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依旧在淅淅沥沥下着,刘季与诸军吏骑战马快速向王宫东奔驰而去。gsgjipo
咯哒咯哒……
一路上无言,马踏石路,水花四溅,一匹匹战马疾驰奔跑。
一声声马嘶,各个昂首如人立,战马停在一处院落前,通过秋雨依稀可见院门牌匾上的武安侯三字。
刘季飞身下马,樊哙等人随其鱼贯而入。
淅淅沥沥的秋雨洒在侯府屋檐上,一条晶莹剔透的水柱携带着青草俯冲而下。
原本草木上的虫儿直接被击的一个激灵,纵身一跃,跳开远远不断的水柱。
刘季进入二进宅院,退下蓑衣,直接进入北面的三间正房内。
樊哙、灌婴则蓑衣斗笠立于府门阶上两侧,手握长剑,眼神凌厉的环视四周。
萧何、曹参等入殿内,只见刘季神色平静。
萧何道,“沛公,彭城风雨恐一时间难以晴朗,此地不易久留,当速回砀郡。”
刘季眼珠子转了几转,便在此门外传来樊哙的一声暴喝,“来者何人,请速速离去!”
刘季隐隐约约听了片刻,皆是来见武安侯,道什么愿追随武安侯,有捐钱讨吏的,有带着使命来通气的,还有宋义遣人来祝贺的。
萧何认为彭城繁杂,各色人为谋利在怀王面前嚼舌根,权利更替有变数,当明日即刻回砀郡方为上策。
刘季眼神飘忽,忽然变的坚定,“即刻出发,连夜回砀。”
曹参、萧何等皆震惊,“今夜离城?”
刘季披上蓑衣便向外走,秋雨淅淅沥沥,似乎没有停的意思,他站在台阶前,昂首看向远方。
远方似乎有种声音在召唤刘季,这种声音起初是模糊的,现在慢慢越来越清晰,先入定关中者,王之。
刘季试着接受自己的内心,他听到的便是这句话。原想能丰侯拜相便是人生巅峰,可是不曾想居然有称王的机会,而且还是关中王。
王和侯什么区别,刘季熟读春秋,又常听马公先生讲七大战国的故事,对王与侯的区别非常清楚。
春秋时期,皆是诸侯,但那时候的诸侯国地盘仅仅比周天子小点,但随着后面兼并战的发展,诸侯们的地盘变大,势力变强,逐渐形成春秋五霸,依旧称呼为公侯。
到了战国时期这些国家依旧是侯的级别,慢慢的他们开始僭越,由侯改成王,称王之后便和周天子一个级别,谁还能领导谁。
称王之后便开始了变法强国之路,后面便是一霸逐渐吞并的时代,有了强秦一统天下的结局。这个时候为表彰那些战功赫赫的人便封侯拜相。
此时的侯爵便发生了变化,秦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才完成的一统大业,自然不愿意再次分崩离析,故而所封之侯多为爵位的称号,是一种名誉,最多不过万户侯。
常见的就是一种千户侯,地盘非常的小,下面的配备自然亦不完全,有自己的丞相但其他的就无法与王者相比。
有的侯甚至只有几个县,辖千户人而已,可是王却大不相同,可以辖诸多郡县,大的王国可辖五六个郡,其实就是先前战国的形态。
王与侯差别太大,因为作为一方诸侯终究是要听所辖区域王者的调遣,可成为一方王国,那便是独立的王国。
同为王自然是平起平坐,除非有皇帝再次诞生,否则便是诸侯王们共享天下的联盟之态。
秋雨随风飘洒,刘季的心思随着秋风穿过秋雨向着远方飘去,关中王,实在是诱惑太大,他原本已经满足的心渐渐复苏。
关中王什么概念,那可是缩小版的秦国,如何不让人心动。
刘季心下大定,眼神变得锐利,像是可穿透一切风雨,“即刻出发!”
言毕,刘季率先步入雨中,其余诸军吏便收拾这里的一切,将简要的一些物件带上便随刘季向西出发。
曹参、周勃引几千兵马护卫刘季,在秋雨中如一条游龙一样快速的向砀县游去。
路上无话,只有奔腾的马蹄声和水花溅起的声音,刘季一行入砀郡,行至栗县时刘季突感一股困意席卷而来,险些从马上跌落下来。
刘季稍稍稳定心神,向北遥望便是芒、砀山,刘季心中感慨,芒、砀山他太熟悉了,是自己逃亡时的所在,那些激情的岁月令刘季久久无法忘怀,即使如今可锦衣玉食,那段时光给刘季的感触便是自由,在秦酷法下的海阔凭鱼跃的自由。
萧何见刘季实在困顿,便道,“沛公,前方便是栗县,过栗县便是睢阳,距离不远,不如在此附近寻一处人家休息。”
虽然刘季被封为武安侯,可诸将吏们还是习惯称呼刘季为沛公,沛公这个称呼是沛县父老推举出来的,是他们自己封的称号,不像武安侯乃楚怀王所封,故而将吏们更喜欢称呼那个代表自由和众检举的沛公称号。
刘季亦喜欢这个称号,亦欣然接受,继续由诸军吏称呼己为沛公,只有在个别场合,沛县的这些老兄弟们才称其为武安侯,其余派别之人则称呼刘季为武安侯。
刘季点点头,“原地结营休息。樊哙、夏侯婴随吾去前方寻一处客栈来。”
曹参、周勃将这几千人马在栗县以东安营休憩,刘季引樊哙、夏侯婴、卢绾三人纵马至栗县城附近的村落寻下榻之处。
栗县附近的村落在秋雨之中较为安静,四人四根火把向着野村奔驰而来,刘季见漆黑如墨的夜里前方有微弱的光芒透过秋雨射向他的眼睛。
刘季心喜,“前方有人家还未安歇,快随吾前去投宿。”
四根火把在秋雨中奔驰,观之颇为惊奇,战乱年代到处是路死街头之人,虽不是饿殍遍野却亦相差不多,荒野之处多有掩埋的土堆,如此寂静之夜若忽见火把便是给人幽冷的感觉。
刘季纵马驰骋,很快便发现前方乃是一家客栈,酒旗在风雨中招展,刘季隐隐约约能嗅到那诱人的酒香。
随着一阵马鸣,刘季停在这家客栈前,说是客栈倒不如说这是二进的茅屋酒肆,因为勒马停住的刘季被扑面而来的酒香差点诱倒。
樊哙、卢绾、夏侯婴皆飞身下马,看着这座乡野见的客栈,有些道不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