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豨则不这么认为,他较为佩服刘季的做法,吕泽虽为刘季妻兄然终究是刘季之别将。baoxiaojianduan
刘季完全可以飞马传令,或者一支令简即可调动吕泽去攻城略地,却仍如此与之商议,这种做法相当高明。
有时军令很简单不过几个字,然自己的想法欲灌输给他人相当困难,思想若不能高度一统,再妙的战计亦会大大折扣。
在陈豨看来,刘季不是走过场而是要将他的想法慢慢渗透到诸将脑海里,让他们潜移默化的接受,甚至让他们认为乃自己想法,执行起来力度会大大提高。
一个好的计策若没有完美的默契配合便是空谈,甚至还不如一把刀,还能杀一个敌人,有时好计被执行者耽误最后不仅害死成千上万的同伴,还将此计搞的遗臭万年。
战场上计策无对错,无好坏,只有使用者不同,使用时间不同而已,胜负不过一念之间。
两个高手在战场过招,一步错,步步迟,败而理所应当。
陈豨则道,“沛公此举,意义非凡,此乃落实其计,战前动员,甚至奖罚皆有言在先。”
曹无伤依旧小声嘟囔,“二队将之言皆在其所指范围,议论计策不知为何变成如何降析、郦二县?”
二人仍欲再言,丁复等将却已与吕泽达成一致,此刻投来询问目光,曹无伤的小声嘟囔才至此为止。
兵事议在愉快而想法几乎一统下结束。
吕泽早已命四大战将回军准备拔营,堂内所剩寥寥数人,吕泽已看出刘季的担忧,却未能猜透其心思,故而拉着刘季至密室内。
密室,常出秘密之处,
此刻却成揭开心中谜团之地。
吕泽私下与刘季悄悄言,“吾与刘弟不仅乃连襟之亲,其谋略通,不必如此繁琐,泽可驯服诸多桀骜不驯之将,使其言行与令一致。
有令命一快马传至帐前即可,与泽如此反复商榷,恐会贻误战机。”
刘季笑道,“因吾与吕兄共有一父,打虎亲兄弟,自当好好商议,心中无疑,才能所向无敌。
此乃入关大略,自当多议,如何拔城略地之战术可自行便宜。”
此次二人的私议随着日落西山让室外之人急的团团转,立等二人出屋的人面有焦急之色。
蛊逢的目光亦有柔和变得锐利,甚至欲透木门而入。
奚涓、周緤二人则一人盯木门,一人盯蛊逢,虽同为武安侯旗帜之下,却自有分别,怪哉。
随着刘季麾下士兵越来越多,各将帐下亦生出分别,就如同周勃和曹参两人帐下聚集之人渐有不同。
这点让刘季敏锐的觉察到,人的特质不同在无形中吸引之人亦不同,在兵力寡弱之时不见分别,此刻已有不同。
兵力渐渐靠近三万,刘季立刻改变策略,多与将沟通,总之多在酒中聊,计从聊中出,情从聊中生……
吱呀一声,木门被从内推开,刘季和吕泽二人勾肩搭背而出,显得极为亲密,仿佛回到沛县时,仿佛回到亭长时代。
蛊逢的目光再次柔和,奚涓、周緤心中顿时一松。
随着吕泽和刘季的话别,楚军开始拔营,人马开始分离,一支向北,一支向南。
单表向南的这一支。在刘季的带领下慢慢向胡阳进发,曹参、周勃二大主将各引二千五人抄小路快速向胡阳城逼近。
此举欲看是否有机可乘,等到两支军秘密潜行时发现异常。
竟没有探查到任何敌情,静悄悄的,没有秦军的斥候,城外没有设防,等到继续推进,曹参、周勃终于看到屯兵迹象。
可却是残破一片,营寨被焚,地上到处躺着已经失去生命的人,有秦军,有…
此种服饰…
曹参与周勃还是第一次看到,既不是齐楚亦非赵魏,更非韩、燕,两人疑惑,“何军破秦?”
立刻飞马传予引军在后的刘季。
刘季便与张良、萧何、刘交商议,四人纵马并行,刘季的第一反应是莫非番君之军已至。
跟在四人后面的是卢绾、樊哙、灌婴,卢绾和樊哙素知刘季心思,便建议立刻疾行,若让番君占领终究不利。
张良则道,“天下义军在秦未灭时皆为盟友,番君之军可助沛公。”
刘季道,“若其有意入关,奈何?”
张良则道,“据臣推测番君无意西入咸阳,乃应其女婿黥布北上欲响应项羽也。”
刘季恍然大悟,原来番君和项羽之间有这层关系,“子房言之有理,加速前进,与番君之军共破胡阳。”
宛城东西南北皆有兵马,共同护卫宛城,护卫南阳守,随着刘季将其逐渐瓦解,东西已经荡平,如今南阳守已降,按照道理皆会闻风而降才是。
可情况不同的是南北城池却没有投降,居然调集兵马准备攻打宛城。
已经被抽走兵马的宛城已是一座空城,自然无法坚守,得知之前受自己节制的胡阳、郦、析等县欲发兵攻打自己时,南阳守着实恼火。
南阳守窝火的是在被围困时他们袖手旁观,如今却要来攻,明显是要鸠占鹊果,早有预谋,或许他们早盼着自己战死。
南阳阳齮立刻快马向刘季求助。
南阳守在城内揣揣不安的等待,没有等到刘季援军向宛城进发,却第一时间有快马飞入宛城,言胡阳遭遇攻击,宛城之南威胁暂除。
当时的南阳守颇为震惊,他的快马才飞出城池不过一日,胡阳就遭到攻击,心中正在佩服刘季围魏救赵,却闻攻击者非楚军。
胡阳城本是南阳南部的一座小城,但它的地位却因为这里的驻军而显得与众不同。南部其他城池无法望其项背。
车马往来如梭,店铺林立,繁花似锦,即便是城外亦是三三两两的酒肆迎风矗立。
此刻的胡阳城却是一片萧条,不见往来军马,不见莺歌燕舞,空旷的草地上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兵马占据,小商小贩根本不敢靠近。
胡阳城下一片狼藉,在烈日的烘烤下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空中盘旋着几只乌鸦,呱呱直叫。
箭楼上站着两人,两人的模样大相径庭,一个白胖干净,一个满身血污,一个白皙光滑,一个黑瘦精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