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黑蝙蝠与猫头鹰 第26章 自白

斯内普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和别的孩子不一样。

别的孩子的父母，总是会对他们露出笑容，那是他不曾体会到的。他的母亲在他还没上小学的时候就去世了，只留下一些晦涩难懂的魔法书。仅存的记忆里，母亲总是对自己皱着眉头；而他的父亲，就只有在打发他买酒的时候，才对他语气温和一些。

他总是自己一个人，一个人上学，一个人放学，一个人窝在阁楼里看妈妈留下来的书，一个人在河边的枯树旁玩——也算不上玩，他只是想减少自己待在家里的时间，毕竟家里总是有难闻的酒味，还有暴躁的父亲。

但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

不过还好，在遇到莉莉·伊万斯之后，他终于知道自己不是孤单一人了。原来也有人和他一样，因为可以在手心变出花，而被身边的人排斥。

在猫头鹰衔着信封飞到他家里的时候，他爸摆出一副终于可以送走这尊瘟神了的表情。

“滚吧！去研究你的破魔法去！你简直跟你妈一样，脑子都不正常！”

他便被霍格沃茨的老师领走了，和莉莉一起，踏进了魔法世界的大门。

他以为自己终于得到了一个改变的机会，他终于可以进到一个和大家都平等的世界里了。但其实不是的，在充满魔力的另一个世界里，仍然充斥着人情世故，歧视与不平等。毕竟魔法师们也只是一群有着魔力的人类罢了。而且情况远比以前更加糟糕，他不仅多了几个烦人的宿敌，莉莉——他唯一的玩伴，也渐渐消失在他的生活之中。

原来不管在什么地方，他都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他一直都是被剩下的那个。

但是还好，他在这个世界里可以尽情地展示自己的天赋，研究自己真正感兴趣的东西。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了。

在禁林救下希兰达一事，纯属意外，他也不想因为她告状而被赶出霍格沃茨。

他对这个拉文克劳是有印象的，除了优异的成绩之外，她还莫名其妙地和斯莱特林里嚣张跋扈的贵族大小姐结下了梁子。

结果没想到这个意外带来的效果和持续的时间远比自己想的要长一些。

希兰达对知识很渴望，她喜欢泡在图书馆里，她的成绩也相当出色，她也被同级人无止境的骚扰困扰着……尽管不想承认，但是斯内普觉得，他们其实是有点相似的。

下意识地顺手帮了忙解了围，他们慢慢地熟络起来，回过神，希兰达已经自然而然地将他当作了朋友。

第一次从希兰达口中听见这个词的时候，他马上就想到了莉莉。

那她……也会和莉莉一样，最后和自己疏远吗？

斯内普不知道，但是他努力说服自己给自己一个机会。他是愿意和乔希做朋友的，如果可以的话，保持长久的关系就更好了。

但是万圣节前后，他隐约地觉得希兰达对他的看法变了。暧昧的万圣节，还有之后的圣诞节，希兰达的表现让斯内普不得不多想。

她是不是喜欢自己？

从来没有得到过别人的喜欢，斯内普本能地感觉到抵触，甚至有一些羞耻，但是他却无法按耐住内心深处悄悄绽放的欢欣。

更加让他恼怒的是，他竟然也开始过分地关注希兰达，他想看她的笑容，想看她对自己展现出崇拜的闪亮眼神，想看她坐在书桌前刻苦钻研的模样。

他喜欢上了希兰达。

但喜欢她，又能怎么样呢？

没有人能保证一个人对自己百分百的忠诚，更何况是这种无法证明的，虚无缥缈的感情。

希兰达除了他，还有戈登和其他拉文克劳的朋友；她还和波特他们认识了，并且说话的场合也越来越多……就算她现在一直像一只乖巧的鸟儿一样，围着自己转，总有一天，她还是会展开翅膀，飞向属于自己的天空的。

他根本就没有资格绑住她。

下定决心之后，斯内普编了一个理由，和她道别，他发誓斩断这份感情。但是她比他想象的还要执着，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漏洞百出的谎言。也让他开始怀疑自己做的决定到底是不是对的。

他推开她，为的只是扼杀可能发生的其中一种未来，却实实在在地伤害到了现在的她。

直到今天晚上，他看到她温热的血液似乎要将衣衫和地面染透，看到她明亮的眸子痛苦地半闭着的时候，他才发现，当女孩的存在确确实实地被摆上命运的天平的一端时，另一端放着的他的自尊和矜持，显得那样的虚无缥缈。

如果希兰达今晚真的遭遇了不测，那他一定会后悔一辈子。为什么，没有选择将自己的心意告诉她。

他根本就只是个不肯踏出去一步的、自私的胆小鬼。

所以他一直对希兰达道歉。

对不起，为自己的自私。

对不起，为你做出的努力。

对不起，没有能及时地救你。

对不起，希兰达，其实我也一直都喜欢着你。

乔希睁开眼睛的时候，头顶明晃晃的白光刺得她皱了皱眉。

她转头的动作惊动了床边守着的人。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声音正是来自乔希熟悉无比的人，斯内普。

“很累……”乔希老老实实说。她现在大脑还处于宕机的状态，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分析为什么斯内普会在这里。

斯内普的声音有点哑，也有点疲惫，但是却压不住深处的上扬，他站起身，说：“我去找庞弗雷夫人。”

话音一落，他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乔希手上一空，她才意识到刚刚斯内普一直牵着自己的手。

庞弗雷夫人很快就来了。她耐心查看了乔希的情况之后，向乔希解释她的伤情：

“……伤口虽然出血量大，但是没有伤到要害，加上用了一整瓶凤凰的泪，其实已经差不多恢复了。刚刚给你服用了增血剂，所以今天可能都会有点嗜睡，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回来就没事了。”

“一整瓶凤凰的泪？等等……”乔希不敢置信地看向站在一边的斯内普，“那一整瓶，你全都倒完了吗？”

斯内普有点不自在地别过脸，轻咳了一声。

“梅林！这都够我这一辈子受伤恢复的量了！”乔希痛心疾首。

“好了好了……”庞弗雷夫人说道，“你的小男朋友也只是担心你。”

“不，他不是……”乔希一听，脸炸得通红。

“总之！”庞弗雷夫人语气严肃，她似乎对乔希这个医务室常客十分有意见，“四个未成年巫师，去挑衅狼人，嗯？是格兰芬多给你的勇气吗？幸好这次没有咬到你，只是抓伤了你……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这一个月你得在圣芒戈住院进行狼毒跟踪检测，确保你身体没有残余的狼人毒素。”

“不是吧！”乔希的脸垮了下来，她和费伊的旅行要泡汤了！

“下一次再有这种情况——虽然我也不希望这种情况出现了——请交由校方处理，而不是冲动地自己冲上去，知道了吗？”要不是顾及乔希是个伤患，庞弗雷夫人就要用手指头戳她的脑袋了，“要是你真的变成了狼人，或者被咬死了，你想想看你的家人朋友该怎么办？你的小男友该多伤心啊？”

“我说我们不是……”乔希张嘴无力地解释道。

“对不起，夫人。”斯内普却一本正经地和庞弗雷夫人说，“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让她受伤的了。”

庞弗雷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好你的小女友，我去通知邓布利多过来。”

斯内普点了点头，乖巧地拉来一张椅子，坐在了乔希旁边。

“……”乔希都懵了，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啊。

“你……”

“你……”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又默契地一起开口了。斯内普抬了抬下巴，示意乔希先说。

乔希说：“你可以帮我倒杯水吗？”

斯内普起身给乔希倒了一杯水，乔希看着斯内普的背影，总觉得他哪里不一样了，但是又说不上来。

乔希坐起来，腰间的伤口传来了刺痛，让她直皱眉。

“很疼吗？”斯内普紧张地问道。

乔希接过水杯，摇了摇头，抿了一口，掀起眼皮偷偷瞄斯内普。

斯内普几次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开口道：“我……”

“停！”乔希将五指并拢，举到斯内普眼前，做出一个禁止的姿势，“道歉和道谢的话，就不用再说了，已经够了。你也知道的，我根本不想听这个。”

“不，希兰达……”斯内普轻轻地握住乔希的手，将她握在自己手中，她的手比斯内普的小了一圈，斯内普可以轻易地将她包裹住，“我想说的是……”

“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也请别说这样的话，不然我又要误会了……”乔希感觉自己的耳根有点红，她想收回自己的手，但是斯内普却收紧了力道。

“不会再让你误会的了，我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斯内普正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乔希愣住了。

还没来得及问斯内普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个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噢，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们。”

两人一愣，乔希趁机用力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校长好。”乔希朝来人——邓布利多笑了笑，被头发遮住的耳朵还在发烫。

“校长。”斯内普适时地站起来，退到了一边。

邓布利多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着詹姆和西里斯，两个男孩看来也是折腾了一晚，脸上掩饰不住疲累。

邓布利多让闯祸的西里斯给乔希道了歉。面对西里斯别扭的道歉，她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只是指出他或许漏掉了一个他最应该道歉的对象，斯内普。

如果说给乔希道歉时的西里斯还有一丝真诚，那么面对斯内普的时候，西里斯的表情就像在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个哑巴。

没有等到西里斯出声，斯内普先是受不了了。他开口道：“……免了，来自高贵的布莱克的道歉，我接受不起。”

斯内普不愧是斯内普，就算是给台阶也给得让人一点也不舒服。

“你……！”西里斯又准备发飙，但是被邓布利多制止了。

“西里斯，你是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吗？”邓布利多的语气比以往都要严肃，“要是希兰达受伤再严重一些，你一定会被学校开除的，还是说你希望我们让你回家让你的家长好好管教你一下？”

乔希发誓，比起开除，西里斯在听见回家之后露出的表情更加痛苦一些。

邓布利多他们没有在医务室停留多久，就被庞弗雷夫人以病人需要休息的理由赶走了。

周遭又安静了下来，乔希很快开始上眼皮跟下眼皮打架，然后沉沉睡去。

她最近实在是太累了。

情人节快乐^ ^

这章有没有比较甜，哈哈哈

快完结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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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