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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历史 > 汉武妖娆(十周年新版) > 第79章 第三十二章 将军在侧(三)

“丹心,孟门有十景,待你品下粥,若有力气,可随我一道探奇。”我点头唯诺,一口一口吃着他送至嘴间的米粥,清香软糯,溢满心田。我久未食,只觉天地间,再没有馔玉能抵得上身前美味。

“东溪山涧而出,经五十余里,盘折西流,水清如碧,此为东流环碧。”溪泉如美人环佩,随步履轻摇,叮咚作响。我忆起昨日洞房花烛夜,泉水作乐,月光为烛,天地为室,桃花为媒,不由娇媚低首,偷眼望望卫青。

“山楞幽泉,清冽如玉,有嘉禾合颖之祥,故名‘灵泉吐玉’。”未走几步路,又得一处溪泉,清碧如洗,卫青遥指道,“溪水宽而不阔,急而不湍,此水有灵气,最适美人浣纱!”

再有黄河晚波,奔涌袭人,雄如虎跃;孟门河西,朝霞灿烂,晚景如画;翠柏云屏,古柏成林,望之如屏;孟门洪水,大禹遗旧,神女有音。

“望夫成石,何其凄婉。”我倚靠在卫青肩头,想起巫峡神女,禁不住感叹,“可若心里只存他,求而得之,求而不得,生死执念,窥看不破,又有何要紧。”

“少时少犹疑,韶华莫相弃,白首不相离,轮回勿相忘。”烟波浩渺,江暮沉沉,晚霞迎面渐落,青山隐隐,我思绪漂浮极远。

他只将我揽紧了些,扣住我的手,十指交缠,我呼吸绵长,只觉周身皆是他的气息。

“丹心,美吗?”卫青从身后缓缓放开我眼睛,我缓缓睁开眼,望见眼前之景,我屏气凝神,无法言语,只觉一说话,幻境便要碎裂了般。

“往西北观,水中月影被水流劈作两瓣,飞舞倾泻,如双龙戏珠;往东南望,两道月影相交,大圆月拖着条尾巴,光芒交织,如火凤涅槃。当真造化钟神秀,鬼斧巧天工。”卫青啧啧称叹,我方敢相信眼前真实。

我爱极明月,胜数月相,可从未见今日月景。水光幽蓝,粼粼泛光,奇石自瀑中出,飞瀑分作两路,乘月倾泻而下,落于湖中,月影轻笼雾纱,晃荡水光点点。水流汇聚湖心,又自东南出,东南处水波平和,其下又得落差,月影随波而去,迎面而来,风姿轻盈绰约,如金鱼游弋,又如菊花开散,瑰丽大气,周而往复,不见消逝,本是极清晰柔和的月影,却是数不尽、看不完,美轮美奂精彩纷呈,我竟生光怪陆离之感。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明月影沉沉。”我禁不住感喟,“真美!要是日日能见着,那该多好!”

“你若愿意,可长居此间。”卫青见我笑如弯月,宠溺望我。

“丹心照明月,明月向丹心!”我满口应答,心有期许,感激地望着卫青,“你待我真好!”

卫青笑而不语,只拉着我的手,我欢喜眼下,禁不住翩翩起舞。

“纱碧如烟,烟里玲珑月;并著香肩,笑卷飞花携;夜扑流荧,惊起双栖蝶。瘦断玉腰,风月不曾闲。”卫青望着我笑靥如山花烂漫,欢快得如只嬉戏孩童,心绪亦受感染,眼角含笑。

卫青果不食言,花了两日功夫,亲自动手搭制竹屋,我一时兴起,也随同搭起草庐,可竟被卫青笑话,我不服气撅嘴,“所谓夫唱妇随,不过逢场作戏罢了。”

卫青自不会放过我,骂不过我,心里有气,揪着我脖子不放。每每此时,我得理不饶人,愤愤瞪眼,“青儿何必如此急切?”

如此撩拨,卫青气难下咽,横眉指着我,“我倒是真想收拾你,看你奈我何?”

莺啼绿柳下,芙蓉帐暖时。我依偎着他,夜夜醉倒榻侧,但愿长醉不复醒。可我心知肚明,我与他独处的日子,渐渐将少。

卫青常出去打探消息,从他口中,我隐约得知,伊稚斜安然回归单于庭,匈奴三王也尽撤大军,马邑伏兵未果,汉匈戎事风云突起。卫青心有顾念,好不容易争胜回来,重获刘彻信任,正思精忠报国,心性如他,隐忍自持,怎可舍弃?

我于心不忍,不愿他为难,先行开口,“丹心曾闻,女子若出嫁,三日必访家省亲,此为归宁。丹心心念老母,盼能归还。”

卫青并无回答,惊愕望我。我轻扯手指,避开他眼睛,又道,“将军只消送我回至家中便可,只消看得老母,丹心便会回归此处。”

“此处离长安逾百里,你来去不方便。”卫青关切。

我执意推脱他的挽留,以《泉水》劝慰道,“我思肥泉,我心悠悠——丹心思母心切,将军可送我归于家中。有怀于卫,靡日不思——将军思国,当直入未央宫。”

卫青紧握我的手,二人一骑,风尘仆仆直入长安。未至家门口,我便长啸一声,果然唤来了飞红巾。好马能识途,那日我刺杀伊稚斜阴谋败露,飞红巾果是回了长安家中。再见老母,她已三千银发如雪,面上褶皱更深,双眼凹陷入骨,再也见不得昔日风韵。

我着女儿装,挽妇人髻,跪立门前,待她训斥。却不见她言语,阿娘长望我一眼,神色淡漠,转而望向立于几丈远开外的卫青,面色颓然大变,径直往家中拾起扫帚,匆匆往回赶来。

“丹心,你欺瞒阿娘你是女儿家不说,竟会和这厮在一起!”阿娘怒气冲天,操起扫帚便往我背上拍,下手狠重,我脊骨欲断。

“阿母,你我之间确有误会,容卫青同你禀明!”卫青担忧我,亦怕节外生枝,扛着阿娘往屋里塞,我怕阿娘有失,赶紧起身跟上。

卫青将阿娘按捺榻上,稍一放手,阿娘便极是厌恶望我,“你同这小子,已至如何?”

我这才注意到阿娘言语,口音与往昔相去甚远,我惊望,阿娘门齿竟已脱落。

“阿娘!”我心酸难受,如受重击,不顾阿娘下手毫无情面,上前跪于她膝下,抚着她的手唤她。

“你与他怎么样了,你告诉我?”阿娘鬓发散落,眼如银铃,极是恐怖,“你敢欺瞒我一分,我便死不瞑目!”

“阿娘?”我不敢置信,眼前是一向淡定从容的阿娘吗?怎会如此疯魔,我摇头不信,抓着她的手摇晃,口中哭诉,“丹心已决意与他结为夫妻。”

若阿娘嫌弃我不贞不洁,她老人家怨恼,我定会解释明白,阿娘识礼,断不会为难我。

“很好……很好……小子……你果然赢了!”阿娘目色空茫,口唇青紫,嘴角竟挂着鲜血,类极鬼魅。

“阿娘,莫要吓丹心!”我张皇失措,双手颤抖,抱着阿娘身子。

“阿娘知你入的是未央宫……”阿娘捧着我的脸,三千白发蓬松散乱,“阿娘未去匈奴前,也是未央宫中的人,你阿爹是服侍阿娘的宫人……阿娘与先皇有过纠葛……因而有人用毒药、巫蛊害阿娘,阿娘因此掉了未满九个月的孩子……后奸人再下毒手,阿娘被骗至匈奴,此时阿娘也已再有身孕……生得的是男婴,是皇子,岂料吾儿在匈奴再遭人毒手,竟被人用糟糠活活……噎死……阿娘幸得你阿爹照顾,侥幸活命……我期盼你入未央宫,能实现我未完成的志向,能有一番作为,你也口口声声说要做一番事业,你现在竟耽于儿女私情……”

“阿娘!”我抱紧阿娘,有些无颜面对她,纵使她并非我生母,却也给予了我足够的爱,“我让你失望了……”

“自你不见后,这个人……一直鬼鬼祟祟游离檐下……暮时至,常立于窗下……着青袍……装神弄鬼,诡异至极……”阿娘指着卫青,眼珠兀出。

“阿娘,卫青不是这样的人。”我搓着阿娘的手,不信阿娘是受卫青惊吓,才神情萎靡,“宣明民巷大火,便是卫青为保全百姓,亲令大军后撤,以致错失军机,身负重罪!”

“他是为报复我,不如此做,他怎能赢得你的芳心!”阿娘置若罔闻,自顾自呢喃,“每至夜间,他便会恫吓我……手持吾子傀儡,一针针往他胸口上扎,还往他口中塞糟糠……吓……吓……”

阿娘言语不清,神志模糊,卫青看不过意,正欲上前,却听阿娘指着他,“别过来……就是那夜你惊得吾儿号啕大哭……才害得我摔了门牙……巫蛊……诅咒……就是他布的……不得……好死!”

“丹心……阿娘要走了……”我握紧阿娘的手,忽感身下湿热一片,酸涩心痛至极,阿娘竟无端失禁,心绪牵动虚身,她本羸弱,今日竟……

“你答应我,一定……一定……不要同眼前之人有瓜葛……他是害死阿娘的人,他有图谋……他是祸首!”阿娘说完此话,口中流血,口鼻青紫,眼睛瞪大,瞳孔散乱,面无光色,竟已死去。

“阿娘!”我绝望哭喊,只感自己被撕扯着,毫无招架之力,我不住摇头,可直至她气绝,我也没答应她。

“丹心!”卫青唤我,我目色空茫,垂首不答,他又近前拉起我的手。

我无力推挡,俯身倒入他怀中,口中自语,“我知道这不是你的过错,是夫人……是太后……她要阿娘死……”

“节哀顺变……”卫青安慰我。

“我虽信你,可阿娘散落的三千白发,那无助凄婉的眼神,如鬼泣般的怨咒……足够我回忆一辈子……而今,我还又有何脸面,毫无拘束地在你面前?”我极是痛苦地哭诉,我不知该如何面对卫青。

卫青被我话语一塞,说不出话,双眸黯淡,隐含血光。

“容我一人静静。”我轻轻抽出手,卫青复而又将掌心压在我手上,我再作挣扎,却是无能为力,他见我罢手,将我的指头拉得更紧,我隐隐生疼。

“我会一直在你身侧!”卫青并不放手,面色如铁,“你先处理好丧事,我会避讳。这里并不安全,完事,你便随我回去。”

“我想一个人独居,好好想想何去何从。”我决意离开,底气却是不足。

“听我的。”他的语气平和,却透着不容分说的坚定。

我终不忍拒绝他,靠在他肩头,心中苦涩无力。我爱的人呵,你为何这般近,却又离得那般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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