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 第10章 第 10 章

郭大娘将此事禀报给了大寨主，毕竟洪海棠现在跟着他，孩子很有可能便是他的，这个女人也是不惜福，像大当家这么好的男人，不打人不嫖有责任心，哪里找？有了孩子便乖乖生下来就是，还想不要。她内心愤愤的，面上还是条理清晰不带任何情感的报告。

白少舸不知道从哪个地方钻出来，乐呵呵的笑道：“哇，老大，你速度够快的呀，还没成亲就先把人肚子搞大了，小弟佩服。不过嫂子为什么不想要孩子？”他问郭大娘。

郭大娘不大好说，明明答应了洪海棠不乱说的，怎么被白寨主听去了，这会儿还真瞒不住了，白寨主这人最擅长打听消息了，这要传得到处是... ...也罢，不是我能管的。

程千方皱着眉头呵斥，“谁让你偷听的，滚出去。还有，这个事封死在你嘴里，如果我听到寨子里谁议论此事，你就给我下山去，不用回来了。”

白少舸见他是真的生气，摸着头不大好意思的退了下去。

“大寨主，那这个事如何处理？”郭大娘战战兢兢的问道，别人不知道他的厉害，自己经历了两代山贼头子的人会不知道么？

“先不处理，我回去跟她谈谈。”程千方呼出一口气道，“这事不要乱传。”

“我知道的，知道的人都已经打点过了。”郭大娘说道。

程千方如往常一般回到院子里，洪海棠照例给他做好了吃食等候在旁边。前段时间她性情转变了许多，还变得很勤快甚至跟着自己学武，那个时候她知道自己怀孕了么？还是就打算那样把孩子作没了，结果孩子坚强的安安静静的躺在她肚子里几个月，所以才想下去买包药堕了去。她到底在想什么？

程千方吃完饭将她叫到自己的房子里，直接开口道：“我知道你怀孕了，女子堕胎日后不易于生养，生下来吧，我和你养。”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想和她一起养孩子，想到那个画面便很温馨。不过当务之急是解决她不愿意生孩子的事。

“我和你养？”洪海棠冷笑，“你不知道我多么厌恶这个孩子，怎么会想生下来。”

“虎毒不食子。”

“我是个妇人，最毒妇人心。”

“没有我的同意，你买不到堕胎药。”程千方说道。

“为什么？”

“你知道吧，我是这个山头最大的一户人家，他们都听我的，我不让，他们就不敢给你开这个药。”

“那我就到山下去。”

“你确定吗？下了山就回不来了。”

“除了下山别无他法。”

“为何没有，你生下来便可。”

“呵，你一句话生下来便可说得多么简单。你知道这孩子怎么来的吗？她就是一个耻辱，与其生下来就被人厌恶，倒不如从来都不要到来。”洪海棠胸口起伏不定，眼泪浮出眼眶，激动的说道，“你怎么会懂。”

“你... ...”程千方想帮她擦一擦眼泪，但是洪海棠转身出了他的房间。

第二日，洪海棠收拾好了行礼对他告别道：“我今日就下山。”

程千方牵起嘴角什么话也没说，由着她去走，走不了就知道回来了。

当洪海棠找到郭大娘的时候，郭大娘却说：“上面的人不允许你离开。”郭大娘还笑嘻嘻的说道：“你既然怀了程大爷的孩子，就安安心心的生下来吧，还担心以后没有好日子过么。”她塞了两包药给她，劝道：“这是安胎药，回去吧。”

洪海棠很诧异，也没有接过那两包安胎药，任由它们掉在地上。是谁跟她说是程千方的孩子的？真是天大的误会。

郭大娘不愿意带自己下山，洪海棠决定自己下去，路是人走的，她还不信自己下不去。

洪海棠没想到，这个小山镇竟然设有哨岗，走在山间小路上，周围树木丛深，她还还没过哨岗的时候，便有人把自己拦了下来，洪海棠吓一跳。郭大娘突然从中走出来，笑着说道：“哎，姑娘呀，都跟你说了，没人带你下不了这座山。”

洪海棠面色惨白，“为什么会这样？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大寨主总是不让我们说，但是不说您可能不会掂量着轻重。我们是这跳虎山的山贼，我们这个寨是雄虎寨。姑娘，好生回去吧，否则别怪大娘我不客气。”

洪海棠颤抖的看着他们，原来是山贼啊。她转身疾跑，回到山上看到那群赶集的人儿，她想象不出来他们都是山贼，明明脸上都那么和气的呀。

郭大娘从她身后慢慢的显现出来，边走边说：“慢点儿啊，担心胎儿。”

洪海棠吓得赶紧往大院子跑回去，关了院门，又看到程千方就立在前面的树下，洪海棠吓得蹲坐下来，说话都吞吞吐吐的，“你... 你别...过来...”

程千方皱眉问道：“你怎么了？”

洪海棠出了一声虚汗，眼前这个眉目坚毅的男人真的是山贼头子？“你别过来。”她再说了一遍，“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孩子我...我是不可能生的，”

“你在怕我？”程千方凝望着她。

“要杀便杀，别...装什么慈善？虽然...我...怕你们，但是...给个痛快吧。”

“我不杀你。”

“那...你...要那我做什么？给你生孩子？不可能，我宁愿死。”

“洪海棠，你到底怎么了？不要总把死不死的挂在嘴边。”

“你是...山贼头子，对不对？”

“你怎知？”程千方疑惑道。

“郭大娘都说了，你们这儿是山贼窝子，而你就是山贼头子。难道是骗人的吗？不可能的，下山的时候明明都有哨岗。”洪海棠自言自语。

“我是山贼头子没错，但是我们不会伤害你。你安心在山上住下便可。”

“胡扯。你们这些山贼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就算不杀我肯定也是为了羞辱我，我...我不会让你们如意的。”洪海棠咬着唇说道。

“洪海棠，从你来到这儿，我们便没有伤害过你吧，说话可要讲良心，不要一棍子打死一群山贼，我们都是英勇的义士，不会胡乱抢杀掠夺。”程千方大声的跟她解释。

洪海棠不相信。她躲避在他五米开外之处回到自己的房子关上门，呆呆的坐在床上，一时迷茫，不知以后何去何从。摸着肚子痛苦的烦恼着。

晚点，程千方熬了安胎药和一碗肉丝粥放在她房间门口，他敲了两声门，说道：“洪海棠，安胎药和肉丝粥记得吃。”

次日，他打开自己的房门，见肉丝粥和药都没有碰过，程千方不悦的推开洪海棠的房门说道，“洪海棠，你想怎么样？谅你怀孕，我亲自做粥给你吃，为何不吃。”

洪海棠一夜未睡，嘴唇发白，眼睛有一层黑眼圈，见他从门外进来，立马就从床上翻起，拿起梳妆台边的剪刀对着他道，“别过来。”

程千方两步迅速的夺过她的剪子，将它扔出窗外，抓着洪海棠的双手，眼睛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为什么不吃粥？”

“我不吃恶人的东西。”洪海棠倔强的说道。

“可你之前不是吃得欢快？”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

“洪海棠，我的忍耐心是有限的，你如此不听话，到时候我就把你扔给郭大娘，让她跟你讲讲这山寨的规矩。”

洪海棠哭着问他：“程千方，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我不想生活在这里了，你们放我走啊~”

“你一个人下山，又怀着孩子，没法生存。在这里至少我们还能照顾着。”

“我不怕，你让我走吧。”

“那你说说，你下山之后该怎么生活。”

“不需要你管，你发我下去就好。我不要留在这里了，呜呜呜... ...你们都是山贼，都是坏人，我不想给你们生孩子，你放我走。”

“没有人要你给他生孩子，你只要安心在这里把肚子那个孩子生下就好。”

“我不信，程千方，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在这山中被... ...有的，所以，我不会留下的。”

“不可能，山上的人如果哪一个赶强迫妇女，我第一个不饶他。你说，是谁？我斩了他。”程千方气道。

“怎么不可能，这孽障就是证明。我怎么可能知道是谁，女子闺誉何其重要，你让我如何指认？”洪海棠哭道。

“从今天起，我叫他们每个人轮流过来汇报工作，你在房内看，认出了悄悄告诉我，我来解决。”

“如果他不承认呢？”洪海棠说道，程千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复。“我的仇自己会报，我把孩子来处告诉你了，你给我一包堕胎药吧，这孩子我不要。不然就让我下山。”洪海棠求道。

最终，洪海棠如愿以偿的把孩子流掉了。只是，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那是比生孩子还痛苦的事，眼看着一个生命化为血水，自己又何尝能无动于衷，可是那个时候已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但是她不后悔。

洪海棠在床上躺了两个月，养了两个月，身体才渐渐好转起来。而这两个月全靠程千方衣不解带的侍候。她也奇怪，说他是山贼头子，实在不像，比居家好男人还好男人，每日料理好她的事才会出门，到了饭点又回来。野兔汤、猪肚汤、鸡汤轮流上，就是这个时代，不管哪户人家的男子，不论贫穷富贵，都不会有他那般体贴。洪海棠常说不用他侍候，但是每每他都把事情做得体贴，她倒是没有什么活计可干了，而他每月还在照常给自己发两百文月银，都不知道他图的是什么。

这段时间，程千方甚至还一边着手调查到底是哪两个山贼破坏了规矩，只是山里的山贼几乎传唤了一遍，洪海棠都表示不是他们。那究竟会是谁呢？

“也许不是山贼，是路过的行人？”程千方坐在她床边给洪海棠分析着。

“他们衣裳破乱、满身污垢、浑身脏臭，不可能是行人的。应该就是活动在附近的... ...乞丐吧，程千方，你教我功夫吧，下次再见到他们，我会为自己报仇。”洪海棠将话到嘴边的山贼转为乞丐。

“你还是不信任我。”程千方关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