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校尉听闻武臣之言,难以置信,怀疑自己听错,特地重复道,“大王,张丞相与陈将军,可曾知晓,偷入燕境,实在危险,大王乃万乘之主,岂能亲身涉险。xiashucom”
武臣听闻此言,脸色不悦,心道,“寡人就是要避开张耳、陈馀的劝阻,亲自改装易服,潜入燕界,窥探虚实,谋求攻燕之契机。”
两名校尉见赵王不悦,便不敢再言。
武臣斩钉截铁道,“随寡人入燕,若能窥探虚实,刺探有用消息,寡人重商。”
避开张耳陈馀,武臣竟率领数十仆从竟出营门,偷入燕境。
燕兵朝夕巡逻,如遇闲人出入,皆仔细盘问方可放行。
赵王武臣伙同数十名扮做仆从的壮士披荆斩棘,寻小路向燕境深处走去,忽遇巡逻燕兵。
燕兵见数十名闲人闯入,观模样服饰不像是燕人,为首的武臣仪容不俗,询问何人为何入燕,武臣言语支吾,燕兵顿觉有疑。
武臣依旧支支吾吾道,“小人乃赵国贫民,避难投奔燕国亲戚。”
燕兵质问道,“亲戚?家住何方?姓什,名谁?”
武臣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偏在此时巡兵中有韩广亲卒,奉令助守,曾与韩广一同效力武臣,认得武臣,大叫道,“此乃赵王,快快拿住!”
武臣还要辨别,早被争功之燕兵七手八脚,五花大绑,那韩广亲卒道,“休得诓骗,吾认得汝,汝明明为赵王,今日擒得赵王,兄弟们皆有赏领。”
众燕兵大喜,将武臣用铁链套上头颈,似人戏猢狲,随手牵去。
其余仆从,亦被捉住大半,只有两三个不仅身体力壮还较为刁滑,挣脱燕兵束缚,遁入草丛中,奔还赵营。
入赵营还报张耳、陈馀,两人听闻大惊,陈馀有些窝火,“赵王此乃不信任吾等,怎能独自入燕境!”
张耳见陈馀有些埋怨,宽慰道,“事已至此,当设法营救方可。”
陈馀不悦道,“怎么救?”
怎么营救赵王?张耳瞬间也发懵,用强不行,人质在人家那,只能用软的金银珠宝,可是燕王好歹是一国之君,缺这些吗?
张耳道,“吾等皆想想。”
两人在营帐内苦思良策,商榷多时竟无他策,张耳自言自语不断否决自己,陈馀摇头叹息,忽然两人抬起头来,不约而同的说道,“唯有遣辨士去游说燕王韩广。”
张耳便将赵国目前能拿出的金银珍宝交予辨士,令其往说燕王。
两人便在赵营中默默等待辨士归来,辨士还报道,“燕王言赵国需将一半土地割让于他,方肯放缓赵王。”
“什么?”,陈馀怒了,“卑鄙小人,竟趁机索割土地。”
张耳忧虑道,“赵国本就不甚广阔,今若割去一半,国将不国,此事岂能应允,为之奈何?”
陈馀摇头,“此事不能应允。”
言至于此,陈馀继续道,“韩广本乃赵王旧臣,怎能毫无香火之情,况且赵王曾遣送其家眷至燕,亦应感恩,当致书诘责,令其知省,实在万不得已亦只能许一二城,岂能割界一半?”
张耳闻言,踌躇不已,思来想去,委实无法,叹道,“亦只能依汝所言。”
张耳亲写书信,复遣使者前往。
看着使者离去,张耳和陈馀再次无奈叹息。
未听贤言孤入燕,武臣愤怒韩广叛,
往日情谊休再提,称王岂有功劳先。
一连几日,杳无音信,张耳陈馀纳闷,张耳道,“再派使者前往。”
结果呢,派遣数人打探消息,仍不见回报。
陈馀道,“定是韩广扣押使者,此事还需再议。”
两人正为此懊恼时,一人逃回赵营,正是张耳派遣的使者,此人回报道,“燕王韩广贪得无厌,非但不允所请,反而将丞相所遣各使陆续杀死。”
闻听此言,张耳大怒,“韩广匹夫,欺人太甚!”
陈馀更是愤怒的将案几掀翻,“吾当即刻挥军杀入燕境,将韩广此贼捅一个透明窟窿!”
张耳道,“万万不可,投鼠忌器,与燕开战,胜负难料,反倒先送了赵王性命。”
陈馀气呼呼道,“游说不成,打又不能打,该当如何?”
两人皆是抓耳挠腮,又苦思两三日仍无良策。
这日陈馀与张耳在营帐内继续苦思救王之策,忽闻帐外有人入报,“大王归来。”
此言一出,张耳、陈馀皆难相信,愤怒,欲将慌报者斩杀,出帐却见赵王武臣从车驾上走下,后随一御人,两人从容入帐。
张耳、陈馀皆震惊不已,久久难以平复心情,两人即刻拥入营中,详问情况。
武臣赞叹道,“多亏明御夫,两卿可问之。”
两人皆看向武臣身旁的御者。
御者缓缓道来,原来此御者不过赵营厮卒,在军中充作火夫,除炊烟之外别无他长。
此御者自闻赵王被擒,两将相皆束手无策,这日他烧饭完毕,忽然对同侪道,“假如吾入燕,必将救出吾王,安载归来。”
同侪听闻不禁失笑道,“汝,莫非要去寻死不成。先前数十人奉命入燕,皆被杀害,汝有何本领,安敢夸口言救出吾王?”
厮卒亦不与之多言,竟自顾改装易服,悄悄前往燕营,一入燕境便被燕卒拦住询问。
厮卒急切道,“吾有要事报汝之将军,迟些误事,汝虽万死难赎其罪。”
此言倒是震慑住燕卒,燕卒不知其来历,亦不敢加缚,恐真误了大事,当下好生将其引路,入营见燕将。
厮卒见燕将,行礼完毕道,“将军可知臣为何而来?”
燕将上下打量厮卒,“汝系何人?”
厮卒道,“吾乃赵人。”
燕将观此人直言不讳,倒是有一番胆识,道,“汝既是赵人,莫非来做说客?欲将赵王迎归?”
厮卒摇头,燕将吃惊,示意其道出。
厮卒道,“将军可知张耳、陈馀为何人?”
燕将道,“颇有贤名,但今日他们亦无良策救回赵王。”
厮卒再次反问道,“将军可知两人的志向否?”
燕将想都未想答道,“不过欲迎回赵王耳。”
在燕将眼里,此张耳和陈馀不过是想迎回赵王而已,未曾深层次的想过,这下倒是给厮卒一个很好的切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