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河南王申阳所用策略有所不同,他先是以极猖狂甚至欠打的高傲神态向曲遇城的楚将挑战。jiujiuzuowen
这种高傲的神态,蔑视,甚至略带人格的侮辱让曲遇城的楚将立刻引兵出战。
一战,申阳大败,谨慎追之,再战再破申阳军,在曲遇城的楚将看来没有所谓的激将和埋伏,真的可以追着打。
一个不过如此的人,靠着一点关系封王而已,于是追击战不断上演。
片刻前猖狂高傲的河南王如今被自己追着打,这是一种极大的愉悦之感,愤怒会令人失去理智,极大的愉悦之感亦会令人头脑发昏。
一直追着申阳暴打的曲遇城楚将万没想到真的会有埋伏。
一步错,便是万劫不复,最后在不甘心的情况下被申阳斩杀。
汉王亲率的讨伐大军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突破第一道防线进入砀郡。
汉军跨过阳武、曲遇的消息如暮春之风一样迅速传向开封。
开封城东的一片萧杀的营寨壁垒之内,更加压抑的气氛在蔓延,如同即将下雨的沉闷气息。
下雨前的闷热令人头晕眼花,浑身像是被粘物浸泡一样,虽不舒适却甩不掉,现在不仅开封城内的每个人,就连这城外营寨内破强秦的战将和士卒都感到无比的压力。
试图与汉联盟之军交手的楚军已经给他们做一个很好的表率。
数十万大军中的主力尚未出动,仅仅两万余人的先锋就碾压楚军而过,虽然那两城的守将,起初恒楚并不看好,但总是要给新人机会。
可残酷的事实没有给新人成长的机会,还是参加过钜鹿之战并入过关的楚将才能委以重任,这是恒楚现在的想法,可惜已晚。
恒楚、项声、留公旋、周将军皆感到大战前的沉闷,其余诸将,包括那百将的脸上都难以再见到笑容。
生死存亡的大战要来,此战过后他们还活在这世上否,是否还能和家人团聚,是否还能回到温柔乡里,还是奇迹般的大破汉军,扭转不利局面,顺利等到霸王破齐西来,最终战胜汉军与各诸侯王的联盟之军,楚再次登上不可企及的巅峰。
每个人心里都在盘算,但盘算的前提似乎都认为此战不可避免,是必须要一战。
别的防线上他们暂且可以不管,如果汉军联盟从他们这边防线上突破,顺利进入砀郡,即便沿濉水一线是由项它和曹咎在负责,但如果被突破他们绝不能袖手旁观。
因为汉军联盟一旦进入彭城,那么在城阳与齐纠缠的霸王项羽肯定会将怒火烧到他们这里。
放汉军联盟沿睢水(又名濉水)直入彭城,那此种灭族的大罪,无人敢承受,就算是和项羽有莫逆之交的恒楚,故而其他诸将更不敢怠慢。
酒,酒能壮人胆,它是一种能量得到提纯的美味之物,是个可以激发人潜力的东西,即便是胆小之人饮下亦能豪言壮语的挥洒。
故而营寨内弥漫着一股很特殊的气味,恐惧和酒的混杂之味。
开封城外的楚军营寨内,人人都在和自己告别,和那个怯战的自己告别,与酒相伴,饮下壮行酒。
当年项羽的大无畏精神似乎让他们在酒中找到,要战,必须要死战,绝不能让汉军联盟从他们防御之线上突破。
呜呜……
低沉洪亮的号角声突兀的响起,响彻营寨上空。
虽有心里准备,但恒楚还是深深的长出一口气,准备迎接自己的命运。
数十万大军分批次向开封城外而来,有快,有慢,走的前面的比较快,移动闪电。
由于军队太过庞大,粗略分成前军、中军、后军,而且前后不相见,即便是中军和前军交换意见,快马亦要片刻的飞奔。
不敢怠慢,恒楚一点不敢怠慢,调集所有能调动的楚军,准备与联军硬抗,他知道这次可能要经历比反秦还要艰苦的战斗。
反秦之时还要诸侯相助,此刻却是大大不同,这次楚军是要接连与各路诸侯斗,甚至打的精疲力尽还未能与汉军照面。
这点不仅恒楚,诸如项声、留公旋、周将军等皆认为刘邦必定不会先让汉军主力出战的,一定会让其他诸侯军扫除一路上的障碍,为汉军与萧、砀之间的彭城主力决战保存最好的战力。
毫不疑问,久经沙场的恒楚毫不怀疑的这么认为。
巢车上,恒楚与项声各自分站一辆,极目远眺过去,果然见到最先和楚军对持的乃一片青绿色。
在这个暮春季节仿佛是可以隐身的一支军队。
“韩军?”站在巢车上的项声看向身旁的另一辆巢车,那巢车上站的正是负责鸿沟沿线防御的大莫敖恒楚。
鸿沟自河水而出,向东由广武、敖仓,穿过博浪沙,经曲遇,在大梁、开封处转而向南,沿途过陈留、阳夏、固陵、陈县,在项县汇入颍水,颍水向南汇入淮水。
这道防线在恒楚的紧急命令下,除一些留守兵力外,在开封聚集数万楚军。
恒楚下意识的点头,隔空喊话,“然也,此韩军经那姬信一手打造,颇有劲韩之风,不可大意。”
项声亦知韩王姬信善战,曾被汉王拜为韩太尉,将兵定韩地,并击降霸王项羽所封的韩王郑昌,的确不能小瞧。
当下以旗帜向下方的留公旋传达命令,留公旋看到后心中一惊,看那令旗的颜色和摆动的幅度,便知道来兵不可大意。
留公旋手持一杆长矛亲自来压阵,只见前方韩军戎装肃然,戈矛林立,弓箭在弦待发。
如果用一种感觉来形容,对,那就像是一块青绿色的寒冰,令人看着发冷,牙齿打颤。
只这一眼,便知此汉军不好对付,仅仅以旗帜来判断,少数三万兵马,三万精锐为开路先锋,汉王果然没有让汉军打头阵。
与这支定韩地的韩兵交手,留公旋不敢大意,亲自指挥作战,便准备登上战车,亲自冲杀。
韩王姬信见对面的楚军张弛有度,阵法有序,知道绝非阳武守军能比拟,自不敢轻视,遣自己得力干将王黄出战。
王黄使的是青铜矛,留公旋使的则是来自韩国技艺打造的铁长矛。
秦末时代,各国兵刃各有优劣,韩国、燕国、楚国在冶铁的技术上走在前列,尤其是韩国和燕国,此两国打造出来的铁器,坚韧和锋利是相当的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