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晴捂着脸急道:“大夫人,是三姑娘发了疯打了我们家二小姐,你看看我们二小姐被打成什么样了!!”
周氏恶狠狠的横了一眼,看到宋晚晚一身的血,心里也被吓了一跳,但嘴上还是不肯认怂:“大胆!你月清阁一个小丫头也敢血口喷人,来人,先把这丫头给我绑了!”
宋迎雪听自己娘这么一说,也立马叫道:“娘,我没有打四妹妹,是五妹妹想要那玫瑰花,我想着五妹妹那么小不懂事,万一伤到自己可怎么好,就将那玫瑰花给拿了过来,可四妹妹看到了,不知怎么的就像疯了一样,用那玫瑰枝条打我,娘,娘,我的脸是不是破相了?”
宋晚晚听着宋迎雪颠倒黑白,吃痛得站起来:“三姐姐,你怎么可以乱说呢,我哪里有打你,是你打妹妹呀,还打了我。”
周氏身边的大丫鬟兰香细细的看了宋迎雪之后,在周氏耳边轻声道:“夫人,二小姐的脸应该没有大碍,只是那养了这么久的头发可能保不住了,但看样子三房二小姐的伤要重些。”
周氏看宋晚晚伤的不轻,心知多半是宋迎雪下的手,想着宋迎雪比宋晚晚大四岁,说出去总归是雪儿不占理,现下得赶紧走,然后第一时间去老夫人那里先告上一状,免得雪儿吃亏。
周氏便换了脸,对着宋晚晚柔声道:“晚晚你和迎雪都受了伤,现下得起紧请大夫来看,不然一会儿晚了耽搁了可就不好了,你娘不在大伯母已经叫人去请大夫了,你先歇着,一会儿大夫就来了啊,乖!”
说完,也不等宋晚晚再说话,站起身对身后的下人道:“还不快点把二小姐扶回去,一会儿耽搁了医治,你们谁都别想好!”
雪晴一看,知道周氏想跑,那宋迎雪伤了二小姐,还想溜,马上就站了出来:“大夫人,近段时间三夫人身子不好,所以前几日月清阁请了府医,刚刚已经派人去请人,不用大夫人舍近求远上外面请去。”
周氏一声冷笑:“你个小丫头懂什么?迎雪的脸是一个普通府医看得的吗?让开!你想以下犯上吗?”
等林文君得了消息匆匆忙忙赶回月清阁时,周氏一帮人已经离开,留得宋晚晚趴在床上,府中的吴府女正在为她上药,雪晴坐在一边不住的流泪。
林文君看着那些伤,眼睛一下也红了,拉着宋晚晚的手,哽咽道:“你这孩子,怎地就让她打呀……”
宋晚晚皱着眉,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安慰她:“娘我不疼,你去看看妹妹,我若跑了,迎雪姐姐伤了妹妹怎么办?她那么小,一下也挨不了呀。”
提到福生,林文君慌乱的又去找自己的二女儿,秋叶将熟睡中的福生抱到她面前:“夫人,二小姐没事,就是屁股上有两道很细的血印子。多亏了大小姐死命护着,不然……”
林文君红着眼睛没有再说话,让下人们好生照看宋晚晚,带着雪晴、秋叶抱着福生,直奔慈安堂。
慈安堂里周氏已经先一步到了宋老夫人的面前,拉着宋迎雪跪在宋老夫人的面前。
“求婆母给儿媳作主!”
宋迎雪也换了一身衣裳,将海胆发形压了下去,剪掉了不少焦了的头发,勉强绾了两个抓髻,脸上简单清理了一下,几处划伤微不可察。
宋迎雪也哭道:“请祖母为孙女作主!”
月清阁一闹早有下人向宋老夫人说了,宋老夫人看着宋迎雪的头发和脸,脸色也冷了下来,对身边的冯妈妈道:“去把三房媳妇叫来!她是怎么教养女儿的,怎么动手就毁她姐姐的脸呢!!”
然后又转头对宋迎雪道:“你说说,你好端端的跑去月清阁做什么,晚晚那丫头怎么又与你动起了手来?”
宋迎雪噙着满眼的泪花,柔柔的对宋夫人道:“祖母,今日我看天气好,便去找晚晚妹妹完,本想着和她一起做做绣活儿,
进了院子就看到妹妹在插花,后来妹妹有事说要离开一会儿,便让我照看一下福生妹妹。
孙女想着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也不懂,想要推辞的,但经不住妹妹再三央求,就同意了。”
宋迎雪中途停下来,擦了擦眼角,悄眼看了看宋老夫人,见老夫人阴沉着脸,看不出明堂又接着道:“哪知福生妹妹拿了晚晚妹妹凉床上的玫瑰花就开始乱舞,我看福生妹妹那么小,怕她伤到自己,便将她手中的玫瑰花夺了下来……”
“他们三房的人都死决了吗?!那么小个孩子也没有一个专门照看吗?院子里就留一个满月的婴孩和一个八岁的孩子!”宋老夫人是决心要借这个事情,处罚林文君的。
宋迎雪红着眼睛摇摇头:“孙女不知,三婶婶院里确实没人。”
宋老夫人耐着性子对她道:“你接着说。”
宋迎雪心里暗喜,又悠悠道:“孙女不顾不得自己手疼夺下了福生妹妹手里的玫瑰花,正准备放远一点,哪知,哪知……晚晚妹妹不知怎的就冲了出来,抢过我手中的玫瑰,往我脸上打来……”就不住的开始哭了起来。
宋老夫人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这个林氏,怎么管教的子女,晚晚那闺女,平日里看着安安静静的,没想到这么野蛮,商户之女真是上不得台面!”
周氏忙跟着补刀:“婆母,前几日儿媳说让三弟妹管家,她因为推说身体不好,不肯接,今天问了她院里的人,说她出府了,她若真是身体不好,哪还有精神往府外跑啊,这不是在糊弄您吗?”
被周氏这么一说,果然宋老夫人火冒三丈,大声道:“让老三家的赶紧过来!她是还没有回府吗?让她回来以后,也不用来见我了,直接去祠堂罚跪!”
“儿媳做错了什么?婆母要让儿媳去祠堂罚跪?”还未进门,林文君就听到了宋老夫人愤怒的叫喊声。
林文君款款走进正屋,将福生从秋叶的手中抱了过来,然后跪在宋老夫人面前:“请婆母为晚晚做主!”
宋老夫人冷着脸对她道:“你也要我为你做主?我这个做婆母的还能做得了你的主?”
林文君知道肯然是周氏已经恶人先告状了,但具体是什么情况也不清楚,只能不解的问:“婆母此话何意?儿媳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之前说让我的跪祠堂,晚晚重伤请,您是家里的长辈,就算您不喜儿媳,但晚晚是您的亲孙女,您也不为她主持公道吗?”
宋老夫人听到林文君说宋晚晚重伤,心下也是一惊,忙叫来冯嬷嬷,让她走一趟月清阁。
转过脸看着宋迎雪:“晚晚重伤是怎么回事?”
宋迎雪看着宋老夫人变了脸色,心里也有点慌:“回祖母,可能是晚晚妹妹在抢我手中的花枝时,不小心伤到了自己,祖母您知道那些花枝上有刺的,难免会伤到的……当时我很害怕,也没有留意。”说完就又开始哭了起来。
雪晴听了,愤愤的站了出来:“我们家二小姐要怎么不小心才能把自己的肩膀和胳膊打得血肉模糊?!”
周氏在旁边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轻声道:“三弟妹真是管家有方,你们三房院里的丫头都是这般没规矩吗,婆母还在这里呢,一个奴才也敢随意插嘴?”
林文君瞪了周氏一眼:“婆母不是雪晴不懂规矩,晚晚现在伤重得已经下不得床了,二姑娘一句晚晚自己不小心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也说不过去吧,如若二姑娘坚持不肯说实话,我就只能请京兆府的官差来一趟了,到时候把坠儿送到衙门里,自然真相大白!!”
“住嘴!”宋老夫人狠狠的瞪着林文君:“这么一点家事也要闹到官府去吗?”
林文君想着趴在床上的宋晚晚,迎上宋老夫人的目光,坚定的道:“婆母,儿媳只要给晚晚一个公道!晚晚也是您的孙女,也是宋家正经的姑娘!”
宋老夫人从来没有见过林文君这个样子,以往只要她稍稍沉下脸,林文君马上就会顺着她,想来这次为了自己的女儿,林文君是气毒了。
正好此时冯嬷嬷从外面走了进来,在宋老夫人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宋老夫人将目光落在了宋迎雪的身上,看到宋老夫人看着自己,宋迎雪有些慌了神。
还未等她开口,周氏在旁边对林文君道:“弟妹你这话说得,都是一家人,不过是小姐妹之间吵几句拌个嘴,拉拉扯扯也是难免有个好歹,这就要闹到官府去,不是让别人看笑话吗?”
她一边将林文君扶起来,一边扭头看了宋迎雪一眼,宋迎雪马上会意道:“三婶,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晚晚妹妹将我打疼了,我才还了手……”说完又小声的抽泣了起来。
宋老夫人见林文君脸色依然冷冷的,清咳了一声:“好了,雪儿你也太不小心了!
冯嬷嬷刚刚去看过了,晚晚伤得不轻,不过好在没有伤到脸,林氏这段时间你好好照料她,费用从公中账上出。
雪儿伤到了脸,但好在伤得不重,周氏你也找好的大夫为她好好医治,若是留了疤影响了亲事就不好了。”
林文君心里升起一股凉意,这宋老太太摆明了偏帮着大房,但她是长辈,自己也不好明着与她对立,只转身对周氏道:“我林文君比不得大嫂书香门第,知书达礼,也不会管教下人,下人粗鄙怕是伺候不好各位小姐夫人,还惹人笑话,请以后大房的夫人小姐不要再登我月清阁的门!”
所有人都没有料道林文君会说出这样硬气的话,一间时不知道如何应对,便听得门外响起宋明朗的声音:“林氏你放肆!你如何能这般与大嫂说话!”
宋明朗缓缓进了屋,冷眼看着林文君:“我宋府还由不得你来做主!”
“夫君!你没有看到晚晚那一身的伤吗?宋迎雪是把晚晚往死里打呀!还有福生,夫君你看看,这刚满月的孩子她也能下得去手!”
林文君是江南首富林家独女,家中只有一个哥哥,从小便是千娇万宠长大,嫁到宋府后一直照着母亲的话,把夫家当作东家,小心谨慎的伺候着。
但看到自己女儿被打成那般模样,做大小姐时的脾气让她再也忍不了,冲着宋明朗一边嚷着,一边奔了过去。
宋明朗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林文君,气得扬手便向她打了过去,手掌刚落到林文君的脸上,梁上一块木板掉了下来,重重地砸在他的头上。
宋明朗头一歪倒了下去。
林文君也愣在了当场,宋老夫人眼见着儿子受伤倒下,想奔过去看,结果起身太猛,崴到了脚,也应声倒地。
短短一瞬间,宋家两大权威都受伤了。
福生张了张小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探出了头,好奇的看向了周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