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四目相对。陆泽霖看到了魏冉眼中的冷意,让他觉得寒入骨髓。
陆泽霖捏着茶盏的长指微微的泛白,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冉冉,对不起,我……”
“你还想说什么?说你也是情非得已!”魏冉讽刺的笑,只是笑着,笑着,眼前慢慢变得模糊,差点儿就哭出来了。
“你母亲以死相逼,孟文惠抱着孩子以死相逼,所以,你一次又一次放弃我,放弃景行。当年,最绝望和无助的时候,我甚至想过,干脆死了算了。我死了,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后悔和心疼。”
当年活得艰难的时候,魏冉也想过死。可刀子划在手臂上,她就后悔了。她死了,景行怎么办?他还那么小,她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为了让他受尽苦难。
她更不可能像孟文惠一样,抱着孩子一起死。身为母亲,她给了孩子生命,但她却没有肆意剥夺他生存的权利。
所以,魏冉没死,可是,这一路跌跌撞撞,她发现活着比死难多了。
又是短暂的沉默,陆泽霖识相的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只会更尴尬和难堪,甚至,她像上次一样,转身就走。
“景行马上就要订婚了,约好了这周末去许家商量婚事。”陆泽霖说道。
话题转移到陆景行的身上,魏冉的脸色倒是好看了几分。她状似随意的摆弄着指尖,回了句,“恋爱结婚挺正常的,幸好不是所有男人都那么不负责任。”
魏冉明显是指桑骂槐,但陆泽霖似乎已经习惯,神色不动的问了句,“你,要一起去么?两家人坐在一起,一起吃顿便饭。”
魏冉听完,有片刻的沉默。说实话,她真的很动心,也很想以陆景行母亲的身份出现在人前,细心的安排儿子的婚事。
然而,她缺席了陆泽霖二十几年的人生,现在突兀的参与进去,只会让别人尴尬,让自己难堪而已。
何况,她也非常了解陆景行,他未必愿意她多事。
“不去。”魏冉漫不经心的拒绝,“一桌子人,半桌子渣男,我怕倒胃口。”
陆泽霖知道,她在讽刺自己和许晏安。脸上又流露出几分无奈和头痛的表情。
魏冉的目光仍是冷淡的,看着他问,“还有其他事情么?”
陆泽霖很想找借口留她,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魏冉听完,从沙发上站起来,头也不回的便离开了。
魏冉刚离开不久,外面就下起了雨。
陆泽霖怕她淋到雨,急匆匆的拎起雨伞走出去,追出很远,也没有看到魏冉,打她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中。
陆泽霖无奈,只能打电话给山庄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说,魏冉的助理已经接她离开山庄了,并没有淋到雨。
陆泽霖听完,放心了几分,但莫名的又有些失落。
他失魂落魄的回到沁心院,坐在有些发硬的实木沙发上,侧着头,目光茫然的看着窗外。
窗外阴沉沉的天空,落着雨。
陆泽霖的思绪有些涣散,他记得,他们的‘婚礼’,他们的第一次,那天也下着这样细密的雨。
那时候,他们门当户对,两小无猜。本来,魏冉成年后,他们就可以结婚的。
但那时魏冉还在读书,婚事只能一拖再拖。
虽然,他们没办法领证结婚,但魏冉十八岁生日的那天,陆泽霖还是精心策划了一场婚礼给她。一场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