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拓屯田基地的重要准备事项,农具筹集一项,张飞派人各处收购农具,已持续十几天,农具源源不断的拉回来。
炊具一项,窑场人力充沛,活干的如火如荼,窑暂时还在搭,这边挖泥淘泥的就有一百多十人已先开始干了。
二十多个青壮挥汗如雨在泥坑里刨泥,更有十几个人担着担子把一担担黄泥担上去,由另一些专门负责处理黄泥的人手,开始用淘洗。
再五十来人,把老陶匠家门前的地儿占的满满当当,从黄巾流民中招募的熟手陶匠们,以门板为工作台,在门板上,拿泥捏出陶具的形状。
陶具有一个模糊的标准,就是,容积较小,不能做那么大。
窑虽然没搭好,但按李孟羲到处转悠时的观察结果,一天一人不管其他,只负责捏泥胚,大概一人一天能捏三十个不止。
也就是,五十多个熟手陶匠,在有其他人帮着挖泥淘泥的情况下,五十多个陶匠,一天可做泥胚一千多个,放都没地方放,老陶匠家太小了。
被迫,跟村子沟通了,占用他们的打谷场,把做好的陶器泥胚先放在那里,待窑建好了之后,再把泥胚一车车拉过去。
老陶匠很担心下雨,说一下雨全淋毁了。
李孟羲抬头看天,他也不懂天象,更不懂气候,也不知何时会下雨。
既然如此,那就,加快速度把窑垒好,如果当天做的泥胚,当天就送窑里烧了,就不至于泥胚放在打谷场被暴雨淋成一堆烂泥。
因为天气难料,李孟羲又去催搭窑的进度了。
据说,陶土烧制的技术,是后来瓷器技术的原形。
又记得历史课本上写过,汉代时,中原地区就有了原始的青瓷技术,问老陶匠,他知道咋个烧瓷吗?
老陶匠正站在边上,看着忙碌的挖土淘泥的一堆人直乐呵,听到李孟羲问话,“瓷子?俺不会烧。”老人摇头。
老人不懂烧瓷技术,只会烧陶。
可惜了,李孟羲寻思要是这个老人家知道哪里去找能烧出来釉质的瓷土,有了瓷土,说不定,还可以尝试一下,把瓷器试做一下。
陶器和瓷器的烧制技术差别,应该最主要的技术区别是温度上。
陶器用木柴烧就可以了,而瓷器,温度要求非常高,柴不行了,得木炭,甚至,可能需要煤炭。
再一个,陶器不挂釉质,瓷器挂釉质。
而瓷器釉色之所以显现釉色,初中应该学到过,依稀还记得,釉色是因为金属离子的显色效果。
比如,铁红,就是铁锈,混到釉质里,放高温窑炉里一烧,釉色就显出血红的颜色。
铁锈是三价铁离子,或是二价铁离子,记不清了。
然后,有时用铁离子发生氧化反应,有时发生还原反应,铁离子不同,显示颜色也不同。
二价铁离子和三价铁离子,一个显示红色,一个显示绿色。
又有铜离子,铜显示蓝色。
这是釉色最主要的一些颜色。
宋代瓷器中的顶级珍品,汝窑的雨过天晴色瓷器,就是用铁作为显色原料,而因此显示淡淡的青绿色。
因为老陶匠不知道青瓷咋烧,自然也不知道哪里可以弄釉土,李孟羲的烧瓷计划就此被无限搁置了。
前边,试制蒸溜酒的时候,李孟羲就想到蒸溜酒可以当成经济产品到处卖,可以赚不少钱。
如果说,酿酒太耗费粮食,条件受限的话,那么,同样很赚钱的瓷器,消耗很低了,不用消耗粮食,只用土和柴就够了,比酿酒性价比高的多。
屯田所需的几个基本物件,农具和炊具总算是解决了。
还有,睡觉的床铺被褥,这又是一个几乎难以解决的问题。
被褥,一床被褥用到的布,比两个成年人衣服上的布都多。
布料是硬通货,任何时节都可以当钱用的。
要是给屯田所的民夫们一人配一床被褥,张飞家财够不够是一回事,去买缝被褥的布料,召集众多的人手,凑够众多的针和线去缝被褥,布料,针线,全都极难凑积。
被迫,李孟羲把条件又降低了。
被褥实在不行,不要了也成。
现在五六月份,天还热,真到冬天了,要是天冷,没被子,直接用麦秸堆个窝,拱进去也能御寒了。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被褥实在凑不够。
被褥可以不准备,睡觉的稿席有准备的必要,不然,要睡地上吗?
稿席好的一点是,用麦秸编就能编成,麦秸随处可找,而会编稿席的流民,比比皆是。
到时,只要麦秸够,睡觉的稿席和御寒的麦秸都不成问题。
至于,在麦秸里睡觉虫子咬不咬,没办法了,条件有限,只能如此。
屯田所需一应物资,似乎全都够了。
六月,二十六日这天。
窑场的窑终于垒好了,当天就开始生产。
同时,李孟羲和刘关张三人商议,这说话间,物资凑齐了,看是不是先派游骑四处寻找可屯田的无主地域,待一切准备妥当,直接发人过去,省得再慢慢找。
刘关张深以为然。
三十余游骑再出,先是遍寻涿州县,再出涿州,只找那些地块大,临水的地方。
二十七日,李孟羲和刘备一同来到窑场,昨日为开窑第一日,按令,民夫连轴转,一天一夜不中断,平均每一窑都烧了三窑。
因为前期准备充足,几百个民夫在忙碌,泥胚什么的堆的放不下。
第一天,出窑的陶器就足有一千多个。
就是,烧的仓促了一些,泥胚没有阴干,废品率高了一点,接近三成陶器出窑有开裂,不能用。
但,除去这些残次品,大小十一口窑,一日产量,烧制小陶瓮八百有余。
李孟羲看着一车车装走的陶器,长舒了一口气,这下,可以从容开脱屯田基地了。
当时间,到了七月份。
半月以来,各处收购的锄头堆的满满当当,窑场日夜不停的忙碌,烧制出的陶器更是多的没地方放。
而支撑起陶场全力运转的,是大几十个做泥胚的熟练匠人,是两百多负责挖泥淘泥的青壮劳力,是负责到处捡柴的一万多流民。
总之,陶器如此快速的凑够,是义军招抚了两万多黄巾,人力极度充沛,和李孟羲全局统筹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