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 第18章 第 18 章

第十八章轮得到你与他做主吗

回到陈家，看到父亲阴沉的脸色，陈娇心中害怕起来。

“跪下！”陈午呵斥一声。

陈娇乖乖跪下来，她的两位兄长与庶出兄弟姊妹站在一旁看着。

“你可知错！”陈午手里握着一根荆条，看这架势是要打女儿。

“我没错。”虽然心里忐忑，但是陈娇抬起头，目光直视着父亲。

陈午气得面色发黑，举起荆条要抽打她。

刘嫖并不在屋里，此时正在沐浴。得知女儿回来了，马上穿衣。一过来便看到陈午要打女儿，当即变了脸色，大声喊道：“你要打阿娇！”

陈午指着陈娇怒骂道：“她到现在还不知错！如此蠢笨，给陈氏惹了这么大的麻烦！难道不该好好教训一番吗！”

“你要教训便教训，不许打我的女儿！”刘嫖走进屋里，来到陈午面前，眼神警告地瞪着陈午。

转头，她冷眼一扫，训骂姬妾所出的庶子庶女：“站在这里做什么！都不用休息？既然不想休息，今夜都别休息了！将院子里的雪打扫干净！”

陈佳垂着头，暗暗捏了捏自己的手。她恨极了刘嫖，对方逼死了她的生母，还将他们这些庶出子女当成奴隶一样使唤，毫无尊严可言。

庶子庶女不敢留在屋里继续看戏，纷纷离开。

刘嫖将陈午手中的荆条抢过来，丢在地上，冲陈午说道：“若不是陛下授意，我的侄儿怎会当众提出此事？这是陛下的意思，也是我母后的意思。此事已成定局，你以为打阿娇一顿，就能够改变吗？可笑！”

陈午指着陈娇，眼神幽深地盯着刘嫖，冷声说：“你看看你的女儿，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她如此蠢笨，今日能够被人利用一次，以后定会被人利用数次！你今日的纵容，将来必定会害了陈家！”

刘嫖嗤笑一声，斜眼看他，回应道：“我的女儿会害了陈家？我告诉你，陈家有我这个女儿真是有福气！将来陈家必定会依靠着阿娇飞黄腾达！”

陈午面色微顿，扫了眼两个儿子跟跪在地上的女儿，低声问刘嫖：“何意？”

刘嫖挥手，对两个儿子说：“带阿娇回房休息。”

陈须与陈嬌将妹妹拉起来，带陈娇出去。

屋内剩下陈午与刘嫖。

刘嫖坐下来，淡淡地言道：“我打算助彻儿，让他母亲当上皇后。如此他便是皇嫡子。陛下已经厌恶栗姬，只要太子犯下大错，便有理由让陛下废太子。这储君之位，就顺理成章成为彻儿的。”

“可你别忘了还有个梁王。梁王这些年一直在招揽天下人才，为此还特地建了一座梁园给那些食客居住！他又得太后宠爱。你觉得年仅六七岁的胶东王，能争得过梁王吗？”陈午反驳她的话。

刘嫖眼神轻蔑，冷漠地说：“是，我那个梁王阿弟的确有这个心思，我母后也疼爱他。但是这天下可不是我母后说了算。陛下若是愿意将储君之位给梁王，几年前就不会立刘荣为太子。更何况，朝中的大臣只要脑子没有坏，都会阻止立梁王为储君。”

若是让梁王当储君，梁王必定会带着他那些食客来长安。手握权力的官员，都不希望被梁王的人取代自己的位置。所以那些大臣是不会同意让梁王成为储君。

想明白这些后，陈午心里稍安。低声言道：“如此说来，若是太子被废，陛下会立胶东王为储君。可胶东王又不愿意娶阿娇。”

“我会让他娶阿娇的。这桩婚事，必成！”刘嫖一脸自信。刘彻再聪明也终究是个孩子，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只要景帝与王娡同意订亲，这桩婚事他不认不行！

跟刘嫖谈过之后，陈午心情好转，也不生气陈娇今日的言行了。

陈娇坐在屋里，盯着这箱珠宝发呆。

刘嫖过来看她，笑着问道：“阿娇在看什么？”

陈娇眨了眨眼睛，回神抬头看向母亲，小声地叫道：“母亲，这是阿彻送给你的。”

入席坐下，看到这些珍珠美玉，刘嫖笑意更深，伸手拿起几颗珍珠打量。

“这些都是上好的珍珠！彻儿有心了。今日他与你说了什么？”刘嫖心情大好，打算尽快定下这桩婚事。

陈娇将刘彻说的话告诉刘嫖。

听完之后，刘嫖哈哈大笑，满意地点头说：“我果然没有看错人，阿娇，这个夫君我定会帮你拿下来！”

陈娇怔然，抓住刘嫖的手，疑惑地问：“可是阿彻说我与他尚且年幼，不会为了利益与我订亲。”

“他啊！终究是个孩子！这件事，他以为自己能做主吗？”刘嫖笑了笑，不以为意。

先前这桩婚事，可成可不成。刘彻既然拒绝，刘嫖就顺着他的意思。可现在局势不同了，刘彻成为太子的可能性很大，刘嫖必须要抓住这个女婿！

陈娇觉得刘彻若是知道她母亲的心思，肯定会不高兴，低声说：“母亲，我不想跟他订亲……”

闻言，刘嫖脸上的笑意微微一顿，淡笑着问她：“为何？他对你不好吗？”

“他很好，可是我跟他尚且年幼，等长大后再订亲才合适。”陈娇回答。

刘嫖将手里的珍珠放回箱子里，伸手捏了捏女儿的脸蛋，无奈地言道：“你可真笨。彻儿是要当储君的人，若是不趁着现在与他订亲。等他成为太子之后，各位大臣都会想将女儿嫁给他。到时候还有你什么事？你想想，彻儿跟别人订亲，还会对你好吗？”

陈娇沉默，心里犹豫起来。

“你好好休息。”刘嫖以为女儿听进去了，关起箱子，准备带回屋子。

陈娇抬头叫住她：“母亲，我知道你所图皆为利。可我不愿意这样对待阿彻！阿彻以真诚待我，我不想为了利益逼他娶我。若是他因此事生气厌恶我，将来我能嫁给他也不会幸福喜乐。母亲若是想让我过得开心，就不该逼阿彻娶我。”

刘嫖有些气恼，坐下来拍了拍书案，冲她训斥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轮得到你与他做主吗？”

心里忽然好难受，陈娇红着眼睛，声音哽咽地问刘嫖：“母亲不在意阿彻的感受，也不在意阿娇的感受是吗？”

想起今天在雪地里被刘嫖扇了一巴掌，这是母亲第一次动手打她，陈娇哭了。

刘嫖眼神冷漠地瞪着女儿，低声骂道：“哭什么！你今日的言行惹怒了你父亲，连累陈氏族人得罪天下王侯。若是你不能嫁给彻儿，你对陈家无用，便是废物！日后如何在陈家立足？”

陈娇哭着回答道：“那陈家也不能逼我与阿彻订亲！日后我可以留在长安读书，母亲也可以留在长安生活。阿彻说了，会给你在长安内盖一座公主府。母亲贵为馆陶长公主，有自己的食邑。为何一定要依靠陈家！”

见女儿哭得那么难受，刘嫖心里烦乱，告诉她：“我嫁到陈家，我的儿女都是陈家人，自然要为陈家谋划。你是陈家的女儿，陈家是你的母族。不依靠陈家，你想依靠我母族的侄子来照顾，这份隔着亲血缘关系的照顾，能照顾多久？傻阿娇，订亲之后，他就是你的夫家。到时候你才能名正言顺的依靠他。明白吗？”

脑子懵懵的，陈娇低声哭泣。

刘嫖给女儿擦了擦眼泪，温柔地说：“今日我也是气坏了，才会动手打你。阿娇，我是你的母亲，不会害你。为人父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子女过得更好。”

陈娇心里好难受，可是却反驳不了刘嫖的话。

这一夜，雪落不止。

窦太后睡得很沉，睁开眼醒来，发现梁王趴在她的榻边，窦太后诧异，低声叫道：“武儿？”

听到窦太后的声音，外面的宫女进来伺候。

“梁王怎么在此？”窦太后压低声音询问宫女。

值了一晚上夜班的宫女顶着困意，小声地回答：“太后昨夜饮酒多了，梁王殿下不放心，特地留在榻前守着。”

窦太后觉得心里暖暖的，伸手抚摸儿子的头，打算把他叫醒，让他回去休息。

“武儿，醒醒。”

梁王缓缓睁开眼，眼神迷离。

“母后？”

“醒了？回去休息吧！”窦太后一脸慈爱地看着儿子。

手摸着脖子，梁王动作不自然地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跟窦太后说道：“那儿子先告退了，晚些时候再来陪母后。”

窦太后派几个宫女送梁王离开。

昨日封王的皇子回到未央宫的住所休息。

梁王回到他的住所。进入主屋，看到内室这一幕。怒斥叫喊起来：“大胆！奸夫！”

正在熟睡的刘荣被这动静吵醒了，刚睁开眼就看到梁王拔剑朝自己砍来。他吓得面色发白，身体下意识躲避。

然而一掀开被子，刘荣发现自己浑身赤|裸！再一看身旁也有个不着衣衫的美貌妇人，正是梁王后！

刘荣吓呆了！这是什么情况！

“梁王叔父！饶命！”

梁王的剑已经砍到了榻，梁王后躺着不动。刘荣面色灰白，连滚带爬的下榻，顾不上穿衣服直接逃命离开这里。

太子刘荣从梁王住所裸|奔逃出来，被不少宫人看到。此事很快就在未央宫传开了。

景帝正在洗漱，得知此事，脸色难堪，气得打翻水盆，咬牙骂道：“可恶！逆子！速把这个畜生绑过来！封锁消息，让宫内众人闭嘴，不得议论此事！”

刘荣：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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