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声 第13章 离开

第二天早起，宴柏发现身上多了一件衣服。

看了眼手机，6点，床上的李寒声已经不在了。

宴柏一边换衣服一边打电话。小孩儿书包还在，这大早上哪去了？

刚打开门准备去寻人，宴柏就看见李寒声正拎着豆浆油条在门外的走廊上靠着墙背物理。

看到宴柏，李寒声将手中的公式纸条收了起来，直起身体笑“哥醒了。”

宴柏按灭了还在拨的电话“干嘛去了？”

“买些早餐。”

“买完不进来在这杵着干嘛？”

“没有钥匙卡，不想吵哥睡觉。”

“傻吧你。”宴柏闻言一怔，心里涌起一份不知名的情绪，粗暴的把李寒声拉进门。

二人沉默的吃完早餐，离别的时刻到来，宴柏送李寒声去公交站。

清晨的公交站一个人都没有，宴柏和李寒声一边在附近散步一边等车。

“哥还回来么？”

李寒声被清晨的江风吹的有点冷，宴柏不动声色的走到他的左边，眯眼道“不知道。”

“……”

“怎么，舍不得我？”

“恩。”

“假期你可以来D市玩。”

李寒声摇摇头，刚想说什么，宴柏就眼尖的看到公交车在桥对面的正等红灯“走吧，车来了。”

“哥，你不用过桥，我自己能走。”李寒声拉住宴柏的胳膊摇摇头。

“行，那到家告诉声。”

李寒声应了一声，刚准备去赶公交，却突然顿住脚步。

宴柏以为他落东西了，正要询问，下一秒却猝不及防的被跑回来的人吻了嘴唇。

蜻蜓点水。李寒声不敢看宴柏的表情，抿抿薄唇，转身跑走。

“我他妈是被个小孩儿非礼了？”

宴柏被这突然的一下弄懵了，等反应过来时李寒声已经跑到桥的对面准备上车。

宴柏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冰凉的触感新奇又莫名。忽略掉心里又冒出的情绪，摇头自嘲“这他妈真是空窗期到了，瞧把我浪的。”

回到酒店后宴柏将为数不多的个人用品整理好，坐到窗旁点了根烟，静静望着江景。

真要离开了，但不知为何却没有意想中的痛快。

寂静中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宴柏拿起看了眼来电显示，是良言。

“喂。”

“柏哥，什么时候走？”

“周末。”

“和小秋一起吗？”

“小秋也去D市？”宴柏惊讶。

“……”

“怎么了？”宴柏没听到声音，以为电话出现了什么问题。

“小秋报的也是T大。”

“……是吗，我以为他会报C大。”

宴柏不知道说什么。去学校报志愿后他就出了事。和陆煦分手后他又关机跑去了新疆。回来后除了李寒声也没和任何人联系。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陆煦和他的交往圈太重合，宴柏根本无法避免提起，所以干脆不说。

“你给小秋打个电话吧。”

“恩，阿言。”

“恩？”

“你和周铭鹿，怎么考虑的？”宴柏想到那天和李寒声去吃凉粉时碰到的画面，沉声问道。

“你不是知道么？”良言顿了一下，淡淡回答。

“铭鹿喜欢女人。”

“我知道。”

良言的心思隐秘，性格沉稳，凡事皆藏心里情绪从不外露，但他的心思从瞒不过宴柏。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宴柏本就敏锐，对他和丛秋又尤为照顾。宴柏一直都知道他喜欢周铭鹿，但这是第一次明说出来。

“你一直为他改变自己的人生方向，不问他是不是需要，这不伟大。”

“我的人生方向就是他。”

“那他愿意成为你的人生方向么？”宴柏一针见血。

“……”

“没有人愿意背负这么沉重的情意。”

宴柏从不过问好友的感情生活，在他眼里每个人都要承担和经历，别人帮不上忙。宴柏最厌恶被控制，所以相对的从不去管任何人。他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处理问题的方式和能力。但兄弟一场，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良言走进死胡同。至少该说的说了，至于听不听是良言自己的事。

“我喜欢他，是错么，我不能一直这么喜欢着么？”

“不，但他不喜欢你同样没错。”

“……”

宴柏没在意良言的回答，不再多说。话点到为止，人生终究是自己过的。又说了几便挂了电话，宴柏想着该联系一下丛秋了。

“柏哥？”丛秋很快接起电话。

“在哪儿？”

“在家收拾东西，你呢？还在旅行吗？”

“回来了，听阿言说你也报的T大？”

“恩，我想了想还是T大合适一些，你什么时候去报道？”

“后天的票。”

“我今天下午开车去，你没事的话票退了一起走吧？”

“行。”

宴柏没有犹豫答应了，他在这里也无事可做，莫不如去学校打发时间。

和丛秋约好一会见后便挂了电话，宴柏走下楼退了房卡，百无聊赖的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玩着游戏。

丛秋走进酒店一眼就看见了眉头紧锁的人，走过去一看，得，跑酷游戏。

宴柏对跑酷游戏简直执着的可怕，丛秋看着他又次一次死了后烦躁点着手机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来了？”宴柏回头看见捂着嘴笑的开心的人，收起手机站起来，递给丛秋一瓶果汁。

“恩，怕你无聊，提前来了，走吗？”丛秋看了眼，是自己最喜欢的果汁。

“走，你开车？”

“对。”

“就我俩？”

“是。”

宴柏有些纳闷儿。

丛秋家感情很好，丛秋的父母对丛秋更是疼爱，一家人向来黏黏糊糊的，开学这种大事竟然没人送丛秋？但他没多问，熟练的打开丛秋的后备箱将行李放上去便出发了。

丛秋打开CD，放的是《童年》，也是他们最喜欢的歌。

宴柏将座椅调后放倒，闭上眼睛轻轻跟着旋律哼，一路无话，却轻松自在。

车开的很平稳，到T大宴柏还在睡。丛秋将车停到一个安静的角落自己也靠在座椅上闭眼小憩。等醒来时身上多了一件衣服，是一件迷彩服，明显不是宴柏的。

“醒了？”宴柏察觉到动静，侧目问道。

“恩，哪来的衣服？”

“问人借的，就前面发军训服那个。”

“几点了？”

“七点半，衣服给我，我得还那哥们儿。”

宴柏拿过衣服下了车，丛秋也跟了过去。看见那个发军训服的男孩儿热情的对宴柏挥了挥手，跑过来一边东张西望一边自来熟的问“你女朋友醒了？其实不用着急，你明天还我就行！”

“谢了，我女朋友盖的很好。”宴柏玩味的看了看身边的丛秋，乐不可支。

男孩儿瞬间噎住，看了看丛秋，又看了看宴柏，吞了一下口水小心翼翼的开口

“啊，你女朋友……还挺好看。”

“哈哈哈哈，我也这么觉的。”

宴柏很久没有遇见这么有意思的人了，眼前的男孩大概身高一米七五，有些瘦，脸蛋却挺圆，浓眉大眼，皮肤有点黑，显的牙齿白的很。

“别闹了柏哥，你好，我是丛秋，谢谢你的衣服。”

丛秋看着宴柏调侃人，知道他恶趣味又来了，无奈的对着眼前目瞪口呆的男孩打招呼。

“没事没事，我叫董旭东，你们不是一对啊？吓我一跳！”男孩反应过来宴柏是在开玩笑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咧开嘴跟着傻笑。

宴柏乐够了也和男孩打了招呼，三人聊了几句发现董旭东也是今年新生，更巧的他们竟然是同专业。

“你们也是学社会学的啊？”

“是啊。”

“真巧了，那你们在哪个宿舍啊？”

“还没来得及报道，今天好像不能去报道了，我记得截止到六点，明天再去。”

“那行，等你们安顿好了咱在一块儿聊！我约了同学，先走了！”男孩显然是个急性子，不等丛秋回复就跑远了。

丛秋笑，转头看没出声的宴柏，关心的询问“怎么了？”

“没事儿，一直没问你，怎么给我报T大？”宴柏从衣服兜里掏出包烟，叼在嘴里一边打火一边问。

“这里不好吗？”

“我都行，就问问。”

“不想分开吧。”

“恩？”

“不想和你分开，所以给你报了T大。”

“小秋。”宴柏将烟拿到指尖，转过身认真看着丛秋。

“从小到大我只知道跟着你，我知道人该独立。我想上了大学就独立了，你肯定会和陆哥去一个地方的。没想到发生后来的事。你让我帮你填志愿，我没忍住，还是跟着你了。”丛秋轻轻说着，手指却不自觉搅成一团。

“挺好的。”

丛秋抬头，正好对上宴柏带着笑意的眼睛。

“我觉着挺好，你能去喜欢的学校，我能和兄弟在一块儿多四年。”

“柏哥。”

“正好，我也不用担心谁欺负你。先说明老规矩，架我替你打，作业你给我写。可以谈恋爱，但我不当伴郎。”

丛秋看着宴柏故作严肃的模样，心里升起一片暖意，笑容越发温柔，也陪宴柏开始扯淡起来“就那么讨厌当伴郎？”

“怎么，你有目标了？”

“也不算，刚有好感。”

“我操？我咋不知道，文科班那班花？”

“不是。”

“孙佳纯？”

“不是”

“我？”

“……不是。”丛秋无奈的看他。

“全校颜值最高的仨人你都瞧不上，你看上的是天仙啊？”

“柏哥，不要学铭鹿，不像。”

“行吧，周铭鹿这自恋劲儿我是学不上来。”宴柏耸肩。

两人一边扯一边走到街对面的烧烤摊准备吃饭。

宴柏叫了瓶冰啤酒，D市实在热，没等烧烤上来他便咕咚咕咚的喝了大半瓶，不禁蹙眉，这酒口感实在不怎么地。

宴柏突然想起和李寒声，还是小孩儿卖的酒好喝。

说曹操曹操就到，还不等他想完就收到了李寒声的短信：哥，我以后还能找你吗？

宴柏挑眉，和丛秋示意一下便走出门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打给李寒声

“哥。”电话那边传来李寒声的清冷的声音。

“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想你是不是生气了，你一直没联系我。”

“没，下午坐朋友车来学校报道，刚到D市。”

“那我还能和你说话吗？”

“我说不能你就不说了？”宴柏反问。

“……”

“逗你的，不耽误你说。”宴柏听着李寒声的沉默乐了，这小孩儿不经逗。

“你不要总逗我啊。”李寒声不高兴的嘟囔。

“尽量克制吧。”

宴柏靠在路灯上和李寒声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李寒声讲着今天发生的事以及用宴柏教的方式攻克的几道难题，宴柏仔细听着，偶尔搭句话。

他们都不是话多的人，对细微末节从不耐心，可宴柏听李寒声讲这些琐碎的小事竟不觉着腻。等挂了电话一看，竟然聊了20多分钟。

宴柏摇摇头，真不像他。

我不能加快进程，陆煦对宴柏太重要了，他救过宴柏的命(番外或以后开文会写)、教给宴柏自保的能力、关心爱护宴柏毫无所求。宴柏不可能瞬间就爱上寒声的，至少再有几章才可能在一起，我已经觉得有点快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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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