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魔女的小问题 第18章 Chapter 18

第二天早晨，他们夜闯天文塔的最终判决书终于下来了。康妮、哈利和纳威在早餐桌上收到了麦格教授下发的纸条，上面通知他们禁闭从今晚十一点开始。她匆匆扫了一眼便收起来，却鬼使神差地往斯莱特林长桌上瞟了一眼，果然见到德拉科·马尔福面色阴沉地将一张同样的纸条夹进书本里。

他们至今不知道为何德拉科宁愿冒着自己被抓的风险，也要半夜爬起来揭穿他们，这种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策略也太傻了。康妮本以为只要自己主动拉开距离，总有一天这位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会厌倦这你来我往的拉扯游戏。不过显然讨厌比喜欢更能持久。总被同一双蓝眼睛阴森森地盯着，别说哈利他们，就连一贯厚脸皮的康妮都有些吃不消。

她还是比较习惯刚开学时，他那副想和他们交朋友但又不得要领的、又傻又欠揍的模样。

干脆找个机会让双方把不满一气说开得了，之后不管是变成朋友或者永远相看两厌，总比现在这个悬在空中的感觉要好。

康妮注视着德拉科和那个叫潘西的斯莱特林女生离开了长桌，没让自己再看下去，很快收回了目光。

哈利还沉浸在夜晚要关禁闭的恐慌中，对康妮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随手把一杯南瓜汁递给了她：“你在看什么？”

康妮顺嘴搪塞道：“我在看塞德里克。”

“我服了你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看帅哥。”哈利朝天翻了个白眼，不再理她，转头去跟罗恩说话。

康妮心里默默对被她拿来顶包的赫奇帕奇好男人说了声抱歉。

当天夜里十一点，康妮和哈利不情不愿地告别了温暖的公共休息室，在罗恩和赫敏怜悯的眼神下与纳威一起离开了塔楼。他们来到礼堂旁边的门厅，费尔奇已经等在那里了。他佝偻着背，提着一盏忽明忽暗的灯，看起来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小鬼一样面目可憎。德拉科也到了，他站在离费尔奇一米远的地上，嘴里小声念叨着什么（大概是诅咒的话语）。但当康妮一行人出现时，他就把嘴闭上了，两只淡蓝的眼睛只阴森森盯着康妮。

康妮最烦他这样盯自己。她在来之前已经提前观赏过塞德里克的照片，自认百毒不侵了，便毫不回避地斜了他一眼：

“你看我做什么？”

德拉科没想到她今天竟然如此直接，不再回避，一时间有些愣怔。等到他终于在在脑海里编织好一些恶毒话语要扔给她时，费尔奇却开口了。

“好了！”他恶声恶气说道，提着灯往城堡外走去，“现在可不是打情骂俏的时机，你们马上要遭受到严格的惩罚了！”

金发小坏蛋的脸立刻变得精彩纷呈。

康妮和哈利听到“打情骂俏”这种说法，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面孔嫌弃地皱了起来。唯独可怜的纳威感受不到任何暗流涌动，一直小声啜泣着。这愁云惨淡的气氛似乎激励了费尔奇，他一边领着他们穿过漆黑的场地，一边说得更加起劲儿了：

“……真遗憾他们废除了过去那种老式的处罚方式……吊住你们的手腕，把你们悬挂在天花板上，一吊就是好几天。我办公室里还留着那些链条呢，经常给它们上上油，说不定哪一天又能派上用场……可别想着逃跑，如果逃跑，你们更没好果子吃。”

纳威抽泣得更厉害了，哈利在一旁扶着他。德拉科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又想作天作地，被康妮狠狠地拧了一下胳膊。他吓了一跳，刚想开骂，她却大步流星跟上了费尔奇的步伐，把他远远抛在后面。一片乌云幽幽地遮住了月亮，场地上一片漆黑。他们已经接近了禁林区域，海格的小木屋就坚守在那里。从窗户里透出的暖黄的光像一道明亮的界限，隔开了危险与安全的领域。

远远传来一声犬吠，禁林里哗啦啦飞出一片鸟群（或者类似鸟群的神奇生物），几个小孩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却看见海格提着两盏灯，和他的猎犬牙牙一起从禁林里走出来：

“你把孩子们带来了吗，费尔奇？我们该出发了。”

见到海格，康妮身边的哈利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那过于明显的笑容似乎冒犯到了费尔奇，他转过身对他厉声喝道：“你大概以为你会玩个痛快吧？再好好想想吧，小子！——你要去禁林！你该向梅林祈祷你能活着出来。”

听到“禁林”二字，哈利立刻脸色惨白地闭上了嘴，而德拉科则往后退了一步：

“禁林——？我们可不能半夜里到禁林去，我听说那里什么都有——可能还有狼人。”

纳威呜咽一声，绝望地抓紧了哈利的袖子。

费尔奇对自己造成的恐慌气氛十分自得，声音都喜滋滋的：“那只能怪你们自己，是不是？你们在违反校规前就应该想到那些狼人的。”

“好了费尔奇。”海格朝这边走来，皱着眉严肃地说：“你少教训他们两句，或许就不会迟到了。从现在起他们由我负责。”

除了德拉科外，几个小孩的脸孔上又有了些明亮的神色。

“我天亮时回来收拾他们的残骸。”费尔奇恶狠狠地看了他们一眼，不情不愿地将他们交到了海格的手里，便提着灯回了城堡。

他手里的灯光刚消失在黑夜里，德拉科就迫不及待转向海格：

“我可不去禁林！”他惊恐地说，“如果让我父亲知道你们把我扔进那个林子——”

“你父亲当年应该也进去过，”康妮凉凉地出声打断他的抗议：“如果他跟你一个德性的话。”

“你说什么，你这个疤头！”德拉科对她怒目而视，“我父亲才没有去过这种地方。”

“噢，是吗？那也许是他的损失了，”康妮注视着黑漆漆的森林边缘，那些在清冷的月光照耀下盘结在一起的粗壮树根，脸上闪过一丝难掩的兴奋：“谁知道里面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这下不仅是德拉科，连哈利和纳威两个格兰芬多都一脸惊恐地看着她。

海格轻轻咳了一声：“康妮，禁林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他顿了一下：“好吧，不只是好玩，它还很危险，就像我们今晚要做的事情一样。所以你们一定要好好听我说。”

他把康妮和三个男孩领到禁林边缘，举着灯，指着不远处的地面对他们道：“看那边，看到一团银白色的东西了吗？那是独角兽的血。它伤的很重，这已经是这星期第二次独角兽遇袭事件了，上周三我才发现一只的尸体。我们这次要争取找到这个受伤的小家伙。”

海格将他们分为两路朝禁林进发，他本想亲自带着哈利和康妮，将纳威德拉科留给牙牙，但是纳威一听要和德拉科在一个组，就抖个不停。康妮觉得让纳威单独面对德拉科已经够残忍了，更何况还在禁林这种危险的地方，便自告奋勇提出来要和纳威交换。

“嘁，这可是你自找的。”德拉科抱臂站在牙牙旁边，嘴上说着不屑的话，但脸色没有方才那么惨白了。

海格分给他们一盏灯，又让他们把魔杖时刻捏在手里，遇到危险就发射绿色火花，便带着哈利和纳威从一条岔路上走了。猎犬牙牙则领着他们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康妮把海格交到她手里的灯强行塞给了德拉科拿着，自己握着魔杖跟在牙牙后面。

德拉科抗议道：“凭什么是我拿灯！”

“谁长得好看谁拿灯。”康妮头也不回地敷衍他，自顾自往幽深的丛林中走去。

德拉科提着灯的手顿了一下，脸又慢慢开始变红。就算打死他，他也说不出来“你长得更好看”这种话，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这提灯的活。

他快步往前走了几步，跟上了她的步伐。康妮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哟，这么听话。”

“闭嘴，疤头。”他恶声恶气道，“专心走路，我现在不想说话。”

康妮耸耸肩，不再开口。两人沉默地走在一条月光洒下的小路上，一时四周寂静无声，只有沙沙的风刮过树梢的声音。他们大约走了半个小时，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不过康妮意识到德拉科一直走在她背后一步之遥的距离，不知道他是在害怕，还是想从后面吓唬她，或者逃跑——

想到此处，康妮猛地停住了脚步，德拉科差点儿一头撞到她身上。

“干嘛突然停下？”他稳住摇摇晃晃的灯，惊道：“你发现了什么？前面有什么东西出现了吗？果然有狼人——？”

“冷静，”康妮伸出一只手拍在他肩膀上，被他脸色难看地打下去，“我只是不喜欢有人贴着我背后走路。”

“谁贴你了！”德拉科气愤地望着她，一脸受到折辱的样子。月光之下，康妮能看到金发男孩的脸诡异地红了一片，于是心中又开始冒起恶劣的欢乐泡泡。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何她这么喜欢看到眼前这个小少爷被她捉弄得满脸窘迫的样子，或许是波特家族的恶作剧基因在作祟？此刻她倒是想不起在厄里斯魔镜那里受到的惊吓了。

“贴着我还委屈你了？”康妮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行吧，别委屈了，就当我占你便宜了。等会儿我们换个位置，你走在我前面吧。”

“凭什么啊！”德拉科望了一眼黑漆漆的、看上去深不可测的森林，抗议道。

“这样我才不用担心你逃跑了啊。”康妮一脸理所当然，“你刚刚一直走在我正后方，贴得还那么紧，难道不是害怕了吗？”

“怎么会，”德拉科的脸一阵白一阵红，咬牙纠结了一会儿，爱面子的心理还是占据了恐惧的上风，“我只是觉得巡视禁林这活计是仆人才会做的事，看你这么积极，让你一回罢了。”

他两腿虽然还在打着颤，但迎着康妮挪揄的眼睛，还是硬着头皮走到了她前面去。康妮偷笑着跟在他后面，两人依旧一前一后地走在禁林深处的小路上，不时爬过在地面上隆起的粗壮的树根。月光在乌云和树梢的穿梭中忽明忽暗，到处都没有独角兽或者它的银色血迹的影子，但是康妮仰头望了眼漆黑多云的夜空，不知为何还觉得挺开心。她戳戳前面金发少年的背：“哎，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担当的，我以为你肯定会找个机会溜掉呢。”

德拉科没有回头，但他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僵硬和刻薄了：“我告诉过你，波特，你看扁我是会后悔的。”

“我什么时候看扁过你？”

康妮听到他这没头没尾的指责，实在有些奇怪。她没想到这一句反问惹恼了斯莱特林小少爷，只见他怒气冲冲回过头来，捏着提灯的手骨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着白色：“你还好意思问我？”

他把灯往地上一放，竟然大有在这里跟她算总帐的意思。猎犬牙牙见他们突然都不走了，呜咽着在他们脚边徘徊。德拉科却看也不看它一眼，两只淡蓝色的眼睛只盯着康妮，里面不再是过去几个星期困扰着她的阴沉，而是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康妮一时间看呆了。

“你——波特！你好意思问我这句话！”他悲愤地指控道，那语气仿佛康妮对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你还说你没看扁过我？‘令人恶心’是你说的吧？‘矫揉造作的少爷’是你说的吧？也是你先对我嬉皮笑脸然后又装作看不见我的吧？现在又摆出一副友好的脸给谁看啊？你觉得我有那么傻吗，会一次两次地上你的套？”

康妮猝不及防挨了一顿劈头盖脸的发泄和指责，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啊，对，我是觉得你挺傻的。”

直到她看到德拉科气的发红的脸，才自知失语，立刻找补道：“好吧，我道歉。你不傻，就是有点儿坏。你和你那帮同学总是欺负纳威，我不喜欢这样。”

“就因为那个隆巴顿，所以你就无视我？”德拉科一脸的不可置信，“波特，我不知道你还喜欢这种傻呼呼的小哭包。”

“胡说八道，我喜欢的明明是塞德里克·迪戈里那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康妮完全没被他的恶毒话语激怒，反而叉着腰大义凌然地回了他这么一句，倒是令他一时语塞。德拉科心情复杂地注视着眼前的格兰芬多女孩，回想起她曾对他说过的“像你这种小屁孩不懂成熟男生的魅力”，又是一时气闷。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他到底在生气什么。

不过他不清楚的是，康妮在说这句话时也没有她表面上看上去那么镇定。厄里斯魔镜里的景象时时提醒着她，自己对异性真正的品味是什么。任她再怎么掩饰，她也没法否认自己内心某个阴暗的角落里还是存在着某种东西，令她会被德拉科这种小坏蛋男孩所吸引。这大概就和人们知道什么食物对健康有好处，但还是忍不住要去吃垃圾食品的原因是一样的吧？

人的劣根性大抵如此。她大概是古往今来头一个把厄里斯魔镜用成照妖镜的。

康妮摇摇头，决定不再涉及这个话题。

“我只是觉得，”她冷静了一下，将话绕了回去：“我觉得你可以做的更好。你真想当个校霸我也无所谓——别这么看我，我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如果你只是一个会欺负比你弱小的人，那你也不过如此了。我是看不起这种人的。真正的强者应该去挑战和他水平一致的人。”

德拉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高论，饶是他已经当了十一年作威作福的小霸王，也忍不住听傻了：“谁是和我水平一致的人，你吗？”

“呵，想得美。”康妮一甩马尾辫，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他：“不过，谁叫同年级其他人都太弱了呢？我就勉为其难，跟你凑合一下吧。”

德拉科嗤笑一声：“凑合？能够得上我是你的荣幸！”

“随你怎么说。”康妮耸了耸肩，伸出手去，拉过他的手和他强行握了一下，“先说好，你以后想找麻烦就来找我，别招惹我院其他同学。”

她一边说着，一边觉得耳朵微微发热。这话听着表面上是保护同学的，实际说出口却有种浓厚的占有欲，她自己听着都不好意思起来。

但德拉科的眼睛却突然亮了：“你说的啊，你可不能反悔。”

“看你表现。”康妮收回手去。月亮已渐渐西沉，遥远的森林深处传来一声响动。牙牙大声叫起来，他们吓了一跳。德拉科把灯从地上捡起来往前方一照，只见他们前方茂密的树木虬结在一起，似乎把路都堵死了。一棵古老的栎树根上溅了一大摊银白色的闪亮的液体——那就是海格曾告诉过他们的独角兽的血迹。

这么多血，那可怜的动物一定受了很多苦。康妮怜悯地想着，德拉科则举着灯透过纠缠在一起的树枝往那边的空地看，突然，他浑身打了个冷颤，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看！”他指向那片空地，低声道。康妮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一个洁白的、朦胧的生物躺在地上，闪闪发光。他们小心翼翼地穿过树丛，靠近那片空地，来到那个生物跟前。那确实是一只独角兽，它的鬃毛洁白得仿佛不是世间会有的程度，但它身上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

康妮还是头一次亲眼看到独角兽这样美丽得令人心碎的生物——即使它已经死了。她不由自主地朝那可怜的生物靠近一步，突然她感到自己的手被德拉科紧紧拽住了。

“小心，有人！”他惊恐得声音都扭曲了，但还是用颤抖的手把她拉回灌木丛里躲了起来。

只见空地另一边的灌木沙沙抖动了一下，从里面走出一个带着兜帽的不详的身影，它在地上缓缓爬行，逐渐逼近独角兽的尸体，然后——接下里的景象比康妮看过的所有恐怖片都令人毛骨悚然——那身影低下头去，扒开让独角兽致死的伤口，开始大口喝它的血液。

康妮呆若木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她身边的德拉科死死咬住手掌，不让自己发出尖叫。但他们忘了还有猎犬牙牙，动物求生的本能是超越一切的，它看着那身影低下去去喝血，立刻没命地夹着尾巴逃走了，带动的灌木沙沙声让那兜帽人警觉地抬起了头，左顾右盼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往这边走来——

德拉科周身都在颤抖，他开始后悔自己顾及了康妮而没有在一开始跑掉。戴着兜帽的身影越来越近，他正盘算着这时候开始逃是不是还来得及，突然感觉到身边的康妮身体一软，瘫在了他的腿上。

“好痛——”

德拉科听到她小声呻吟着，脸色一瞬间苍白如纸。他吓了一跳，本能地揽过她的身体。少女柔软的身躯紧紧挨着他，他甚至都能闻见她身上柠檬香皂的气味。这过近的距离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但现在情况过于危险，他没空分神去细想别的。

“喂，波特！”他在她耳边小声着急道，“你怎么啦？振作一点喂，再不跑我们就要被杀了——”

康妮用手捂着她额头上的伤疤。这伤疤伴随了她十一年，但从未像今天这样疼痛过。以往疼的都是哈利头上的伤疤，但在今夜不知为何，当那兜帽人的身影靠近时，她的伤疤也疼了起来，而且是火烧火燎、贯穿整个脑袋的疼。

但这疼来的快去的也快，就像被一根针深深扎入了脑子，又很快抽出来。当德拉科在她耳边焦急地说话时，她的疼痛突然间消失了，就像从未有过那样。但那一瞬间的恍惚已经使她和德拉科错过了逃跑的最佳时机，兜帽人的身影眨眼间就到了眼前。慌乱间康妮抓住了魔杖发射了绿色火花，然而现在指望海格他们赶来肯定来不及。她又绞尽脑汁地想其他能抵挡的咒语，突然，她听到身后有马蹄小跑的声音，有一个什么巨大的东西从他们头顶上越过，朝那个身影扑去。

康妮惊叫出声，拉着德拉科卧倒在地上，再抬起头时，那不详的兜帽人已经不见了。在他们身前，立着一个巨大的马人。他上半身是金发碧眼的雅利安人长相，下半身却是一匹银鬃马。

“你们没事吧？”马人把他们从地上拉起来，询问道。康妮摇了摇头，专注地盯着他瞧。她在书本上学习过马人的知识，但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真正的马人。德拉科应该也是第一次见到马人，但他别扭地把头扭到了一边，似乎不愿和这些神奇生物有过多的交流。

“没事，谢谢你。刚才那是——？”

马人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仔细打量了她一会儿，目光停留在她额头那道伤疤上。康妮自己瞧不见，但她的伤疤此刻不再是浅浅的一道。它变得鲜明而突出，就像新鲜的伤口一样，不过这变化也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你是波特家的那个女孩，”马人说，“你最好回到海格身边去，森林在这个时候不安全——尤其是对你来说。”

康妮刚想问他为什么森林尤其对她不安全，一阵更加剧烈的马蹄声打断了她的话头。又有两匹巨大的马人从树丛间冲了出来，他们身后还跟着气喘吁吁的海格、哈利和纳威。

“康妮！”哈利绕过凌乱的灌木和树枝，一把冲上去抱住她，“你没事吧？我们看到了绿色火花就立刻赶来了！”

德拉科在旁边发出一声不屑的声音。

但康妮此刻没空理会他。她弟弟的情况看起来也并不好：他的脸色几乎跟她一样苍白，额头上密布着汗水，那道伤疤看起来又红又亮，令她胆战心惊。

“哈利，你——”

“嘘，”他附在她耳边悄声说，“别告诉别人，但是我刚才走在路上，伤口突然疼得不行。”

“奇怪了，”康妮也小声说道，“我的伤疤刚才也疼了，它从来没有疼过。”

马人们和海格似乎起了些争执，他们在独角兽尸体的空地旁吵得一团糟。康妮便借着这个时机，将方才看到的事情跟哈利复述了一遍。哈利满脸惊恐地盯着他：“这么说，是因为那个人靠近你，你的伤疤才疼的？”

“我说不好。”康妮忧虑道，“但我感觉是跟那人有关的——我是说，什么样的人才会忍心杀害一头独角兽？”

“——那只能是极其残暴的人会做出来的事。”一个清冷的声音在他们身边响起，两人回过头去，只见之前那个金发蓝眼的马人站在他们身边，“独角兽的血可以延续你的生命，但你必须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从它的血碰到你的嘴唇那一刻起，你拥有的将是一条半死不活的生命，一条被诅咒的生命。”

马人用那双蓝眼睛在他们额间扫视着，又补充道：“我叫费泽伦，那边是我的同伴贝恩和罗南。很抱歉，他们不太喜欢人类。”

“没事，”康妮和哈利摆摆手，又迫不及待问道：“可是，既然一辈子都要受诅咒，那还不如死掉呢！怎样的人才会选择杀掉一条独角兽来延续生命呢？”

“除非——”费泽伦冲他们俯下身去，悄声说：“这只是一种缓兵之计。”

“你是说——！”

“你们知道此刻有什么样的东西藏在霍格沃茨吗？你们又知道，有谁默默等待多年，渴望东山再起？有谁紧紧抓住生命不放，在等待时机？”

一阵风拂过禁林上空，吹得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有好一会儿，康妮和哈利谁都说不出话来，他们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模一样的惊恐和猜测。

“难道你是说，”哈利沙哑地开口，“是伏地——”

“我不能透露更多了，”费泽伦朝月亮高高扬起头颅，“一切都写在星辰上。”

费尔奇来接他们的时候，天边已经隐隐泛起了淡紫色。海格把他们带到了小木屋边，将他们交到了阴沉的校工手里。看到他们四个孩子全都囫囵个儿地回到场地上，费尔奇似乎失望至极。但海格却很满意的样子，他甚至破天荒表扬了一直坚持到现在的德拉科，这让两个格兰芬多男孩的脸难看地皱了起来。

但德拉科既没有沾沾自喜，也没有对海格说无理的话，他只是一直盯着康妮，似乎想说什么。但康妮还沉浸在方才的事件中，伏地魔很可能就潜伏在学校里这件事实在太可怕，她不敢去想，又不敢真的不去想。一直到禁闭结束，她都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样子。

他们沉默地回到了城堡，在门厅外的岔路口正要分道扬镳，德拉科突然出声唤道：“喂，波特！”

两个神情恍惚的波特都朝他扭过脸来。

德拉科的眼神闪烁着，欲言又止了一会儿，然后匆匆丢下一句“下周见”，便转身飞快消失在通往地下室的楼梯里。

哈利睁着无辜的绿眼睛望着他消失的身影：“……马尔福是有什么毛病？”

康妮垂下头盯着自己的手：“不知道，可能被吓傻了吧。”

我回来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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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Chapter 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