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神赘婿黑切白 第4章 鹿角岛上的漂亮兄妹

收拾妥当后，贺海珠带着李寻鲸下穿跟早就在岸边等候的贺六一行人会和。

贺六说：“小姐，这是您头一回以贺家家主的身份登上鹿角岛，我已经派人同岛主通报过，眼下岛主正在府上等着我们拜会。”

“知道了，六叔您带路吧！”贺海珠点点头，随后活动了一下肩膀，努力挺直腰板，仿佛这样就能把整个贺家稳稳地扛在肩头。

贺六既欣慰又心疼，打小看着她长大的娇小姐如今要肩负这般重任，对她来说着实是个巨大的考验。

“六叔，先前听哥哥提起过，如今鹿角岛的岛主是当年那个被称为文曲星下凡的天才少年姜东南，咱么贺家与岛主的关系如何？”贺海珠问。

“我们虽是祁国人，但和朝廷并没有太多瓜葛，且贺家航海向来出手不吝啬，姜岛主并非小肚鸡肠的人，贺家和鹿角岛的关系尚可。”

贺海珠看了看四周，小声问：“那……哥哥是否和姜岛主的妹妹，姜凌云姑娘有什么瓜葛？”

贺六拧眉，不解地问：“小姐何出此言？”

“我有次去找哥哥，进房间的时候他慌忙藏了个荷包，后来我悄摸翻出来，是海浪纹样，上面还绣着凌云二字，联想到岛主的妹妹也叫姜凌云，这才想着会不会有些关系。”

“这我就不知道了，若是少爷同姜姑娘是旧相识，那我们在这鹿角岛行走应该会更方便。”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走到了岛主府，几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守卫查验了他们的身份，打开门让他们进去。

却唯独拦下了李寻鲸。

“你……你等一下。”守卫上下打量着李寻鲸，面色不善。

“这位大哥，这……有何不妥？”贺海珠和气地问。

“岛主请的是贺家人，这人是你们贺家的什么人？”

“这……这是我的侍卫，一直贴身护我周全的。”

“侍卫？”守卫眼皮子翻翻地看着眼前细皮嫩肉的李寻鲸，从鼻腔里喷出浓浓的不屑，嘴角也露出讥讽地笑容。

“就这小身板能护你周全？我看啊，他怕是睡觉翻身都要喘几下吧！哈哈哈哈哈。”守卫说完，和旁边的大汉相视，继而哈哈大笑。

贺海珠面色尴尬，心想就这小身板刚刚差点把你鹿角岛掀了呢！

李寻鲸和贺海珠听不懂对方话里有话，但贺六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太知道这些等同于海盗流寇的人是什么意思了。

贺六清了清嗓子，严肃地问：“李公子是我贺家什么人，也需要同你知会吗？鹿角岛何时选了这么没有礼貌的人来看守岛主门户？”

守卫看着贺六脸上骇人的伤疤，明白眼前这个人不是好惹的，这才收敛起笑容，哼了一声打开门放行。

贺海珠见门打开了，习惯性地想要和对方行礼道谢，刚抬起手就被贺六按下去，推着她往里走去。

“六叔？”贺海珠有些疑惑。

贺六低声道：“小姐，就算你不是贺家家主，也无需对那守卫客气，更何况如今你代表着贺家，你若姿态放的太低，人家便会认为你好欺负、贺家也好欺负，和海盗流寇打交道，你须得镇得住场子。”

贺海珠聪慧，立马醒悟：“所以，方才那守卫看我是女子，故意出口刁难我们的？”

“正是。先前我同老爷和少爷到岛主府未曾遭到过阻拦，甚至夫人也来过岛主府，对方以礼相待。今日却独独对你身边的人区别对待，还说些浑话，就是看你是女子且年少，故意为之。”

贺海珠心里生气，但眼下又不能回去把那守卫打一顿，只得眉头紧皱，把所有的怨气和不快都写在脸上。

贺六明白这是贺海珠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轻视，从前她是海商之首贺家众星捧月的大小姐，哪怕是这次出海，带的也都是贺家忠心耿耿的海员，对她也是恭敬有加。

可鹿角岛的人却不认，南来北往那么多国家地区的官员、商人甚至海盗流寇都会在鹿角岛中转，谁又会在意商户人家的女儿呢？

但毕竟贺海珠是贺六看着长大的，遭受这样的怠慢他也觉得生气，他拍拍贺海珠的肩膀，宽慰道：“小姐莫要放在心上，六叔这一路都是你的护法，定会好好护着你。”

贺海珠这才露出笑容，说：“我当然相信六叔，有六叔在我肯定不会被人欺负。”

李寻鲸跟在二人身后，将所有的话都悉数听去。他鲜少与人类世界接触，海洋里虽也有心恶的生灵，但只要他遇见虐杀的事，从来都会出手制止并给与虐杀生灵以神罚。

人类对于同类恶意比他想象的还要大。想到这里他自嘲地笑了一下，也是，若非人类没有那么多恶意和贪欲，他也不会被噬魂大阵所伤。

但同样，他在人类身上也感受到比海洋生灵更浓烈的友好和善意，比如那个为他赢得一线生机的开船的少年，比如眼前这个救了他的少女，还有潮汐号上明显没有恶意的其他人。

李寻鲸勾勾嘴角，藏在袖子里的手指绕了几个弯儿，门口守卫的气息被他无声地传递给大海，只要二人靠近海边，便会立刻被海水卷走然后被鱼群攻击。

他虽然暂时没有力量再给他人降下神罚，可欺负他的救命恩人，他是万万不能坐视不管的。

贺海珠并不知道李寻鲸私下里的小动作，她紧绷着身子缓步走进岛主府的正厅。

姜东南不仅在海上是个传奇，在祁国也是个传奇。姜家曾是祁国名门，祖上出过三个王后和数位重臣，姜东南的祖父官拜宰相，父亲亦是祁国赫赫有名的将领。

姜东南不过十余岁就写得一手好文章，名动祁国，人人都说他是文曲星下凡。可还未等少年入仕，姜东南的父亲便因得罪了国师被王君责罚。

向来耿直的姜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在朝堂上大骂昏君误国，王君一气之下将姜父斩首，姜家其余人流放海上，终身不得回到祁国。

丧夫的姜母带着一双儿女和姜家剩余的人硬是在茫茫海上生存了下来并且闯出一片天，其中艰难可想而知。

也正因为此，贺海珠看着眼前相貌温和俊朗的岛主，心里仍然有些发怵。

姜东南依旧保持着曾经世家公子的文雅做派，身着文人青衫，头戴玉冠，脸上挂着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他手执玉骨扇，手指纤细修长，很难想象这样好看的手也曾沾满无数鲜血。

“姜某久闻贺姑娘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贺姑娘如今出海，当真是海上一颗明珠。”

姜东南人长得好看，说话更是漂亮，让原本紧张到不行的贺海珠放松了不少，也自在大方的开口：“姜岛主谬赞，海珠第一次拜见岛主，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岛主海涵。”

“贺姑娘如此年轻便成为贺家新任的家主，且亲自出海行商，实乃女中豪杰，姜某佩服。”

“岛主谬赞，海珠比起父亲和哥哥还差得远呢！”

正当贺海珠觉得和姜东南谈话的气氛渐入佳境的时候，一阵喧嚣打破了这一和谐气氛，紧接着是一个女子的怒吼，老远传来。

“贺家人还有胆子登岛？贺海明在哪里？给老娘滚出来！”

贺海珠跟贺六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的眼神里读出了困惑。

姜东南无奈地揉了揉额角，随后略带歉意地说：“舍妹野惯了，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贺海珠心下了然，果然是姜东南的妹妹姜凌云，看来自己的猜测没错，哥哥与这姜姑娘确实有些不为人知的过往。

思考之间，姜凌云已经大踏步走了进来。

“你是贺家什么人？贺海明人呢？” 姜凌云在贺海珠面前站定，气势汹汹地问。

贺海珠莞尔一笑，开口说：“我是贺海珠，姑娘认识我哥哥？”

“哥哥？”姜凌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眉眼之间确实同贺海明有几分相像，这才信了她的话，可语气却依旧没有任何善意：“你哥哥不会当缩头乌龟躲起来了吧？连贺家生意都不管了，大风大浪交给自己妹妹闯？”

贺海珠拧眉，回道：“我虽不知姑娘与我哥哥有什么过节，可他并非胆小怕事之人，还请姑娘莫要诋毁我哥哥。”

“那他怎么不敢来鹿角岛？真以为我跟他是露水情缘？但凡是出海的谁不知道我为了他把所有的男宠都遣散了，他倒好，人都跑的没影了，你还说他不是胆小怕事之人？”

这下轮到贺海珠傻眼了，她没想到一向稳重的哥哥居然能惹出这么大祸。

姜凌云是谁？可不是鹿角岛岛主的亲妹妹这么简单，但凡是出海谋生的，谁没听过「海上女罗刹」姜凌云的名号，如今海上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海盗头子就是眼前这位明艳动人的女子了。

偏得她身后是鹿角岛，其他的海盗势力就算是想跟她掰掰腕子也没有那个实力，只得在她面前夹起尾巴做人。

于是，姜东南操控着鹿角岛风生水起，姜凌云在海上扩张势力与财力，让鹿角岛更加强大。

由此可见，姜凌云也是个狠角色，自己的哥哥是如何惹到这尊大佛，贺海珠想不明白，也不敢细问，只得陪着笑脸如实说：“实不相瞒，姜姑娘，我也不知道哥哥现如今身在何处，我此番出海，有一个目的便是为了寻他。”

姜凌云美目一斜，怒道：“什么意思？他连你们都躲着了？”

姜东南看贺海珠的脸上虽然还是带着笑，但神情和身体的紧张却是难以遮掩，他心下一软，开口解围：“凌云，莫要咄咄逼人，且听人家把话说完。”

贺海珠对着岛主投去一个感激的微笑，继续解释：“半年前，贺家接到国君的命令去寻找长生不老之灵药，哥哥带着人和乘坐云帆号出海，开始还有过消息递回来，可是三个月后到今日都再无音讯，国君盛怒，要求贺家再派人去寻药，否则……”

贺海珠话还没说完，便听得姜东南冷笑一声，接过话茬：“否则满门抄斩。”

“岛主也知道这事？”贺海珠惊讶的问。

“我虽不知道你贺家的事，但我知道国君和那贼人国师是什么德行。贺家是祁国第一海商，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你贺家的财富和资源，想来寻找长生不老之药并非全部目的。”

姜家因何而覆灭，这笔血海深仇姜东南和姜凌云兄妹从未忘记，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姜东南这么多年虽然人在鹿角岛，却从未停止打探祁国的事。

姜凌云更是怒不可遏，叫嚣道：“好啊，昏君和贼人国师的帐我又多记下一笔，总有一天我要连本带利全都讨回来！”

说完，她拽起贺海珠的手就要往外走。

“唉？姜姑娘这是做什么？”贺海珠问。

“走啊，去找你哥哥啊！”姜凌云一脸认真，继续往外拽人。

突然间，她觉得腕间一凉，紧接着是一阵细小的刺痛，让她不由自主松开了手。姜凌云疑惑地转头看向贺海珠，却撞进了一双蔚蓝色的眼眸里。

姜凌云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美少年，嘴角勾起玩味的笑，问：“你是什么人？”

李寻鲸被她打量的浑身不自在，皱着眉头说道：“我是他的男宠。”

“啊？！”这下轮到姜凌云傻眼了。

自己早就脱离了祁国，在海上混的风生水起，即便如此还有不少声音非议她曾豢养男宠一事。

贺海珠作为贺家大小姐，如今贺家的家主，公然带着男宠外出办事甚至连遮掩都不遮掩一番，着实令人没有想到。

可眼前的少年容貌确实出色，蔚蓝色的眼眸更是美得摄人心魄，纵使是见惯了各色美男的姜凌云也要感叹一句——踏马的，海上尤物。

姜凌云脸上笑容更盛，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调侃道：“海珠妹妹还真是……好眼光啊！”

贺海珠的手腕眼下还被李寻鲸抓在手里，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如此一来她带着男宠上船的传闻算是坐实了，她也没法解释，只能越描越黑。

贺家是海上巨贾，贺海珠是贺家的掌声明珠自然名声在外，如今她已是贺家家主，还未成亲变闹出带着男宠纵情海上的传闻，对贺家来说多少是有损名声的。

更何况她本身就是女子，再加上私下不检点的传闻，谁又愿意跟一个这样的人、这样的商家做生意呢？

贺海珠看着姜凌云玩味里带着欣赏的眼神，看着姜东南不可置信又眉头紧锁的表情，看着贺六无奈隐忍的模样，她突然福灵心至，想到了或许有用的破解之法。

贺海珠另一只手抓住李寻鲸的手，掰开他抓着自己的手指，又将自己的手指和他的手指紧紧扣住，随后仰起头说：“他不是我的男宠，我贺家家风清正，男不纳妾狎妓，女子更不会豢养男宠，实不相瞒，李公子其实是我相中的未婚夫婿。”

别人都还没从这劲爆消息里缓过神，贺六抢先劝道：“小姐，此事不可儿戏，你……”

“六叔，我想的很清楚。贺家如今的状况我只能招赘才能周全，而招赘需得选择家世简单清朗为人正直的，他在潮汐号上这几日六叔也是看在眼里，李公子不仅符合这些特点，对于海洋更是熟悉，他也能为我助力不少，正是我招赘的最好人选。”

说罢，贺海珠美目流转，眼神带着万般柔情在李寻鲸那张迷茫的俊脸上流连了几番，接着说道：“况且，李公子丰神俊朗，又对我极好，我也对他心生好感，怎么看这都是一桩好姻缘。”

李寻鲸被贺海珠奇怪的眼神所困惑，似乎知道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又知道的不真切。

她是想成为海神的新娘吗？可如今自己神力几乎消失殆尽，根本没有办法成亲，没有办法与伴侣结下契约。

他对于成亲或者说与伴侣结契从未有过任何想法，千百年来不放在心上的事突然被人提起，让他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绪。

过了好半晌，他才开口，认真地问：“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眼睛不舒服？”

“噗呲……”姜凌云倒是没忍住笑出声，调侃道：“你这小娇夫可真是不解风情啊！”

贺海珠扯了扯嘴角，小声嘀咕：“你都能看上我哥哥那块木头，还说什么别人解不解风情呢。”

声音虽小，但姜凌云还是听得清楚，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凝固了，是啊，她能喜欢上贺海明那块木头，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贺六不想再让周围的人过于关注贺海珠说要招赘的事，趁着大家沉默的时间连忙岔开话题：“姜姑娘不能去潮汐号和我们一起去寻找少爷。”

“为什么？”姜凌云问。

“船上有国君和国师派来的人，只不过他们此番没有下船罢了。他们要我们接着去寻找长生不老之药，一路向北航行。”

“向北？”姜东南摸了摸下巴，沉声道：“或许与我听说的传闻有些关系。”

“岛主请说。”

“传闻一直往北航行，在海天交界之处有一个神秘领域，每天日升和日落之时，船只驶入太阳之中，便能到达北冥归墟，那是海神大人的住处，里面有数不尽的奇珍异宝，或许长生不老之药便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