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魏珍芙 第5章 少年慕艾

袁府上的春宴，与珍府不同。

珍府初来乍到且财力不足，办得是精致风雅，而袁府则是大气豪奢。

何氏所谓的缩小甄选范围，其实也要至少有三四十个贵女，当然为了应景，二十来个贵公子也是要有的。

珍家此次前来赴约，唯有张氏与珍芙两人。

刘氏因着孕期，在家里操持倒也罢了，外出乘车便是大大的不妥的。

经过前几日的言语浸泡，张氏好似终于被刘氏与珍芙说的转了心思。但依然有些摇摆不定，直到春宴上，当瞧见那花红柳绿的贵女们，当即心里便是真的偏向了珍芙，她脸色有些不好看，寻了个大家好都四散着赏景的时机，对着珍芙私下感慨道：“虽说你阿嫂有时不得我心，但她的眼界却是比我深远！”

“都说千里挑一是皇家作派。可这百里挑一，恐怕也是排场不小。”珍芙一听张氏能有如此言语，便心下安定不少，笑笑的调侃，轻声回道：“且，这些贵女的家世，窃以为绝不仅仅只为一个正妻。”显然还要挑选姬妾。

“哎！确实如此！”张氏想想袁家次子袁和，不由一阵惋惜道：“郎郎如皎月的儿郎！难不成，真的无法配与我儿不成？”回头再望望自家珍芙，她梳了时下未出室少女的垂鬟分肖髻，一缕青丝被镶宝蝶玉珠串缚成而垂在肩侧，称着她的面容颇为清灵，且她的唇形如菱、唇色玫红，勿需用过多胭脂便自有浓艳，两相交宜之下容色过人……一阵不甘心涌上心田道：“芙儿这等才貌、皎若秋月，犹如那花中仙子……待你长成，自有媒人踏破门槛……..”

“阿娘！”珍芙连忙打断，再让张氏说下去，给别人听见惹了笑话她倒是不怕，就是自己听着都有些羞臊的无法保持正常表情，道：“韶华易逝，若寻人只瞧中孩儿的长相，那在红颜衰退之后便无恩宠，看着那朵朵鲜花插满院中，难不成阿娘望我将来人老珠黄独守空闺不成！？”

“哎！”张氏爱怜的目光摸了摸她的青丝，道：“阿娘如何舍得！？”

珍芙微微一笑，撒娇的抱着张氏的手臂便缓缓继续往前踱步。

殊不知，素来觉得自己光明磊落的袁和，尽然鬼使神差的派人一早候在门口，自她们母女来到袁府，袁和就得了信儿。

自家府里，袁和当然晓得哪儿行走，既不会惊扰了贵客，也不会影响到自己目光的跟随。

他就这样，犹如多年压制的情愫瞬间找到了出口，洪水倾泄般的.......无法抑制，又如一个无法压抑思念的窥视者，无论几次暗自鄙簿自己，但他的人却依然执着的，一会攀梯子到了角楼边的楼阁处，向园子里张望，一会儿又绕过凉亭旁的假山，隐在竹林旁的小径旁，瞧瞧拨开那枝条，一直瞧着珍芙的背影。

他尽然觉得，仿佛上一辈了的爱慕没有用尽，延续到了这一世，继续着他对她的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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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宴来者，几乎皆冲着袁家次子的婚配而来。

故尔，袁和便是众多贵妇与贵女们心中期盼着的人。她们一边叙着话，一边四处看着来此请安的贵公子。

珍芙与张氏也在其中，好在这时并未像后世那样，男女用膳要避开，用膳时更没有讲究用圆桌。

那种分为两排皆席地而坐的席位十分的好，大家只管根据主人摆设的席位依次而坐，守着面前的小桌案与榻席即可。

这种列席以右为尊，何氏下首便是袁和与袁尚，而珍芙与张氏并排而坐，按今日的家世，珍家的席位应该是排在较后，但大概是何氏的意思，她们的席位虽然排在左侧，但却是较靠前。

这使得袁和只要借着给人敬酒，或者故意往靠他右侧的花景欣赏，就能不动声色的看到珍芙。

午膳用的差不多，便换上了茶点、饮品。

何氏与众贵妇们便起身，往一旁的戏台子那儿行去。大家心照不宣的留下各家公子贵女们，依然在那儿渐渐熟络攀谈起来。

珍芙与身旁的几个贵女们已经各自围成了几个圈，合的来的又渐渐围拢了一个小圈子。她们互相攀谈的挺愉悦，随着她们一起饮了越来越多的桂花酿，大家均觉得有些微醺。

珍芙右手撑额，唇上带着一丝愉悦舒适的浅笑，左手轻轻转着青玉莲花酒盏，有一搭没一搭的与旁边的郭家贵女郭荣、沮家贵女沮瑶说着闲话。

郭家贵女的阿父郭图、沮家贵女的祖父沮菊，皆是袁明任司隶校尉之时，就举族投了袁家。在珍芙的认知中，与她们交好，绝对无错。且，两人的性子也不错，并不是那等小气与娇纵之人。

“阿芙长的如斯风流！”郭图长的偏廋还黑，她瞧见粉粉白白、身材已显风韵的珍芙不经意间流露的一种妩媚与风华，略带一丝羡慕道：“若我生得你的容色，定然天天将自己装扮一新，四处招摇！”

“你若那样做，当心被不安好心之人劫了去！”一旁沮瑶笑话她道。

“哎呀！若是不安好心之人是袁家儿郎，我便也就认了！”她说着话，大概脑海里也勾勒出这等画面，尽然不自禁的乐了开来，她因着笑出了声，而引得旁边众人纷纷投来疑惑与探究的目光。

这一引来的目光便极难让一些人回神。

因为这其中也有好些如玉般的贵公子，在瞧见了珍芙的模样，各自目光发亮，且开始带上灼灼热度。

一时间，花厅之中的吵杂之声有着短暂的降低，袁和其实一直都在留意珍芙。

此时，见她不是他目光中的唯一，而是获得了那么多人的目光投射，心里就是一阵阵的憋闷，就像是潺潺流水突然被人堵住了出口……

袁尚凑过来，眼睛里一边闪着浓浓的兴趣，一边还带着蠢蠢欲动道：“阿兄，可有瞧见那珍家姑娘？你说，若我求阿娘，她会给我迎娶个年长于我的女子为妻吗？”

袁和扭头，看似神色淡定的回望着他，其实细细探究，可见其眸子里难得的显现出对阿弟的不满道：“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偷偷关在屋子里头做的那些事！”

袁尚顿时噤声，心虚之中却是没有一丝惶急，他望向袁和道：“阿兄，你可莫要告诉阿娘！我倒是不担忧她会待我如何，就是担忧她受不了我之行止，刺激到她犯了头风之症，苦的也不止是阿弟”

他虽然只有十二之龄，但他好奇心旺，时常偷偷的看那些……男女图册，而看了那些图册后，他便又让家中在他院子中服侍的侍女脱光了衣衫给他瞧。

他一直觉得自己喜欢胸大肉多的女子，虽然他也认为珍芙面容皎好，但只有方才，他才意识到珍芙这样的姑娘，待长成……就那股风情….恐怕丝毫不逊色于他脑中以为的那些女中极品！

“你若喜爱年长肉多，便迎娶淳于家的次女便好。”以往袁和见袁尚如此，至多也就沉默不搭理，但今日今时，袁和觉得……着实无法忍受袁尚话语中带着的亵渎口吻，他难得的笑容带着皮笑肉不笑的意味，道：“女大三，抱金砖！难得你喜年长、她喜年幼！配的极好！”既然口味皆独特，那凑在一起岂不妙哉！？

淳于家的次女……袁尚双眼顿时睁大……随即下意识的往与他同排的、隔了几个榻席的位置望去，那儿的一个女子正一瞬不瞬的望着他……

淳于琼，淳于家的嫡次女，今年十五岁，其母是辽东公孙范的族女，公孙范家中的人皆有一特性，那就是无论男女皆生的人高马大！故，遗传了阿母的淳于琼，自小在女子中就生的伟壮，但她长相并不差，勉强也算是袁尚喜爱的大胸丰臀，但袁尚不知为何……就是不喜欢。

而他越是不喜欢，淳于琼就越喜欢盯着他！直到淳于琼满了十四，这才被家中强制改了行止。

但她的视线……这一年来，但凡有袁尚在，就极难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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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少年慕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