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烬 第3章 第 3 章

霖临老头儿同师父说了点话又继续打坐了。虽然他小心眼儿，爱罚我抄书，爱使唤我，但是这么多年来我在他身边长大，他也没有少过我一顿饭，一件衣，没有责骂过我，总是给我收烂摊子，我自是很感念他。

“师父，我们是要离开霖霜门了吗？”

“嗯”

“去哪儿？”

“别废话了，温酒。”

“好好好”对的，我现在每天给师父温酒了，明日我们便要离开霖霜门了。

走之前，我来到霖临老头儿打坐的小院，他打坐的样子一本正经，若无旁人。

我坐到他旁边，自顾自地说：“霜临老头，我要走了，跟师父修行去了，虽然你小心眼儿、爱罚我，但是还是没有不管我的，我也是在你身边混着长大的，话也不多说了，我走了啊。”我拍了拍老头儿的肩便离开了院子。

霖临眯眼望着寒酥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说个话这么久？”师父语气极淡，懒懒地瞧着园中树。

“我还没有去见灵……”我话还未了便在一座山中了。“跟上”师父己经在前面走了，我赶忙跟上。

这山中到处是竹柏，让人心生寒意，走着走着，我只觉越来越冷，便说：“师父，这是哪儿？这是什么山啊？”话了我又打了一个喷嚏。

“这是冷泉山”

“怎么这么冷啊，师父你不冷吗？”

“笨货，摧动法术护体啊。”

我只觉这寒气已经入骨，眼前一片缭乱，身子一倒便昏了过去。

待我再睁开眼时，身旁己无竹柏，有一个师父和暖炉在我身旁。

“这是哪儿？”

“你今后的修行之地。你的法术也太废了，日后需勤加修炼。”

“……”

就这样，我与师父便开始在冷泉山山顶修炼了。

我在山顶无聊得很，师父不让我出隐泉居，也没有霖临老头儿的胡子可以编，山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每天与师父修行，修为到是大有长进。他还总嫌我傻里傻气，生气了就叩我头掐我的脸，一有空闲就让我给他温酒，比在霖霜门还无聊。

所谓冷泉山，自然是有山有灵泉有竹柏，山顶的景色也是绝佳，只不过看久了脖子凉。

有一夜我屋外的竹柏摇曳不停，声音可怖，我吓得卷了床被子便跑去找师父吼道：“师父救命，有鬼啊！”

师父便被我吵醒了，他叩了我一个爆栗道：“大半夜的你嚷嚷啥？清醒没？”“清…哦不对，我压根没睡。”“师父，我屋后的竹柏林里有鬼，太吓人了…”

我揉着脸道。“先掂量掂量是你可怖还是鬼可怖”说完师父便往我屋后的竹柏林里去了，只见刀光一闪，竹柏大片倒地，留下一个大坑。我见了这大坑突发奇想，便央求师

父道：“师父，往坑里注点水吧。”我往前倾了倾身。

“你又要做甚？”

“师父，你想啊，我可以在这池里种点菡萏养点鱼啊什么的，这不又添了一处好景色嘛。”

“麻烦”师父甩了我一记白眼便要走。

我立即抱住了师父的大腿，央求道：“师父，注个水而己嘛…”

“起开” 我见形势不对，便一口咬住了师父的大腿。

师父闷哼一声道：“卧槽…你属狗的？松口！”

我使劲摇头：“你不给我我就不松！”我咬得更紧了。

师父脸上有些无奈与不耐烦：“给你注水”

我看完他注水才松了口，拍拍膝盖就站了起来。

可是师父却一把手掐住了我的脸，“痛痛痛…”我努力扳开师父的手，他却道：“你这逆徒，咬我又踹我，简直无法无天，今日我便把你丢到冷泉里喂鱼。”说完把我拎了起来，作势要把我丢出去。

我见师父来真的，立马改口：

“师父，不敢了！”

“知道错了？”师父底头问，把我松开了。

“知错了，下次不敢了。”我闪着泪花道。

“行了，被折腾到午时，实在心累，回去睡吧”离浕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朝我摆手。

我便回屋去睡了，日上三竿才起。直到巳时师父才起，一起来便唤我去温酒。一想昨夜的事我还心有余悸，小声地问师父：

“师父，你还会拿我去喂鱼吗？”

“看你表现如何了”师父漫不经心地说了句，却把我的心都给吊起来了。

温完酒以后离浕到是没有留我下来修术法，我便回到了屋里，思索起师父漫不经心的话了。

鱼应当不会吃人吧？更况人家是灵鱼，应该是瞧不上我的吧？说不定它们食的仙草都比我的伙食好…

我便不再多想，抓起桌上的一包菡萏种子到屋后的池子去了，往池子里望了一眼，却被吓得往后弹了三步，池里竟有一大一小两尾鱼！

这是哪里突然冒出来的鱼！

我被吓得不轻，缓了许久才平下心来，壮壮胆又往池子里看，本以为师父说的鱼长得会是青面缠牙，相貌恐怖，可这池子里的鱼分明很正常嘛。细一看，还挺可爱的。

这下好了，我不用再日日与空气对话了，师父太小气，连朵花都不让我养，如今却让我养鱼？真不是太阳打西边起来了？

我便忙去找师父问：“师父，那池里的两尾鱼是？”

“不是你说要养？”

“多谢您嘞！”我欣喜万分地又跑去看鱼了。

我在这山顶上耐不住寂寞，如今终于有两只玩伴，便日日去看。不过这鱼长得也太快了，不过两日便同我的手一般长了。

又过了几日，我扫洗完以后见师父在吃红烧鱼，便立即冲去池边看，果然少了一只鱼。

“师父，你为什么要吃我的鱼？”不由发怒道。

“再不吃就老了，看在你帮为师养鱼的伤上，一起来吃吧。”那个卑鄙小人脸上挂着微笑道。

我气得扭头就跑，心里暗骂道丑恶的离浕小气又虚伪，真是枉我喊他一声师父。我越想越气，又想到我的鱼兴许还会不翼雨飞，便日日守在那池边了。

有一日师父醉酒了，屋后“轰”的一声，我以为是鱼成精来轰炸我们了，便跑去师父，只见他半卧在榻上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而后院的墙却被炸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

“师父，你在干嘛？吓、吓死我了…”

“你那池里的鱼呢？”

“干、干嘛？”莫不是又要吃我的鱼了？”

“无事便回你屋里去吧，把那墙上的洞“补好”

“哦…师父为何要炸墙？”

“心情不好我便炸。”离浕懒懒地歪在榻里了。

“……”

我利落地回了自己屋里，这离浕当真是有点毛病，吓我骂我还掐我。我必须逃离这冷泉山了——那洞便是我的逃生之门。

我并未把那洞口补上，而是把那洞炸出的碎片又塞了回去而已，以便我随时逃跑。

又如此熬了半个月，有一日早晨我起来后发现桌案上有一张纸，上面赫然是离浕的笔迹：看好隐泉居，为师有事出去一趟，一柱香后归。

如此好的机会，我怎能不好好把握呢？我当即冲回屋内收好行李便往之前那洞冲去。又想来池中鱼也该自由了，我便想去把鱼放生，可那池中己空无一鱼了。

——定是那卑鄙离浕又吃了我的鱼！可我若再不抓紧逃生就没机会了，心一决，便从那洞中钻出来了。

说来我为何钻狗洞而不走门，还不是那卑鄙的离浕设了结界，非他自个儿动手绝不能出去。要不然我早就逃之夭夭了，还跟他在这儿练，我呸！

就算是隐泉居外有天大的阴谋等着我我也得出去呼口气。

刚爬出那狗洞，我就感知到了一丝不对劲 。猛然便被一只手拎了起来来，“干什么干什么！”一个陌生男人将我拎在了半空中。

“你害我儿子，今日便要了你的命！”

“什么你儿子的，我根本不认识，快放开我！”我吊在半夜中，快喘不上气了。

“少废话，你去与我儿好好磕头

”

这么个事怎么摊在我的身上？什么儿子不儿子的？！

等等，儿子……离浕你个人渣，吃了人家儿子，你到不用陪死！

“鱼大哥……你儿子被我那混蛋师父给吃了，不是我…”我吊在半空中己经半死不活了。

鱼精转了转眼珠，又凶狠的猛然道：

“今日便是你与你那师父的死期！”那鱼精正要一个拳头砸过来。我慌得使出最后一点力气向那鱼精使了个法，他惨叫一声，把我甩出去几十步远。

我的背上被树枝划了一个大口子，脚也崴了。但他不罢休，又向我这边冲来，我只觉背上火辣辣的疼，趴在地上己万念俱灰。

离浕……你快把我坑死了……

刹那间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了我面前，只一眨眼便把那鱼精杀了。

“卑鄙小人……”我己没有什么力气能用了，只好在心里咒骂这虚伪小人。

“还不起来？一个鱼精你都打不过，练了这么久法术还这么废。”他望着我摇头道。

“……我起不来。”

师父瞧着地上的我叹了口气，便将我背起来了。

我本来还想再挣扎一下的，可无奈身上全然没有力气了，况且我还如此年经，不想死这么早啊。

“我不是让你看好隐泉居吗？”

“师父…你坑死我了…”

“你为何不补好那洞？那鱼我本是施了法的，他不出逃，如何能成精？”

“……”

“今后还敢逃吗？这冷泉山可有的是妖怪。”

“不敢了……”下意识摇头。

“师父你干嘛去了？”我察言观色的岔开话口。

“你个二货自己都管不好还来管为师？”离浕甩了一记眼刀过来。

“……”呵，我那儿愿意管你？要不是我没本事打你，我需要如此没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