帮忙写写游戏剧本，至于名字什么都是客户自己定的哦，高中的理想乡剧情也是客户指定的。”

“……这种游戏故事赚不到钱吧。”

“说不定人家客户只想自娱自乐呢，反正尾款都结清了，对吧工资老板，你们有钱人的想法真是让我们这种普通人叹为观止啊。”

“我没有在自娱自乐！”

“你破防的点在这里啊……说到底普通人谁会把初创游戏工作室开在这寸土寸金的CBD啊！”

“要不是我开在这里宸宸你今天还见不到你的老同学呢！”

“哈？哈？……啊大少爷对你的救命恩人就这个态度吗？”

“要不是你我一开始也不会遇险吧？”

“那是你命中注定要有的考验，我可是帮你一命通关了！”

“……真的假的？果然是他们……啊宸宸你这经典嘲讽的表情，你是不是又在胡说了！”

旁边两人自顾自吵闹了起来，但显然宸胡说的战力更强，还有空闲给老板新上的烤串撒调料。

赫优秀正想趁热吃，但对面消极二号盯人的视线有些过于明显了。

“呃，你也要来一串吗？”

“不……您的父亲难道是随意高中的校长？”

怎么‘您’字都用上了？赫优秀有些莫名，但还是点了点头：“虽然现在应该说是前校长了。”

消极二号的神情肉眼可见变热切了，身上的阴沉感都消散了一些：“您好，我是BE游戏的原画师，负责游戏里第一怪才高中的剧情画面。”他说着眼睛都瞪大了几分：“请问真的存在这样实力至上唯才是举无法无天自由自在的理想高中吗？”

……那只蠢狐狸都编了什么怪剧情？

“啊，嗯，算是吧。”

算了，反正老爸的高中也倒闭了，也没必要打击对方心中的想象。

“啊真想去亲眼看看啊。”消极二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叠方形纸片：“这是我画的技能原画，我们几个都抽过了，您要不要也抽一张看看？抽中哪个就送给您了。”

赫优秀不擅拒绝，拿胡说递来的湿纸巾擦了擦手指就从中随意抽了一张，翻过来后，上面画了她看不懂的技能特效和夸张的胜利姿势，右上角写的是‘逢考必胜’。

这种技能，也就在学校的时候才有用吧？备受工作捶打的赫优秀心中吐槽，优秀的打工人真正需要的是能稳定产出更多60分的能力啊。

一个清脆的机械声忽然在耳边响起：“技能已装备。”

赫优秀顿时感觉一阵刺骨的凉气扫过，身上都快起鸡皮疙瘩了，她踢了一脚宸胡说：“蠢狐狸，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说什么‘技能装备’这种。”

宸胡说被踢一脚也没在意，早就习惯了，不过说到声音：“刚才除了路边呼啸而过的救护车声音，别的我什么都没听到哦。什么‘技能装备’，优等生你是不是工作太累幻听了？”

他说着又仔细看了看赫优秀苍白的脸色，表情变得认真语重心长道：“优秀，过去这些年我搞砸了非常多的事情，但即便如此，我也可以厚着脸皮站起来说重新开始，所以说你做事也不用一直优秀偶尔搞砸个几件事也绰绰有余放轻松啦。”

积极一号吐槽：“我倒是希望你能反省一下。不过我也没听到谁说技能，这又不是在玩游戏哈哈。”

宸胡说见赫优秀还有些迟疑，主动提出：“咱们叙旧（吃的）也差不多了，优秀你早点回去休息吧，需要我送你吗？”

赫优秀抿了抿唇，本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扬起笑拒绝道：“不用，地铁就在附近。”她和大家告别，本来还想去提前结账，被积极一号拦住了说他请客千万别和他抢。

宸胡说沉默坐在位置上，看着赫优秀离开的背影。

积极一号恨其不争：“既然舍不得，为什么不追上去？你来这里要找的人就是她吧？”

宸胡说的神色平静：“小非，人生的本质就是遗憾啊。”

“你倒是给我主动争取下啊……话说，这家店之前是用的炭炉吗？我怎么记得是电炉来着？”

宸胡说的视线扫过泛着红色的炭炉，忽然站起：“优秀等等！”

话音刚落，烧烤排档的老板将炉子边的水杯打翻，一整杯水浇到了热炭上，瞬间弥漫起了大片呛人的烟雾，并且那烟气以诡异的速度充满了周围所有可见的空间。

消极二号的声音淡淡：“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夜宵。”

烟雾中，四面八方响起了BE游戏世界的开场音乐：

“Loop，loop。

周而复始。

我们就像挂着胡萝卜的驴，

走啊，跑啊，不过是自欺欺人。

改变的了什么呢？

Loop，loop。

这毫无价值的人生，

如果你还想挣扎的话，

就来一场盛大的游戏吧……”

****************

赫优秀回过神来的时候，周围一切都安静的可怕，路边的行人和车辆一动不动，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

身后的烧烤排档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破落的电梯门，只有朝下一个按键。

她大声喊着胡说的名字，可是没有任何回复。

天空中飞过怪异的鸟兽，在夜色下，巨兽赤红的眼睛像是发着光。它们的翅膀挥下，落下一颗颗菱形的“石子”，与地面接触后竟是大片的机械炸弹在地面上炸开。

天崩地裂。

所有可见之物碎了一地血色灰蒙。

“按电梯下去找人！”一个有常人几倍宽的巨大人影挡在赫优秀面前，帮她挡住了飞溅起来的炸药冲击。

不假思索，赫优秀按下了电梯键闪身进去。

电梯门砰然关闭，直坠向下。

地面的巨人腰上挂着一圈棒棒糖，举起奇怪镰刀形状的武器挥向怪鸟。

电梯中赫优秀听到上方传来比之前更大的巨响，让她有一瞬间耳鸣。

紧接着电梯的四壁开始大片脱落。

在脚下的电梯底部也变得摇摇欲坠时，赫优秀抓住时机踹向了对面墙壁上的电梯门。

没想到那门竟然是感应式的，她一脚踹了个空，整个人在空中一扑，伸手攀住了地面的，草坪？

来不及思考这里的逻辑，她抓紧地面上的杂草借力，整个身子钻出了电梯，然后不敢停留地跑了起来。

她是在做梦吗？

“胡说！胡说你在吗！”

在梦里也能大喊出声音吗？

赫优秀终于看到了熟悉的烧烤排档。

积极一号和消极二号不见人影，可是宸胡说还在，保持着向门口奔跑的动作一动不动。

“胡说！你能听到我声音吗？胡说！”

赫优秀的心中惊恐，用力攥着宸胡说的衣服，在他耳边大吼。

渐渐的，她的声音染上了浓重的哭腔。

如果这是恶梦的话，请让她快点醒来吧。

“优等生，咳，可不能这么轻易哭啊。”

宸胡说的声音从干涩到平顺，他抬手动作还有些僵硬，却是异常温柔地抹去对方的泪水：“抱歉，等很久了吗？”

赫优秀狠狠抓住了对方的手上下晃：“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宸胡说略作思索：“啊，看样子大概是穿进游戏世界了吧。”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