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读书当大官儿（科举） 第21章 第 21 章 立志

沈母看着丈夫忍着疼痛在半梦半醒间，睡梦中依然紧紧的皱着眉头，脸上全是痛苦之色。

郎中熬制的草药，止痛的效果大概并不怎么好，若不是沈学诚因为回来赶路的疲惫，并未休息好过，现在筋疲力竭才勉强睡了过去。

现在又发起了高热，留下来候着看情况郎中赶紧忙碌起来，毕竟这将骨折复位还算顺利，可是这后续可能的感染和高热才是最最要命的。

沈文彦感到有些惶恐，他不想失去父亲。

上辈子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父爱，想到沈父对他的谆谆教诲，对家人的关爱重视，这样的父亲在现在的世界更为难得，是因为有沈父在，这个家才会存在。

娘现在比自己还害怕，因为郎中需要在床边给父亲消毒降温，处理伤口，所以她们站在一旁紧张的看着。

沈又菱忍不住想哭，但是又怕吵到了床上的父亲，还会让娘更难过，给大家添乱。

沈文彦看着沈母因为担忧恐惧，加上这炎热的天气，额头的发际都汗湿了，这样的焦虑很容易生病的。

从爹回来到现在已经快三四个时辰了，都到了晚上，娘都没想过用饭的事儿，下人们见这情况也不敢提醒。

这样下去，恐怕爹还没好，娘和姐姐怕是都要病了，这样不行。

沈文彦转身抱住沈母，抬头看向她：

“娘，你必须带着姐姐一起先用饭，父亲现在有郎中和大家照顾着。如今爹出了事，他更需要你的精心照料，家里也需要有你料理。”

他想让沈母振作起来，在这种时候更需要她恢复理智，现在她因为丈夫突然出事，害怕这个为她撑起了一个家的男人，会从此离她们而去。

沈文彦握紧母亲汗湿又冰凉的手，坚定的看着她说：

“若是你也因此病了，家里会更乱的，对爹的病情也不好。”

接着沈文彦安排下人将屋内融化的冰块重新换过，将这炎热的温度重新降下去，让厨房将饭菜准备好，马上就去用饭。

然后吩咐刘婆子在这里看着大家，管好给父亲熬药换衣裳的下人们。

转头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沈母说道：“娘，你们还有我。爹，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宋佩蓉从小就过得不算幸福，爹娘重男轻女，一心供着哥哥读书，想让他光宗耀祖，不惜变卖家产。

甚至在自己到了定亲的年纪后，想在自己的婚事上赚一笔，自己的嫁妆一分没有给自己准备，甚至连像样的嫁被都没有，都靠自己积攒的绣活儿。

在出嫁后又被正室婆婆为难，嫂子欺辱，没有嫁妆也没有底气，还难产差点儿生不出孩子，可幸好嫁的丈夫，却是个万中无一的好人，嫁给沈学诚之后，她觉得以前受的苦都不算什么了。

她慢慢的发现他有多好，和她的父亲完全不一样，他们还有了两个孩子，日子越来越好，她对他也越来越依赖，所以在看到倒下的沈学诚，想到他有可能会失去生命之后，脑子就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还好有儿子及时的叫醒了她，对，她要振作起来，为了丈夫也为了自己的一双儿女。

看着儿子懂事的安排好下人该做什么，还要再努力的安慰自己，她觉得自己实在不应该这样，本来丈夫出这么大的事已经让他们害怕了，自己却不能坚强的成为孩子们得依靠，看着女儿惶恐的泪水和小小年纪就要懂事的儿子，她感到好愧疚。

“好，我们先去用饭，再回来看父亲，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在心中祈祷着，只愿他能好起来，挺过来，她不能失去他。

刘婆子看着太太清醒过来，听劝的愿意去用餐了，也放心来，现在老爷受伤还未好，这个家现在必须得靠着夫人啊，还好小少爷居然小小年纪便如此成熟稳重，不由得也开口劝慰道：

“太太，老爷一定会没事的，小姐和少爷现在还需要您照顾呢，您看少爷如此聪慧稳重，不管怎么样，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沈母点头，看了一眼丈夫，告诉自己要坚强，带着孩子先去用饭，然后吩咐厨房做上清淡有营养的餐食，时刻等着若是老爷醒了就端上来。

沈文彦注意到母亲缓过来了，人也清醒了，终于不再是刚刚那副失了魂的模样，也放心了许多。

沈又菱看着弟弟比自己还小却能够在这个时候有主见，不像自己就只知道害怕难过，她也想帮到娘安慰她，想爹爹快些好起来，可是自己什么都不会做，但是她会努力让自己不给他们添麻烦的。

沈又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和鼻涕，乖乖的埋着头吃着饭。

沈母虽然没有胃口，但是还是逼着自己多用了些饭菜，看着他俩吃完了，她想让两人吃完饭就去休息，但是他俩都不愿意。

现在离天黑休息还有一段时辰，两人都放心不下父亲，想陪娘一块儿守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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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沈母在屋里的小榻上歇着，旁边床上的丈夫在睡梦中，也在因为伤口疼痛而无意识的小声呻/吟，听得她的心一直揪着，一旁的丫鬟给沈父擦着额头的汗水。

她告诉自己，儿子和女儿都还小，现在她不可以懦弱，那么多苦日子都熬过来了，现在也会好的，但是她握紧的帕子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沈文彦躺在自己的床上，让自己闭上眼睛睡觉，可是怎么都睡不着。

爹对于临阳县的管辖和灾情的安排并没有做错，所以此次去也是因为渭南郡王的事情，虽然爹没有说过，但是也可以知道受伤跟那郡王有关。

爹现在就算是好了，他之后也可能会走路不方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骨折愈合站起来，手臂也受到影响，对以后的生活和书写什么的都会很麻烦。

特别是现在受了重伤，这临阳县不可能没有人来治理，上头必然会另外派人来管辖着，而且对于身体残疾，无法完成任命的官员，怕是已经没有了以后的仕途。

他不敢想象父亲醒来后怎么能够接受得了，沈父还正值壮年，他努力刻苦读书多年不就是为了更成名就，能够让吴老姨娘过上好日子，然后现在又为了她们一家人努力。

这渭南郡王实在太过恶毒且愚蠢。

沈文彦不知道的是，渭南郡王和与他勾结的官员在这个被审查的风头上，也没那么傻，本来沈学诚又不是普通老百姓，也是朝廷命官，还受命辅助钦差查理本案。

这从轻发落本来就是费了他不少人情利益，也是让那些同样是皇帝眼中钉的权贵们害怕唇亡齿寒，不得不帮帮他，但他也还是被这皇帝扯下了一大块肉。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他那郡王妃如此愚蠢，平日里胆大妄为惯了，在滨州谁都不放在眼里，若是个普通百姓他还能遮掩一二，现在居然还敢对沈学诚下手，这个时候可还正被上头盯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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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京兴庆宫紫宸殿书房内

永安帝正端坐在案桌前，正看着手上的奏折，听着下方侍从的汇报，关于渭南郡王妃将临阳县县令沈学诚重伤，还有在案情审理期间渭南郡王与各方的联络。

穿着明黄色的龙袍，近四十的年纪看着有些儒雅却也严肃，在听到渭南郡王妃行事如此嚣张，竟然敢对命官下手时。

抬眼向下望去，眼中的锐利让下方的汇报的侍从头更低了。

永安帝再想到这渭南郡王在滨州做的事，真是让他如鲠在喉，此次洪灾本不该这么惨烈，都是这群蛀虫们，奢侈糜烂，朝廷播下去的赈灾物资都要伸手。

在他上位登基后，他便改年号为永安，可惜啊，这些支持过他兄弟的人，还有这些朝廷蛀虫，若是不想办法好好处理了，他怕是永远都安心不了。

这天都已经变了，行事还敢如此嚣张，若不是怕现在动手太快，让他们联手起来引起动乱，会让百姓受苦，让他这天下动荡，他这次也不会这么放过这渭南郡王。

渭南郡王有个这么蠢的郡王妃，平日里恶事做多了也该遭到惩罚了，就看郡王这次又要付出什么了。

倒是可惜了这沈学诚，看着倒是有几分才干，不过也太倒霉了，遇到了这么个蠢毒的郡王妃，可惜了啊，他现在就想要能帮他做事的人。

永安帝想了想，放下手中的折子，执起笔，一旁安静候着的大太监立马躬身上前，仔细的为圣上研墨，声音细微而不可闻，不敢打扰到他，备好东西后，低头悄声回到原位立身等候。

这沈学诚也算立了一功，也需要拿此事来警告这些宵小贼子一番，遂提笔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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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沈文彦还是需要去学堂，沈母告诫他家中有她在，她会照顾好沈父的，让他安心读书。

“你爹也不会希望你耽误学习，你在这里做不了什么，只是和我们一起担心，他的高热已经好了许多，凌晨时分还醒来用了粥，只是还没有完全退热，他会好的。”

沈母坚定的说着，然后看着沈文彦认真的说到：

“这里有娘在呢。”

沈文彦昨晚想了很久，他觉得他可以做到，也应该去：

“娘，我想参加明年的县试。”

每年二月，四月，都有县试和府试，他在这里也学习了很长一段时间了，自己现在的记忆力和理解能力让他对现在学过的东西，早已经游刃有余。

或许对于应试要做到的答题方式还不够熟悉，诗也让他有些为难，但是过这县试和府试是没有问题的。况且还有半年多的时间，足够他准备好了。

顺利的话，还有明年八月的院试。

听到儿子说的话，沈母愣住了，她感觉到了儿子的认真，她也相信儿子可以，但不该他这么早去承担这些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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