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产生这样一个念头,想要对这些人物一一分析的时候,我没有一点犹豫的将哈利·波特放在了第一位。
作为作品叙述的视角,作为读者的我们可以看得到哈利的一举一动,甚至他的心里到底想了什么。尽管斯内普教授说过,人心是一种复杂的、多层次的东西①,我们却常常忽视这一点,从而有了层层的偏见。斯莱特林、格兰芬多、赫奇帕奇、拉文克劳四学院的团结②,本来是HP七本书中希望告诉我们的,我们却常常忘却这一点。
我认为,HP七本最令人欣慰的是,第一部魔法石和第七部死亡圣器,虽然经历层层阻隔与艰险,哈利,罗恩,纳威,赫敏……这些人都保持了原来的纯真的性格,似乎一切都没有被战争所磨灭。当哈利面对死亡圣器的时候,他作出抉择的时候,仍然像一年级的时候面对魔法石一样,就只是想着打败伏地魔,当沉溺于死亡圣器无穷的愿望的时候,他仍然能够作出像面对厄里斯魔镜一样的抉择——当然,这里少不了邓布利多的引导。
在第七册之中令人欣慰却显得略微牵强的是哈利的“死而复生”③。哈利的确可以算是“死亡的主人”。他总是考虑“The Greater Good”(更伟大的利益,我在这里指的是哈利总是先考虑消灭伏地魔,再考虑自己的安危④⑤)并一直为之奋斗。这在某种程度上显示出一种英雄主义的色彩,就比如说他在第五部中通过和伏地魔的连接看到小天狼星在神秘事务司受到折磨就心急如焚,虽然在赫敏的劝告下通过乌姆里奇的炉火打听消息(克利切的欺骗也是他最终选择去神秘事务司的一部分原因),但是整体状态还是极其焦急的;再比如他在三强争霸赛第二个项目为了等芙蓉的出现而滞留水下(这就直接被罗恩(一上岸直接)和赫敏(过了一年直接)嫌弃)。正面看是高尚,反面看就成了自大,鲁莽。
哈利的确由于额头上的伤疤而备受关注,但是他始终没有吉德罗·洛哈特的名人心态,科林·克里维追星式的拍照,金妮·韦斯莱的迷恋没有让他沉浸在虚幻的名声中忘记自己,事实上他还相当反感别人一直盯着自己的伤疤看⑥。比起自己的名声他更希望自己的父母还活着。他更多的承担责任,而不是享受名声带来的东西。他很早就对于战争的残酷有着清醒的认识,在六年级的时候在邓布利多面前淡然提到自己要死前多杀几个食死徒,六年级学期末狠心和金妮分手,五年级的时候说出“你明知道在你和死亡之间没有任何东西,除了你自己——你自己的智慧,或勇气,或其他什么——你明知道自己转眼间就会被人杀害,或遭受折磨,或眼睁睁地看着朋友死去,还怎么能够正常地思考”⑦这样的话来。也许是这一点根源上的不同,让他和一直没有认识到这一点的浪漫的秋·张的爱情就这么破碎了。
哈利在某些时间表现的一点都不善解人意(人称两茶匙感情⑧),有的时候非常暴躁(尤其是第五部的时候动不动发火)但是我们也应该在看到这个角色本来的缺点的时候看到背后的原因。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这个角色,这根本就是斯基特的做法(“波特的青春期极为混乱”⑨)。虽然我们大多数人并未像斯基特一样将此归咎于邓布利多,但是片面的看法也相当令人觉得糟糕。
被吐槽最多的第五部的时候,从外部因素来说,哈利面对着魔法界几乎全部受到预言家日报和魔法部的误导,认为他是一个骗子,编造了伏地魔复活的消息的情况。从斐尼甘夫人在第四部的热情相待⑩到第五部的要求西莫退学(11)就很能说明问题(西莫在第六册里拒绝斐尼甘夫人要求参加完邓布利多的葬礼也说明了他的成长)。又何况还有乌姆里奇在学校里作威作福,邓布利多教授又一如既往的不告诉他任何事情,甚至躲避他的目光。在内部因素来说,哈利的责任感和英雄主义让他认为自己有权利去参与抵抗伏地魔的斗争中去(这种认识促成他建立DA),信息的缺乏和普遍的敌意简直如同要了他的命。同时,与伏地魔的连接既让他觉得自己可以看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而成为没有学好斯内普教授的大脑封闭术的一个原因,错误信息的植入与操纵也使得他在第五部的性格越来越接近伏地魔(第五部的主题之一,哈利和自己内心的恶作斗争,在第五部的情节上体现为和伏地魔的连接,附体,对贝拉特里克斯发出钻心咒等)。再加上大家都知道的青春期(少年波特之烦恼)。从种种原因上来看,淡然处之一点都不愤怒才真的有问题。(当然我并没有说哈利随便对罗恩赫敏发脾气就是对的)。
哈利的愤怒是有理由的。(“正当的愤怒是不能长时间地把我怎么样的”(12))比如第七部与罗恩在逃亡时的争吵,直到罗恩的话题说到了自己的父母局势才开始失控。第五部对小天狼星死去的深沉哀伤,似乎是一瞬间直接转移到了对贝拉特里克斯难以克制的愤怒,然后在校长办公室又在深切的自责中寻找发泄的点,于是谴责自己,谴责校长,谴责克利切,谴责斯内普。他知道自己是错的,是自己的错误将小天狼星引向了毁灭,他无法容忍这种错误,才会如此愤怒。我并不认为他的愤怒就是正确的,然而正如邓布利多说的“像你这样忍受痛苦证明你还是一个人!这种痛苦是人性的一部分——”(13)我们应该理解这种感情,不管我们相信斯莱特林还是格兰芬多还是赫奇帕奇还是拉文克劳。
HP系列的几乎每一个人都是缺点与优点并存的,最可怕的是我们忘记了缺点只看到优点抑或忘记了优点只看到缺点,最后既没有对这个人物优点的感动也没有对他缺点的人性深度的感悟。
————注解和个人看法
①《哈利·波特与凤凰社》第二十四章大脑封闭术
②哦,知道危险,读懂征兆,
历史的教训给我们以警告,
我们的霍格沃茨面临着危险,
校外的仇敌正虎视眈眈。
我们的内部必须紧密团结,
不然一切就会从内部瓦解。
《哈利·波特与凤凰社》第十一章分院帽的新歌
另外,蛇院,狮院,獾院,鹰院并未在原著中出现过。那只是各个学院的标志而已。
③还有一点令人不满的是由于七本的限制导致死亡圣器一书中节奏非常不均匀。
④找了一个较为明确的例子
“差一点儿就来不及了,我已经支撑不了多久,魔法石很快就要被他抢去了—— ”
“不是魔法石,孩子,我指的是你—— 你为了保卫魔法石差点儿丢了性命。在那可,怕的一瞬间,我吓坏了,以为你真的死了。至于魔法石嘛,它已经被毁掉了。”
《哈利·波特与魔法石》第十七章双面人
⑤哈利的确认为自己在为了更伟大的利益战斗
“那他为什么不叫哈利躲藏起来?”阿不福思反驳道,“为什么不叫哈利好好地照顾自己,保全性命?”
“因为,”哈利抢在赫敏前面回答,“有时候你必须考虑比自身安全更多的东西!有时候你必须考虑更伟大的利益!这是战争!”
《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第二十八章丢失的镜子
⑥又是一个有相当多地方提到的
“能通过学习成为一个易容马格斯吗?”哈利问道。他直起身来,把收拾行李的事儿抛到了脑后。
唐克斯轻轻地笑了。
“我敢说,你不反对有时候把你的伤疤隐藏起来吧,嗯?”
她的目光捕捉到哈利额头上的闪电形伤疤。
“不反对,我巴不得呢。”哈利嘟哝着把脸转开了。他不喜欢别人盯着他的伤疤看。
《哈利·波特与凤凰社》第三章先遣警卫
⑦全段:“你们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儿!你们—— 你们谁都没有面对过他,是不是?你们以为那只是背诵一大堆魔咒朝他们扔过去,就像你们在课堂上那样?那些时候,你明知道在你和死亡之间没有任何东西,除了你自己——你自己的智慧,或勇气,或其他什么——你明知道自己转眼间就会被人杀害,或遭受折磨,或眼睁睁地看着朋友死去,还怎么能够正常地思考,他们从没有在课堂上告诉过我们,跟那样的东西打交道是什么感觉——而你们两个坐在这里摆出这副样子,就好像我是一个聪明的男孩所以才活着站在这里,就好像塞德里克是个傻瓜,把事情弄糟了——你们根本不明白,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我,如果不是因为伏地魔需要我——”
《哈利·波特与凤凰社》第十五章霍格沃茨的高级调查官
又是我个人非常喜欢的一段话和赫敏的全文背诵段落
⑧在哈利和秋·张接吻之后赫敏对罗恩的回应
罗恩说:“一个人不能同时有那么多感情,会爆炸的。”
“你自己只有一茶匙的感情,并不代表人人都是这样。”赫敏挖苦道,又拿起了她的笔。
《哈利·波特与凤凰社》第二十一章蛇眼
⑨《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第二章回忆
⑩“咳,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展示一下我们的颜色?”斐尼甘夫人说,“你们应该去看看,保加利亚人把他们的帐篷都挂满了。你们当然是支持爱尔兰队的,是吗?”她问,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哈利、罗恩和赫敏。他们向她保证他们确实支持爱尔兰队,然后他们又出发了。
《哈利·波特与火焰杯》第七章巴格曼和克劳奇
(11)西莫没有马上回答,一直把睡衣上的纽扣都扣好了才说话。
“嗯,”他斟词酌句地说,“我想大概是……因为你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哈利追问道。
他的心突然跳得很快,他隐约感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朝他一步步逼近。
“嗯,”西莫又说道,仍然躲避着哈利的目光,“她……嗯……唉,也不光是因为你,还有邓布利多……”
“她相信了《预言家日报》?”哈利问,“她认为我是个骗子,邓布利多是个老糊涂?”
西莫抬头望着他。
“是啊,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哈利·波特与凤凰社》第十一章分院帽的新歌
这也可以说明正常人的心态:他们对塞德里克的死感到好奇但是只是希望听到一个故事作为解释而已,大多数人的心态还是看客一般的,并在预言家日报和魔法部的宣传下对哈利充满怀疑。
(12)《哈利·波特与凤凰社》第三十六章他惟一害怕的人
(13)《哈利·波特与凤凰社》第三十七章失落的预言
另:强推该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