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神妻 第6章 海神借妻

公元前210年，始皇帝携幼子胡亥再次出巡，行至沙丘之时，突然暴毙，但一行人秘不发丧，大军返回咸阳的路上，翌辛就收到了密报，得知父皇已经驾崩。

他立刻派匡也奔赴北方给大哥送信，然后果断的带着青韵和两个儿子秘密出逃，事实证明，他当时的判断是正确的，沙丘之变后，扶苏被假诏书“逼死”，实则是被谋杀。胡亥篡位之后，为绝后患，斩杀亲兄弟姐妹数十名，当他特意派人到三个府上之时，翌辛一家早已逃出牢笼，前往南方了。

虽然到处派密探，杀手巡捕翌辛，但终究寻不到人，最后不了了之。

冬天，一家人抵达南海，在鲛人们的帮助下，他们选定了一个遥远的海岛定居，海岛位于珊瑚礁中间，十分隐蔽安全。

小兰，蒙浩随行，三个男人在岛上盖了房屋，并且开始种植稻米和蔬果。

一年之后，蒙浩和珍珠成为伴侣，二人前往珊瑚礁另一边的小岛居住（该岛用于鲛人和人交易，少量的鲛人和人住在岛上）。

到了唐朝，翌辛和青韵的后人已经繁衍了数代，并在岛上建立了名为桃花源的村落，岛上阡陌纵横，耕牛遍地走，房屋错落有致，完全自给自足，然而随着鲛人的数量越来越稀少，岛上的混血鲛人的繁衍成了最大的难事，于是他们开始订立一个新的规则，向岛外的年轻男子“借种”。

桃花源岛民称之为“借种”，而大陆上的人则誉为向海神“借妻”，借期十年，十年期满后，海神妻会带走特殊的孩子，普通的孩子留给丈夫抚养，男方订立契约之后必须保守秘密，不能向他人提及，否则海神妻会立刻离开，男方还会因此遭受海神的责罚，通常是死于非命！

这一习俗在南海的某些村镇秘密流传，贫困家庭的青年因为没有钱娶妻就可乘船前往琼州临海的一所道观，向海神（南海龙王）借妻。

1903年四月，琼州海神观又来了五个借妻的年轻人。

其中两个是本地渔民，另外三位是外省人，其中一个竟然是从绍宁台道（台州）来的。

五人规矩的跪在殿外焚香叩头，有一人口中还念念有词。

“龙王爷爷请保佑我这次借妻马到成功……我都来了四次了，足见我心诚，您可一定要保佑我啊！”跪在最左侧的男子连忙磕头，抬头的时候把最右侧的年轻书生吓了一跳。

书生昨夜在观内的柴房睡觉，因为失眠就看了半宿《聊斋志异》，他还以为大白天见到鬼差来拿人了呢。

书生掏出汗巾，擦了把汗，方才镇定了心神，看样貌他不过二十刚出头，皮肤也不似本地人一样晒得漆黑，而是白白净净的，手上也没有常年劳作留下的老茧，只是身上穿的衣服很破旧，灰色的长衫已经快洗成了白色，袖子上还有一块布丁，脚上的布鞋也磨破了，各自露出半个大脚指。

五个年轻人在殿外跪着，而神像之后则藏着三个同样的年轻的男子。

“那个人怎么又来了？”个子最小的男子轻声说，脸上带着鄙夷的神色。

“是啊，脸皮真厚，明明长得人神共愤，还敢来借妻？”站在中间年长一些的男子叹了口气，他们才不要选这么丑的人当丈夫呢！

最边上的男子年纪很轻，约莫只有十**岁，肤色最白，长得也最俊美，唇下还有颗很漂亮的痣。

“两位哥哥，那个书生让给我吧。”他露出一抹笑容，对身边的二位男子道。

“你就爱撒娇～算了，这次我不选了，等下个月吧。”个子最小的男子从后门径自离开，其实他也是一眼相上了那个书生的，奈何被弟弟看上，只能割爱了。

最年长的男子搂过年纪小的肩膀问：“你看他穿着打扮，家里一定很穷，而且他是绍宁台道来的，嫁到那么远的地方你要是受了委屈怎么办？”

“本地来求妻的都是渔民，我不喜欢渔民，就爱读书人，穷不要紧，我会帮忙赚钱的。”年纪最小的男子名叫潇淳，还是第一次来海神庙选丈夫，其他的两位哥哥已经观摩了很多次了。

“你就是春心萌动了，可别后悔，要和这个人生活十年呢，还要生好几个孩子，不如多挑几次看看。”年长的名为沉露，已经二十四岁了，在桃源村里也算是大龄青年，被母亲天天催着嫁人。

潇淳透过神像的侧边，偷偷的观察书生，摇头道：“不挑了，我觉得他挺好的，就是他了。”

“那我和道长去说了，你赶紧回家准备行囊吧，明晚就和他洞房！”沉露掐了弟弟的胳膊一下，就笑着去后殿找道士去了。

潇淳红着脸揉了揉胳膊，还不忘又瞧了几眼刚刚选中的丈夫，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神殿，准备收拾行囊去了。

跪了一个时辰的五个男子终于看到道长拿着五张叠好的黄纸出来，这才知道结果要出来了。

“选中的人，今晚子时在码头凭这张签和海神妻会面，记得我之前和你们说过的规矩，可不能违反了！”道长面无表情的说道，今天只有这个书生被选中他并不意外，其他四个人就算是他挑也都一并除名，更何况是那些精贵的鲛人呢！

“是，道长！”几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随后就争相打开了黄纸，参看结果。

“哎呀，怎么又没选上！”丑男捶胸顿足的说道。

其他三人都是渔民，也并非头一次来，好像早就有心理准备似的，起身拍拍膝盖上的土就离开了。

唯有书生还跪在原地发愣，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被选中，盯着黄纸发了半天的呆。

“你居然被选上了？”丑男很不服气，他穿得很整齐，又洗了澡，干干净净的，怎么比不得这个穷书生？

“请兄台海涵。”书生向他抱抱拳，就收好黄纸离开了大殿，因为跪了太久，他只觉得肚子“咕咕”乱叫，想去外面买口吃的。

“年轻人～过来。”道长站在院子的角落里向书生招手。

“道长，谢谢您关照了。”书生深施一礼，长长的辫子垂了下来，几乎碰到膝盖。

“不用谢，你远到而来，路上一定很辛苦，观里有斋饭，就不要出去吃了，进来一起吃吧。”道长很友善的将他拉进厢房，邀请他和两个小道士一同用饭。

在海神观又白吃，又白住，还借了个老婆，天下的好事都让自己赶上了，书生赵靖浣感激涕零，他连连拜谢三位道士，还打算晚上帮忙打扫道观。然而迫在眉睫的却是，他身上的盘缠不多了，两个人要回老家恐怕又是一番折腾，在路上又要靠卖字维生了，只是那位素未蒙面的妻子是否会乐意和他这个穷光蛋生活十年，他的心里充满了疑问！

吃罢饭，赵靖浣就拿着苕帚在院子里扫地，又帮忙擦洗大殿的地砖，干得满头大汗，直到道长提醒他，时间差不多了，该去码头了，他才收拾好包裹告辞了。

他从龙头下村步行到港口也要走些时候，当他大汗淋漓的来到港口的时候，才刚刚亥时，白天喧闹的码头现在却安静了下来，只有货船和渔船还停泊在港口，和人们一样倾听着浪涛的声音。

赵靖浣坐在码头的台阶上，用在路上买来的椰子解渴，当他用木勺子挖椰肉吃的时候，因为太专注，居然没有注意到那个气势汹汹的丑男已经拿了根木棍站在自己身后。

丑男一路跟踪赵靖浣来到码头，打算抢了此人的黄纸来个调包计，但是当他举起棍子正欲行凶之时，一记铁拳先一步击中了他的后颈，他顿时就眼前发黑，倒在了路边。

这时，木呆呆的书生才回过头来看，见到倒在地上的丑男和对方手里的木棒，他瞬间就明白了，虽然他呆了点儿，可并不笨。

“这位壮士，感谢您救命之恩！”他连忙放下椰子壳，抱拳鞠躬。

眼前的壮士着白色短褂，白色裤子，因为要赶路还扎了绑腿，脚上的布鞋也很新，样貌极为清秀，一双丹凤眼，高鼻梁，嘴角露出抹笑容，唇下还有颗漂亮的黑痣，乌黑的发辫垂在腰间，辫梢扎了红头绳，看起来多了几分俏皮。

壮士不是别人正是潇淳，他可和壮一点儿不沾边儿，只是鲛人相交人而言体力更好一点儿罢了。

“子时开船，现在差不多可以上船了，今日若不走，天气就要变了，我们得过两天才能渡海。”潇淳微微一笑，手里提着一个皮箱，背上还背着个大包裹。

被一串儿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的靖浣，挠挠头：“壮士也要渡海？”

“不光要渡海，还要一起和你回家……黄纸呢，拿过来。”潇淳大方的伸出手，脸上没有丝毫的羞涩之情。

这下他才明白过来，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海神妻，将要和自己共度十年的妻子。

他手忙脚乱的掏出黄纸，恭恭敬敬的双手递了过去：“对不起……我没想到是你！”虽说之前已经知道海神妻外表是男子，但亲眼看到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潇淳假装看了一眼黄纸，就抓着他的手腕催促道：“快走吧，那艘是货船，不等人的，我和船老大认识，咱们两人二十个铜板就够了。”

二十个铜板真的太便宜了，他来的时候一个人就用了六十个铜板啊！脑子里还在想着便宜，就被妻子拽上了正要起航的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