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读书当大官儿（科举） 第17章 第 17 章 悔恨

沈文彦注意到最近爹又开始忙碌起来，还常常很焦虑，也不知道他之前呈给上级的公文，有没有收到回复，达到效果没有。

他现在也做不到什么，能做的就是用功背诵四书五经，这些科考的内容。

再就是努力练练字，在这几个月里对书法的练习一直没有断过，虽然没法做到书写行云流水，但现在好歹能写出个样子，有点入门像样了。

刚开始练习一般都是从隶书和楷书开始，他比较喜欢楷书，这字体干净利落，平稳端正，结构也均衡和谐，很适合他去练习。

对于那些飘逸潇洒，灵活多变的行书、草书之类的字体，还是得等他有一定的功底和腕力之后再去考虑吧。

现在应该努力将这楷书练习好，在之后在科举考试中，字体的好坏也是影响考官阅卷的一个重要因素。

科考时流行的也是小楷书，因为这样字体黑、大、光、亮，字体好看，对于考官阅卷来说也就十分清晰明了。

以后肯定要参加科举考试，自然要将这些能影响成绩的因素了解清楚，除了字体，每个地方的考试录取名额也不一样，自然是学风更盛，辖区更大的地方，名额会更多一些。

沈文彦现在除了做八股文写作训练和诗赋的学习以外，他想要更多地去了解现在这个周朝的时事政策。

因为虽然这童生试中的策论要求没有那么高，对策论题目中提出的问题作出的回答，只要做到内容翔实，言之有理即可。

但是若是没有对这些朝廷颁布的政策和时事，还有百姓生活的了解，只去死读书，只看四书五经等经义，那做起策论来，必然是空中楼阁，一纸空文的回答。

多少老童生，老秀才读书多年，就是败在这上面，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只管读书其他的什么都不管不懂，只懂经史子集，做官后能拿什么来治理百姓如何安土息民。

虽然童生试对策论的要求不算高，但是等到了举人试对策论，便完全不同了，虽然仍然有很多辞藻华丽、文章韵律结构漂亮，但是内容却空泛，不重内涵，形式大于内容的策论能受到褒赏，取得不错的名次。

但是越是到了后面，乃至于到了殿试，皇上更想要的是人才。希望能得到有才干能做实事，提出有利于他的统治和国家强大的办法的人才。

特别是对于现在刚上位不久的新皇，想要解决之前他兄弟们遗留的朝中势力，更想要干出一番政绩来证明自己。

所以沈文彦在了解了这些对科考的要求之后，便开始专注于提升自己的这些，虽然现在自己才六岁，但是也最多过个三五年，自己也就要下考场了。

他是希望能够考得最好，自然要比堂兄更好才行，这样爹娘祖母他们也会高兴的。他也觉得自己有这样的能力，还有时间再准备几年，沈文彦不觉得自己会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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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在凌晨五点多，睡梦中的沈文彦突然被惊醒，听到外边有些吵闹，母亲正在叫父亲把东西带上，还有一些下人在搬家具，收拾屋子的声音。

沈文彦正要爬起来，就听见娘带着下人进来了，开始将屋里的贵重的家具物品往外面搬。

沈母过来把他抱起来，便给他穿衣裳边说：“文彦别怕，这雨下得有点儿大，有些水渗进来了，娘怕把东西浸坏了，所以先收起来，你别害怕啊。”

沈文彦赶紧自己把衣服扯好，拉着娘抬头问到：“爹呢，他刚刚是不是出去了，外面现在出了什么事？”

他看着院子外面矮一点儿的地方，已经变成了水洼，这临阳县城的地势位置还算较高的，这水流也已经到了屋门口，排水都排不出去了，那周边的村子怎么办？

像柳湾村，还距离河道那么近，地势也更低些。城里都这样了，这怕不只是因为这几天的雨，肯定是河道也是突然涨了起来。

沈母也并不清楚，只是在发现这情况之后，就赶忙起来收拾准备，然后就看到有差役来报，等沈父听完差役说的，沈母就看见丈夫急匆匆地走了。

沈文彦只能等消息，庆幸的是这城中的水位没有多高，不算严重，只听见外面的邻家，也在和沈母一样担心若是有水蔓延进屋，所以也提前让人将东西收拾起来。

今日大概是去不成学堂了，沈文彦和母亲还有姐姐在大堂简单的吃过早饭，下人也出去打探情况了，城里虽然还算安全，但是县辖的村子可就有点悬了。

看着外面依然还有雨，但还好没有昨日那么大，还停了一会儿，好像老天爷让人喘了口气，沈文彦很想出去看看，但是不说沈母不会允许，他自己也觉得不安全。

沈父下午回来了，他将事情都安排下去了，但是并不知道现在周边村庄的具体情况，城里接收了不少逃出来的村民，不少村子被淹没了。

虽然提前通知了下面各个村子的村子，让他们时刻注意着水位情况，安排专人巡逻，若是水位突然暴涨，及时将村民疏散逃离，并且派人通知官府。

但是沈父还是担心他们不够重视，并且此次洪水水位暴涨，事发突然，又在半夜，实在难以预防，他还担心村民离开时舍不得家里的东西，因此耽误了时间。

沈文彦走到父亲跟前，非常担心“爹，外面现在的是不是被洪水淹没了，有没有很严重啊？”

沈父不欲多说，现在这情况实在让他担心得很，洪水来得太突然，只期望损失能小些，现在正想着灾后的该做些什么工作，今年的收成是完全不能指望了，现在得想想怎么上报请求赈灾物资，也不知道这次整个滨州损失究竟是怎样的。

“你安心待在家里，这里不会出事情的，放心，听你娘的话，不许乱跑，爹还有事情先去书房了”沈父吃过饭现在准备回衙门了解一下官差们汇报的最新情况，好重新整理看情况如何。

“爹，我只是担心我的同学，蒋秀枫师兄他家就在柳湾村，你能告诉我那里怎么样了吗？”沈文彦看着父亲要走，赶忙拉住他着急地问道，他实在想知道具体的情况。

“具体的爹现在还不清楚，但是柳湾村离这里近，那里现在也被淹没了大半，你同学家中若是被淹了，一般是会来县城躲避的，现在城中有专门安置灾民的地方。”

沈父对那蒋秀枫还是有印象，毕竟是他管辖县区内出的人才，也是他治理有功的表现，对他政绩也有好处，所以自然记得，但是这个时候他当然不会去专门关注一户人家的安危。

沈父说完便离开了去往县衙，沈文彦想着，现在雨停了，也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下，看这情况大概还是比较严重的，财产的损失是肯定的了，收成没有了就只能开粮仓赈灾，临阳县的储备不够，中央肯定会拨下救灾粮食的。

父亲已经尽力做到了自己应尽的职责，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吧，沈文彦决定去自己书房练习字让自己安下心来，毕竟自己光是担心又帮不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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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幸的是终于没有下雨了，天气晴了好几日，虽然洪水还没完全退去，但是不少流民已经在城中被专门安置了起来，有官差专门负责送粮，也有好心的富人家来实施粥。

有不少灾民因为当日事发突然，和家人走散了，也不知道是被冲走了，还是在那个角落，所以好些人正在寻找自己不知道是否还活着的家人，若是在这里没看到，那大概凶多吉少了。

沈母作为县令夫人，带着临阳县富裕人家的女主人们，一块儿来这里施粥慰藉灾民。

沈文彦和姐姐也跟着娘一块儿来了这里，这些棚户外边都挤满了人，并且这安置灾民的地方还不止这一个，看来受灾导致家园被冲毁的地方不少。

看着有好心人来施粥和分发物资，大家都赶忙挤挤挨挨地凑了过来。

宋小胖和周元毅也在，宋容宽的家里下人也在这里，将准备好的饭食馒头分发下去。

突然周元毅说到：“那是不是蒋兄的父亲，是他吗？啊，还有他小妹也在这里！”

这几日，沈文彦他们联系不上蒋秀枫，几人都非常担心，梁夫子决定将学堂休课几日，所以周元毅也跟着他俩一块儿出来，想来这边安置点看看，城外去村子里他们也不敢去。

沈文彦向他说的那个地方看去，确认了那两个人就是梁秀枫的父亲和小妹，宋小胖拉着他俩就跑过去。

“快去看看，怎么只有他俩在，蒋秀枫师兄在哪？”

等他们三人到了蒋父旁边，蒋父都没有注意到旁边有人，仍然低着头，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怀里的小女儿，愣愣的出神。

听到周元毅喊蒋伯父的时候，他半天才反应过来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三人，直愣愣地望着，张了张嘴，却哑着嗓子没有吐出一个字，泪水却从那皱纹丛生还带着泥沙的脸上滑落。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看着他们，嘶哑的说出来“....我，我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