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飘零 第31章 Part 3

那个男孩茫然无措的脸印在秋的脑海中，她无法相信会是他自己制造出了这个博取声名的噱头，但显然大部分同学并不这么想，由于他的突然出现，整个霍格沃茨都开始一边倒地支持塞德里克。几天后，秋甚至在玛丽埃塔胸前看到一个徽章，上面写着“波特臭大粪”，她也给了秋一个，但秋没有戴，尽管支持塞德里克，秋也觉得不该这么对一个十四岁的男孩，令她甚为欣慰是，塞德里克也在劝自己的朋友不要佩戴徽章，只不过收效甚微。

魔杖检测仪式开始前，秋恰好没课，陪塞德里克到检测地点，远远看见丽塔·斯基特浮夸的金色大波浪，不仅为哈利感到悲哀。闵曾经给她写信说丽塔·斯基特的文章里除了人名和地名剩下都是小说，而且就算人名和地名保证了某种程度上的真实性，它们的位置也总是错位的，这导致秋一度不看《预言家日报》，对这个娱乐至死的记者仅有的印象是她的眉毛很像玛丽莲·梦露。

但令秋觉得更不舒服的是芙蓉，这个高傲的美人似乎对塞德里克有着较大的兴趣，不时找些话题和他聊天，甩甩那头如瀑的金发，或是风情万种地笑笑。塞德里克很受欢迎，秋一直都清楚这一点，不提成绩，单单英俊这一点便足够吸引那群要签名的女生，她对此感到无奈，却也不多说什么。然而芙蓉太美了，人们望见她的第一眼便无法忽视其美貌和与生俱来的魅力，何况她也足够优秀——至少在布斯巴顿如此。

塞德里克将魔杖拿出来擦了擦，礼貌地和芙蓉交谈，秋不由在门外多站了一会，直到邓布利多进去才打算离开。她刚转过身，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回过头去，秋撞上塞德里克略有揶揄的目光，他低下头，声音带着笑意：“对我有点信心好吗，小姐？”

秋脸红了，讷讷道：“我一直没拦过你给人家签名……”

塞德里克看出了秋的心事，笑得更加灿烂：“也对你有点信心，相信我，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姑娘。”

哈利被邓布利多解救出来，魔杖检测即将开始，他们没有多少时间，塞德里克轻轻在秋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我们马上就要接到第一个任务了，祝我好运吧，秋。”

“好运。”秋看着他返回屋子里，芙蓉的表情有点失望，她们在万圣节前夕的宴会上见过，当时芙蓉还不知道她是塞德里克的女朋友，塞德里克回去后，芙蓉向秋看过来，不露心绪地挑挑眉，随后再也没有同塞德里克说过话。

事后秋读了丽塔·斯基特的三篇文章，从头找到尾，连塞德里克的名字都没看到，反而被哈利·波特占据两个版面的照片惊了一下，她不知道她是怎么读完了那些更像反讽的句子，只记得最后她破天荒地不再敬惜字纸，而是第一时间把报纸撕了个干净。第二天整个学校都充满了对哈利的冷嘲热讽，斯莱特林尤其多，秋曾经多次请玛丽埃塔不要——至少不要当面提起“每次想起母亲我都忍不住泪水”这句话。

第二节下课的时候，秋在走廊上遇见哈利，他的背影显得有点狼狈，单薄的肩膀歪歪斜斜地背着书包，看上去只想尽快逃离。她看见一只羽毛笔从哈利的书包里掉出来，没有多想便捡了起来：“嘿，哈利，等一下！”

男孩忍无可忍地转过来，冲她吼道：“对，确实如此，我为了我死去的老妈哭得眼珠都快掉了，现在还要去——”

他愣住了，脸突然红到了耳根。秋伸出手：“我只是想说，你的羽毛笔掉了。”

“嗯……是的。”他嗫嚅着，从秋手里拿回了笔，看起来比刚才更想逃。秋本该就此离去，但下意识地，她想对他说点什么，至少给他一点支持，哈利目光躲闪，几乎不敢看她，秋想了想，还是简单地说了句：“祝你星期二好运。”

哈利有点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秋补充道：“我真的希望你表现出色。”

哈利再一次显得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地道谢后转身飞快地走开，如果他在对拉文克劳的魁地奇比赛中也能像这样同手同脚，秋觉得自己稳赢。

令人激动的周二来得很仓促，这是对塞德里克而言，自从得知第一个项目是龙后，他练习的时间仿佛离弦之箭飞逝而去。

“是哈利告诉我的。”塞德里克一边挽着秋的手走向图书馆，一边告诉她：“他人很好，嗯……事实上我觉得，比起我自己，我好像更担心他。”

秋第二天就抱着厚厚的一摞关于龙的书籍找到了在空教室练习的塞德里克：“我把能找到的都找来了，昨天我看了整整一夜，根据攻击力和性格大概列出了几种你可能会碰见的龙，我们一块研究好了。”

“秋，你没必要这样……”塞德里克轻轻摸了摸秋眼下的黑眼圈，秋则从口袋里掏出两片面膜，给两人脸上各贴了一张：“押题是考试前必备的环节，面膜是玛丽埃塔给我的，不要浪费。”

她把最上面一本关于中国火球的书放在塞德里克面前：“鉴于这是你女朋友的祖国出产，先看这个。”

除了中国火球，秋还押了威尔士绿龙、匈牙利树蜂、挪威脊背龙、秘鲁毒牙龙和罗马尼亚长角龙，看完所有专业书后，塞德里克埋头练习的时间越来越长，秋有几个晚上不得不带着晚餐四处寻找，在某个空教室看到塞德里克后半埋怨地让他记得吃饭。比赛前一天晚上，一向稳重的塞德里克脸色苍白地抓着魔杖，有点语无伦次：“秋，如果场上出现意外……”

秋十分认真地坐到他对面：“你要想想，如果真的出现意外，你肯定不会是表现最差的。”

塞德里克没说话，秋继续分析道：“第一种可能，你打败龙的咒语不够好，但是根据你的黑魔法防御成绩和近期表现来看不会出现；第二种可能，你被龙误伤，根据你打魁地奇的灵敏度和在决斗俱乐部躲魔咒的反应速度来看也不会出现；第三种可能，你打败龙之后转身的动作不够完美，微笑不够迷人，这一点从那些在走廊里追随你要签名的女生……”

秋没说完就被塞德里克的大笑打断了，他似乎神经高度紧张，前仰后合地笑了一会，握着秋的手深呼吸几次，说了声谢谢。结果第二天就换成了秋坐在观众席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比赛场地，神经高度紧张。

塞德里克第一个出场，秋觉得自己的肺部急需空气，可就是想不起来呼吸，威尔士绿龙、匈牙利树蜂、中国火球……考试的时候自己似乎从来没有押得这么准过。塞德里克穿着朴素的校袍站在龙的对面，显得那样渺小而孱弱，他没有分心向周围看，只是专心致志地举起了手中的魔杖，第一个魔咒发出去后，原本一片静默的观众席上爆发出阵阵欢呼轰鸣。

塞德里克显然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一两分钟后便渐得要领，完美的眼疾咒成功让龙的动作迟钝了下来，但长长的龙尾仍然不时重重扫向地面，塞德里克抓住机会向目标靠近，好几次险些被击中，吓得秋面无血色，每逢观众席为塞德里克的精彩表现欢呼时，她都不得不竭力忍着尖叫。

差不多十五分钟后，塞德里克举起金蛋，秋双脚一软，几乎虚脱。她很想像其他人一样对塞德里克信心满满，但看着他在龙的肢体间穿梭时，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有些过头的担忧。

那毕竟是她的男朋友。

塞德里克的分数很不错，接下来出场的是芙蓉，紧张的人变成了蕾妮，秋的角色颠倒过来，开始认真欣赏比赛，平心而论，她觉得芙蓉的咒语水平不如塞德里克，但胜在身姿优美，不久，芙蓉带着金蛋和被烧掉一只袖子的长袍走出了场地。威克多尔·克鲁姆掀开帐篷帘的时候，刚刚一度偃旗息鼓的女生们再一次激动起来，呼声不亚于最狂热的魁地奇拥趸者，可惜他施咒的灵活性没有打魁地奇时那么高，金蛋被龙踩碎了，因此扣了不少分。

最后一个是哈利·波特。他甚至比秋还要小一岁，没有七年级学生那么高的魔咒水平，看见那个略显瘦弱的身影从帐篷中走出，秋想起上一次同他见面的情形，不由再度紧张起来。格兰芬多席的最前方，有几个身影趴在栏杆上，并肩的两个是赫敏·格兰杰和罗恩·韦斯莱，旁边挤着小小的金妮·韦斯莱，一头红发即便在格兰芬多的社会主义色海洋中也依旧耀眼，清澈的棕色眼睛盛满崇拜和不安。

最后一场的龙是最凶猛的匈牙利树蜂，对决的惊险程度比起前三场过犹不及，秋想了十几种他可能用到的咒语，却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飞来咒。一声破釜沉舟的“扫帚飞来”，成功惊掉了观众席大半的师生，几秒种后，随着“嗖嗖”的破空之声，哈利跨上扫帚，一飞冲天。

这场震惊四座的飞行给秋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同为学院找球手，她不得不无奈地承认，在天赋上哈利的确比她高了一截。对于不擅运动的玛丽埃塔来说，这次对决的影响体现在称呼上，她摘下胸前的“波特臭大粪”，改成了“波特鸟人”。哈利拿到了金蛋，美中不足的是，他的肩膀被龙拍伤，卡卡洛夫故意给出了一个全场最低分，引来格兰芬多愤怒的呐喊。

第一场比赛的话题热度逐渐冷却在十二月中，因为塞德里克的缘故，秋比以往还要受欢迎，总有一群女孩子在她周围叽叽喳喳，簇拥着她走过任何地方，对此秋也有些无奈，不过看到被埋在男生堆里的塞德里克，她又莫名地心情大好。塞德里克无疑是一个完美的恋人，除了太受女孩子欢迎，但自从芙蓉来了以后，这一点不安全感也消散得无影无踪——霍格沃茨总不会有混血媚娃吧。

圣诞舞会的消息一经发布，全校四年级以上的学生都沸腾了，女孩子要跟着麦格教授学习巫师传统舞步，男生则开始寻找自己想邀请的舞伴。秋接到的邀请不少，但塞德里克的小卡片没等她下课就飞到了她的桌上，勇士要开舞，这意味着秋也要和他一起在众人的视线中出现。她如今早已习惯了被人们注视，但还是很怕出丑，常常偷偷拉着塞德里克找僻静的地方练习。

被哈利在走廊里拦下的时候，秋的身边仍然围着一群女孩子，当他结结巴巴地开口说：“呃，秋……我能和你说句话吗？”的时候，她耳边瞬间响起了这些女孩子的哄笑。秋有些疑惑，哈利从来没有主动找她说话，除了在魁地奇比赛上，他们也没有单独见过面，如果不算捡羽毛笔那件事的话。但出于礼貌，她没有笑，只是说了句“好的”，然后跟着他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

哈利涨红了脸，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秋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突然，哈利迅速地冒出了一句话，秋甚至没有听清，又问了一边，他的脸似乎要烧起来了，小声说道：“我……嗯，我想问你……你愿不愿意在圣诞舞会的时候做我的舞伴……”

秋心里像是有一颗小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好像那样多的邀请中，没有任何一个比哈利·波特的邀请更让人难以应对。她的脸大概也红了，震惊过后，一阵惋惜和歉意涌上来，她为难地开口：“哦，哈利，很抱歉——真的很抱歉，我已经答应别人了。”

哈利突然平静了下来。秋也感到十分难过，她真正觉得遗憾的不仅仅是必须拒绝这个请求，还有无法回应他的喜欢。因为海格和塞德里克的关系，秋一直对哈利充满好感，但也仅止于此，她从没想过会和哈利真的有什么关系，更何况还有塞德里克。

“哦。”哈利说。他的脸色变得苍白：“行，没事，没问题。”

秋心中的不安和愧疚更深了，再次补充道：“我真的很抱歉。”

“没事的。”哈利说。

他们沉默了几秒钟，互相望着对方，秋第一次发觉，原来在乱糟糟的黑发和那条显眼的伤疤之下，哈利其实长得很清秀。周围寂静得有些尴尬，秋想了想，还是率先开了口：“好了，哈利。”

“嗯。”哈利飞快地回应了她，这样秋想起以前几次对视时他惊慌失措的表现。她早该意识到的，但那时她只注意得到塞德里克。

“那么，再见了。”秋的脸还是很热，不太自然地走开了。

哈利在她背后叫住了她，声音有些隐隐的不甘：“你和谁一起去？”

“塞德里克。”秋没有回头，她觉得此时此刻这个名字对于哈利来说过于残忍了，就在昨天塞德里克还对她说哈利和他好像朋友。她背对着他，又加了一句：“塞德里克·迪戈里。”

“哦。”哈利说：“好的。”

秋脚步匆匆地离去，将绿眼睛的男孩和乍起的纷乱思绪尽数抛在身后。出了霍格沃茨的大门，她奔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