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葭哽咽道:“外祖母,你会长命百岁的。”
窦太皇太后不在意地笑笑,人活到她这个年纪,已经够了。她送走了丈夫,送走了两个儿子。
即使权倾天下又如何?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谁人能知?!
窦太皇太后幽叹问道:“阿娇也觉得,哀家把持朝政,是贪念权势吗?”
天下人的风言风语,她岂会不知?只是,景帝临终前将大汉天下交给她,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刘彻将刘氏江山给毁了。
陈葭大力摇头,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落:“皇帝舅舅曾说过,外祖母无私心,一心为儿女,为大汉。”
窦太皇太后浑身一震,浑浊的眼“盯”着陈葭,嘴唇微微有些颤抖:“启儿……他……真的如此说过?”
自废太子刘荣被郅都逼得自杀,她自是知道,没有景帝的默许,一个酷吏郅都,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是不敢逼死皇子的。
她也清楚,景帝是在为刘彻扫清障碍。一个活着的废太子,于国不利。国事,家仇,她无可反驳,只想杀了郅都出气,谁想,景帝不但阻止,还启用了郅都为雁门太守。
如果说,刘荣之死让他们母子有了嫌隙,梁王刘武之死,却是让他们母子决裂。
刘武是窦太皇太后的小儿子,自小就去了封地,窦太皇太后不忍心,想儿女都长伴身侧,便想了个主意:让景帝百年后将帝位给弟弟。
没想,她的这一番慈母心肠,却让两个儿子,种下了祸根。
刘武起了野心,景帝有了忌惮。最后,刘武突然病死,窦太皇太后觉得这是景帝做的,怨恨景帝心狠手辣。景帝百口莫辩,埋冤母亲,偏心小弟。
直到,景帝驾崩前夕,他们母子才和好。
想到刘荣,想到刘武,想到景帝……窦太皇太后闭上眼长长一叹:“也罢,让彻儿来认个错,哀家不追究了。”
陈葭没想到,窦太皇太后愿意让步,破泣为笑:“外祖母,阿娇代阿彻,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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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长秋殿出来,陈葭很轻松,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暖烘烘的。
【主播】:“你们还说外祖母是贪恋权势,哼!出来道歉。”
直播间立马刷出一片的对不起。
陈葭看着看着,忍不住笑了。她所求不大,只愿,一家人平安和睦,永远开心快乐;大汉在刘彻的治理下,越来越强大。
第二个愿望,她知道会实现。直播间的人说了,刘彻会是响彻史册的明君,两千年后的人,还在歌颂他。
第一个愿望,她觉得也不难,现在外祖母退让了,她只要让刘彻低低头,去跟外祖母认个错。
陈葭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阿娇。”
王太后站在距离长秋殿不远的一棵梧桐树下,见到陈葭出来,面上一喜,快步走过去。
陈葭行礼:“见过母后。”
王太后亲手将陈葭扶起,佯装作不悦地瞪了陈葭一眼:“不是说了吗,阿娇见到哀家不必行礼,都是一家人。”
以前王太后这么一说,陈葭真就不行礼了。但直播间观众说,这都是客套话,不能当真。该行的礼数还是要到位,不然,会被人抓到把柄。
陈葭甜甜一笑,换了个话题:“母后是来找外祖母吗?”
王太后点点头:“哀家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其实她是特地来找陈葭,但人都已经到了长秋殿门口,作为晚辈不进去请个安,说不过去。
更何况,这个时候,他们不能惹太皇太后不快。
“外祖母睡下了,不若,母后稍后再来?”
陈葭出来时,窦太皇太后精神不济,去寝殿休息了。怕王太后进去,白跑一趟,便好心提醒。
王太后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她着急的是刘彻的事。便急急问道:“太皇太后睡下了?可有说要如何处置彻儿?”
陈葭正要开口告之。
王太后双手紧紧抓住陈葭的手,半是恳求半是逼迫地道:“阿娇,你是皇后,与彻儿可是一体的,皇后的尊荣富贵,都是系在皇帝身上的。”
王太后意识到话有些不妥,又软和了几分:“你要多在太皇太后面前说说好话。太皇太后最是痛你了。”
自听到刘彻被窦太皇太后关入万岁殿,她就心神不宁。后又传出,长秋殿有换帝的意图,就再也坐不住了。
这话听得陈葭莫名有些不舒服。
【唯爱阿娇】:“卧槽,王太后这是在求人帮忙,还是在命令人啊。”
【齐木】:“可能是上位者做久了,习惯了吧。”
【唯爱阿娇】:“我觉得王太后是急了。你们想想,若是刘彻真被废了,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陈葭瞬间瞪大眼,很是生气。
【主播】:“不许这么说!阿彻不会被废!外祖母说了,只要阿彻低个头就可以了。”
【唯爱阿娇】:“阿娇不要生气,我在只是假设。”
【主播】:“假设也不行!”
王太后看陈葭变了脸色,以为她是不愿,便轻声细语道:“阿娇,母后知道,你是在为前几日那卫姓歌姬的事,在与彻儿置气。”
说话间,王太后随侍的宫女押着一个宫女,走出来。
陈葭一脸莫名,再一看,愣住了,那宫女不是别人,正是自那次中毒风波后,就不见了踪影的卫子夫。
那押着卫子夫的宫女,显然没有怜香惜玉之心,手狠狠一按,卫子夫双膝一软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这歌姬,母后为你带来了,你想如何处置出气,都随你。”
陈葭愕然,看看王太后,又看看卫子夫,有些无语。
【主播】:“我真有这么善妒,容不得人吗?怎么连母后都这么。”
陈葭一时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更贴切。
【喜欢汉朝】:“史书上说,你骄横善妒,刘彻每宠一个女人,你就要死要活。”
【主播】:“胡言乱语!本宫怎么会要死要活,你污蔑我,我要拉黑你。”
【喜欢汉朝】:“主播,我错了我错了。不要拉黑我,求你了。”
陈葭噗通一下笑了,这些人真不经吓。不管那些人说没说谎,她想,她是绝不可能要死要活的,她的骄傲不允许。
王太后面露笑容,觉得自己猜准了陈葭的心思。不过是一个深陷情爱没经历过挫折的温室花朵,以她的手段,还会掌控不住?
这卫子夫就是她的筹码,她相信,善妒成性的陈葭,是绝不会放过的。
只是可惜了。目光移到卫子夫身上,带了一分惋惜。
说实话,这个女子,有心机,有手段,能忍耐,是个适合宫廷的。每每看到,她就不由想到自己,忍不住对这女子提携一二,想看看,给她机会,她能走多远。
可惜,她运道不济,碰上了骄横善妒的陈葭。
陈葭敛了笑,微抬下巴,傲然道:“母后,你误会了,这些女子本宫从未放在眼里。”想了下,又笑着道:“母后放心,阿彻无事,我正要去万岁殿,母后可要一起?”
王太后到底是未央宫沉浸多年的老手,心里震惊愕然,面上却分毫不显。
听到刘彻没事,就知陈葭已求过情了,更是笑得和蔼可亲:“母后就不去了,阿娇啊,你好好陪陪彻儿。”
待陈葭走远,王太后才叫卫子夫起来:“你倒是运气不错。”
危机解除了!卫子夫暗吐出口气,心中却丝毫没有轻松感。
她以为进了太后的永寿殿就有了庇护,没想到,生命仍脆弱得随时能丢掉。
卫子夫面露狠色,握紧拳头,心中暗暗发誓:终有一日,她定能站在高位!再不被人左右性命!
小剧场:
阿娇:没留言,没动力。
卫子夫:上头没人,好难。
刘彻:上头有人,也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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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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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2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