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刘季心喜,命陈署头前带路,若能翻过此山便是大功一件。xiaohua1000
陈署拔出长剑,走向布满藤蔓之处,剑光落处便有一条小路。
此路狭长幽暗,非常隐秘,若无陈署极难发现,诸将皆提醒刘季。
“新得之人,不知心腹,若前方有埋伏,岂不危矣。”
“此路狭长,若秦军在此伏击,分割包抄,危矣。”
面对诸多质疑的目光,刘季没有躲避,面对诸多质疑的声音,刘季没有慌乱,再三思虑他立刻判断,此路可走。
不过在走之前,刘季还是询问张良,问是否可过,张良的回答和刘季心中所想大同小异。
张良的回应是蓝田大败后,咸阳的防御已经土崩瓦解,完全没有招架余地,此刻秦军多在逃,敢伏击者无。
不过为杜绝此种情况的发生,张良建议先派遣先锋军进入此路,直接向两侧开辟一条道路,兵马在两侧,形成一个人形护道。
如同甬道一样,由先遣兵开辟,扩充,然后快速通过,分三批通过,第一批快速通过后追击秦军,第二批直接开辟山道。
第三批才是刘季所在的中军。
结果自然是毫无阻挡的迅速通过,没有丝毫的危险,楚军将最后的那点残兵打的缴械投降,完全收编进楚军当中。
那些尚未逃远的秦兵亦被楚将吕泽部郭亭、郭蒙追捕而回,将其收编进楚军,分散收编进楚军。
楚军浩浩荡荡至霸上,兵力达到十万。
当秋天里的旭日冉冉升起时,那碎金般的朝霞之光染亮霸上,刘季轻揉太阳穴,打着哈欠,走出军帐,望着霸上的景色,可谓秋风得意。
刘季出得军帐立刻命人传诸将进帐,请张良、郦食其、陆贾等文吏谋士入帐商议破咸阳城之事。
站在霸上可以遥望见咸阳城,站在高处甚至可以看到咸阳皇宫的富丽堂皇,刘季再亦无法压抑内心的激动之情,他希望立刻攻入咸阳城,今夜留宿皇宫内。
此种心思刘季自然不会告知诸军吏,但诸将从刘季那不同于以往的笑容上可以看出他内心的波澜。
其实不只是刘季,诸将领早亦无法按住那颗跳动的心,那颗急于一睹咸阳真面容的心。
整个军帐始终弥漫着一股非常奇异的氛围,似乎可以感觉到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攻,此乃此时此刻帐内所有诸将的心思,此种心思竟然出奇的一致,从未有过的一刻。
诸如刘交、郦食其、陆贾、周苛等文吏皆主张立刻对咸阳城发起进攻,用强攻硬弩和抛石机连续进攻,打的咸阳城震颤。
打的整个关中震颤。
刘季询问萧何,萧何则面带微笑,“沛公,攻略之事,吾不如张良。”
刘季拍拍脑袋,“兴奋之下果然易于晕。”
刘季走到张良身旁问道,“吾欲取咸阳城,子房已为如何?”
张良淡然道,“良之言恐与诸将不同。”
刘季眼神中闪过一丝异色,转瞬即逝,“子房但言无妨。”
张良道,“咸阳乃天下重城,城高池深,远胜故魏大梁,城中存粮足以供给年余,若坚守,恐耗时数月,彼时项羽已入关。”
张良没有多余的话,仅仅对咸阳城做粗略的分析便让兴奋的刘季暗淡下来,此刻刘季不怕有秦兵阻挡他入咸阳的脚步。
可真的怕项羽彼时亦入关,到那时候可就由不得他,刘季自知此刻的兵力尚不能与迫降章邯的项羽对抗。
刘季道,“当如何,请子房教吾。”
张良道,“故伎重演,益张旗帜,疑兵二十万,遣人约降子婴,令其不战而降方为上策。”
疑兵二十万,刘季心头倒吸凉气,心道,“子房真敢唬人也,若吾听闻二十万楚军兵临城下,亦会选择投降,降才有一线生机。”
刘季力排众议,在诸将皆战意高昂时选择听从张良之言,派遣郦食其、陆贾前去约降。
咸阳皇宫内,秦王子婴眼神黯淡,脸上却出奇的平静,眼前的大臣一个个垂头丧气,身旁的宦者欲言又止。
秦王子婴难以置信,“峡关才失守,蓝田大营便一夜之间溃败?”
大殿内的群臣没有人敢言语,最后是秦王子婴身旁的宦者开口道,“兵败如山倒,蓝田大营已不复存在,楚贼已兵临城下。”
此宦者之言直接将秦王子婴从愤怒中拉回冰凉的现实。
秋日高照,大殿内一束束光射进大殿,但却没有给人一丝温暖,秋风无孔不入,努力寻找着大殿上的每一处缝隙,毫不客气的钻进来。
秋风惹人凉,秦王子婴的怒气开始被凉意代替,楚将已兵临城下,死守还是出城投降,子婴陷入艰难的抉择中。
秦王子婴清楚此为他继位以来第一次做抉择,极有可能是最后一次抉择,极力的让自己内心平静下来。
子婴询问道,“楚兵力几何?”
一直默默不言的秦太尉此刻才开口道,“据探,二十万左右。”
太尉话音未落,殿内一片哗然,各个脸上浮现惊恐之色,没有往日的谄笑,唯有对城外的恐惧。
殿内便不断响起祈降的声音,极力赞成出城投降,渐渐的声音趋于雷同,这让秦王眉头皱的更加紧。
“贪生怕死!城高池深,粮草充足,足够坚守数月!”
这道与众不同的声音令秦王子婴心里猛然一震,紧皱的眉头稍微舒展,但转瞬之间又皱的更紧。
重重的叹口气,秦王子婴道,“数月之后,何处有援兵?”
此言中带着重重的无奈,亦彻底将最后一道言战之音压垮,再次掀起一道言降之风。
“大秦已无兵可调,章邯已降,各路关卡已破。”
“坚守亦乃死守。”
“秦已无兵,诸侯军却越积越多,坚守徒劳耳。”
此一句句实言钻入秦王子婴耳朵里,落在其心田化作冰凉的秋水,令他忍不住打颤。
此时此刻秦王子婴才明白为何二世胡亥那么不愿听实言,越是谎言听着愈舒服。
此时的实言的确令秦王子婴不舒服,可却无奈之极,再次抖动,心里极不情愿,“亡国之君非吾莫属矣。”
秦王子婴内心颇为挣扎,列祖列宗打下的江山要在自己这里断送,心痛,若自己坚守,相信军民一定可以与之共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