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穿普拉达的斯莱特林 第41章 Chapter41

第二天的午后，不出瑞茜所料，当刘先生看到那辆奢华精致的马车时，过了足足五分钟，他才说出了第一个单词：“Fuck！”

站在一边的车夫古怪的看着刘先生，他穿着廉价的白西装，拉着缰绳，警惕的问道：“抱歉，打扰一下，这辆马车是你们预定的吗？”

得到瑞茜肯定的回答后，他才长舒一口气：“我还以为那群白痴又搞错了，你知道，一般只有新人拍婚纱照的时候才会预定这个马车，我还特意穿上了比较搭配的西装，万一顾客需要我入镜，我也不至于格格不入。”

瑞茜：“……”

一旦脱离了蔓越莓街独特的环境，这个马车就显得有些笨重和古旧了，它停在窄小的社区背街，几乎占用了两个车道，白色的大马们被太阳晒的有气无力，纷纷低着头。

不过瑞茜很快沉浸在乘坐马车的新奇中，她和刘先生爬上马车，坐在宽敞的后座，和乘坐汽车完全不同——随着车夫一声令下，拉车的白马在奔跑之后生出了翅膀，洁白的羽翼将他们托上天空。

刘先生紧紧的握住瑞茜的手，他们盯着熟悉的小区在脚下越变越小，整个纽约尽收眼底，丰沛的阳光透过车厢玻璃，让车厢内的黄铜装饰品闪闪发亮，马车极速升空，躲进了云里。

车夫这时打开门坐了进来，他摘下墨镜，用餐巾纸擦掉了脸上的汗：“怎么样？很不错吧？如果有人要拍婚纱照，就在刚刚升起来的那会……摄影师就会骑着扫帚在马车旁取景，可以把俯瞰纽约市的上空拍进去，非常，非常的美，如果你们有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名片。”

“我想我们两个，暂时都还……用不到，不过谢谢你的好意。”刘先生回答道。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瑞茜对这辆马车的容忍就到达了顶峰。她的鼻尖不时传来动物粪便的气味，屁股底下的木板硬的出奇，车上连一瓶最普通的矿泉水都不提供，她勉为其难的再坐了五分钟，忍无可忍的伸出手，在窗户旁边摸索着。

“您在找什么，小姐？”车夫问道。

“遮光板。”瑞茜冷冰冰的回答。

当马车稳稳降落在蔓越莓大街的入口时，瑞茜才把贴在玻璃窗上的报纸撕下来，而就算已经糊了两层报纸，她露出来的皮肤仍然被炽热的阳光晒的发烫发红。

瑞茜实在不明白，自己可是足足付了两个金币——难道就为了遭受这种折磨？她立刻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刘先生倒是兴趣盎然，还非常不舍的和车夫道了再见。

车夫牵着白马们的缰绳，临走前还不忘喊了一声：“下次别让里面的那些店员接你们了，他们那是在拉私活，很不正规，收费也很贵，就是为了欺负你们这些外来的巫师。”

很好，瑞茜丢人的垂下了头，现在周围来来往往的巫师们都知道她和刘先生是被骗钱的外来巫师了，为了躲避那些探究的目光，瑞茜立刻拉着刘先生寻找起了入口。

蔓越莓街的入口隐藏在一个废弃的体育馆里。

“起码麻鸡们看起来，那里就是一个年久失修的体育馆而已。”车夫刚才就是这么说的。

美国魔法部在这里布置了很多驱逐麻瓜的魔咒（瑞茜还是比较喜欢称他们为麻瓜，麻鸡的发音她总觉的有些怪），进入体育馆后就是蔓越莓大街的入口，不过他们是直接从天上降落在院子里，没有看到这座体育馆的外观。

瑞茜今天终于见到了蔓越莓街的正门，这里矗立着两颗巨大的松树，上面挂着各种各样你想象不到的装饰物，瑞茜确信她看到了一条肥大的红色鲤鱼，正在空气中游来游去。

两颗松树之间有着巨大的间隙，巫师们就从那儿通行。瑞茜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整个场地上空好像被一个透明罩保护着，吹不到风也淋不到雨，到处都干净整洁，井井有条。

巫师们的交通工具都统一存放在门口，有工作人员帮他们贴上标签，标签上挂着一个自动计时的小沙漏，注明存放的时间。飞天扫帚存放处看起来非常震撼，数不清的柜子码的整整齐齐。

旁边贴着巨大的告示：由于本场地停留了大量飞天扫帚，请离开的巫师们自行使用飞来咒取回扫帚，务必确认扫帚上登记的存放时间，以免计费错误，凭消费单据可以免费存放八小时。八小时后每两小时收取一铜币的保管费。

这次来蔓越莓大街最主要的目的，是给刘先生挑选一支魔杖。而这里的魔杖店铺简直颠覆了瑞茜的认知，看上去活像一家爱马仕的门店，巨大的招牌上写着“魔法缔造”，里面窗明几净，店铺四周放着一尘不染的玻璃柜子，里面陈列着魔杖们，漂亮的店员小姐穿着统一的制服，脖子上还戴着丝巾。

一位红发的店员走上前，温柔的说：“两位下午好，有什么能帮助你们的吗？”

“我们想挑选一根魔杖。”瑞茜回答道。

“当然。这边请，是哪位需要魔杖呢？”

“是我。”刘先生跟着她走到了柜台前，他目不暇接的看着那些整齐摆放的魔杖。

“我们一直致力于魔杖的个性化订制，市面上的魔杖几乎都是魔杖匠人们的作品，他们坚信魔杖选择巫师，而我们觉得，消费者有权去决定自己想要一根什么样的魔杖。”店员小姐露出了弧度完美的微笑，她从柜子里拿出了几根长短不一的魔杖，让刘先生逐一拿起来，尝试着挥舞。

“唔……我想你可能不知道，我的魔力很低……几乎和哑炮没什么区别。”刘先生一边挥动魔杖，一边不好意思的解释道，他感觉自己傻乎乎的——店员小姐的笑容却加深了。

她回答道：“这并不是问题，先生，我们有针对哑炮人群专门订制的魔杖，它们比起普通魔杖更加的敏感，也更好使用。”

她从另一个柜子里取出几支，递给刘先生，瑞茜购买魔杖时能感到那只魔杖在召唤自己，它在努力的告诉瑞茜——它属于她，刘先生的尝试就只是拿起魔杖而已，魔杖没有任何反应，刘先生自己也觉得没有瑞茜所描述的，灵光一闪的感觉。

女店员还是衔着热情礼貌的微笑，她从柜台底下掏出一本小书：“这是我们专门为会员制作的咒语书，非常浅显，易于学习，您可以对照着这本咒语书，再试着使用一下魔杖。”

刘先生翻开了咒语书，那上面尽是简单直观的图示，瑞茜打赌，就算不认识字的人也看的懂这本书，刘先生找到了荧光闪烁那一章，笨拙的模仿了起来，他足足尝试了十几次，直到手里的魔杖顶端露出了微弱的亮光。

“天呐……这真是太神奇了。”刘先生着迷的盯着手里的魔杖，女店员配合的鼓起掌来，她笑容可掬的夸奖道：“我想您之前肯定是没有找到合适的魔杖，您比哑炮可强多了——”

女店员把其他的魔杖收了起来，瑞茜皱着眉毛问她：“不需要试其他魔杖了吗？”

“他已经可以施咒了，不是吗？那已经足够了。”女店员回答道，她看了一眼魔杖盒子上的标价，说道：“一共38个金币，两位。”

非常昂贵，这是瑞茜在魔法世界付的最大的一笔账单，她没有让刘先生知道，而是火速掏钱买了下来，刘先生还站在柜台前，翻着那本咒语书呢。

“那本书卖吗？”瑞茜问到，女店员又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当然，8个金币就行。”

瑞茜觉得自己还是更喜欢奥利凡德一些，蔓越莓的魔杖商店好像只是在推销商品，她撇撇嘴，但刘先生却显得爱不释手，他紧紧握着自己的魔杖，就连那本魔咒书也被他装在随身的口袋里。

瑞茜把昨天拿的地图取出来，带着刘先生在蔓越莓大街上转悠了起来。

算起来刘先生已经陪瑞茜去了很多次对角巷，但是布鲁克林蔓越莓大街依然用其独特的魅力征服了他，美国魔法界的商业化无疑是非常成功的，谁能想到蔓越莓大街里还有麦当劳呢？

瑞茜捏着一个双份芝士的巨无霸汉堡，思考自己应该从哪里下嘴，刘先生正笑呵呵的往嘴里塞薯角，他盯着柜台里那个头发油腻的男巫师——他坐在椅子上，随手用魔杖同时制作好几种食物。

倒好的冰可乐正在自动盖上盖子，炸好的薯条和薯角也会自己飞进盒子里，那些肉饼和生菜们自然不用多说，它们整整齐齐的排着队，根据客人的需要组合成不同的汉堡。

“他的工作看起来真轻松——我好像很难说更喜欢哪个国家的魔法街，看来地区之间的差异确实很大。”刘先生说道，他接过瑞茜吃剩的半个汉堡，咬了一口，“你想过以后自己会在哪里生活吗？甜心，我的意思是，英国或者美国，你更喜欢哪里？”

“我不知道，爸爸，我没想那么远。”瑞茜把手肘放在桌上，捧住了自己的脸，就好像如果她不这么做，她的脑袋就会掉下来一样。

“没关系，宝贝，不着急，你还有很多年的时间可以去思考。在我小的时候，我的爸妈，爷爷奶奶他们——总是希望我早早做出选择，比方说选择一个高薪的行业，考虑在哪个城市生活，他们恨不得我刚满八岁就决定好这些。”刘先生温柔的说。

“可是我觉得，在一个人年轻的时候，就要决定自己之后的人生方向，其实是很没有道理的。”刘先生又喝了一口可乐，才接着往下说：“让一个什么都没经历过的人去做决定，他应该根据什么去选择呢？我觉得不管是伦敦还是纽约，只要你亲身体验过，哪里能让你开心，就在哪里生活。”

“可如果，我不知道呢？”瑞茜愁眉苦脸的说。

“那就先做好眼前的事情，比方说，顺利从学校毕业，到那时候你就可以想想，到底要不要留在魔法世界做一个巫师？当然，你也可以回到普通人的生活里，继续上大学，找工作，或者不工作……老实说，我只希望你拥有一个无忧无虑，并且丰富多彩的人生，事实上，我认为你的人生已经非常的丰富了，不是吗？”

那是自然，瑞茜笑了起来，她问道：“那你是怎么做出决定的呢，爸爸？你为什么放弃做一个巫师呢？”

“我并没有放弃成为巫师，事实上，我想要成为一个巫师，你昨天不是还在教我怎么用魔杖吗？”刘先生笑眯眯的说。

“在我年轻的时候，你知道我的魔力很低微，靠这个可没办法填饱肚子，而且我是成年之后才来美国学习工作的，我的消息很闭塞，关于巫师世界就更是一无所知了。但我认为这做个巫师很酷，相当酷，就算是我这种一事无成的中年男人，都忍不住想要进入这个对我来说全新的世界。”

没等瑞茜回答，刘先生接着说道：“更何况——我很希望能和你待在同一个世界里，宝贝。”

瑞茜做了个鬼脸：“我压力好大噢，爸爸，你真的需要一个女朋友了——”

刘先生哈哈大笑起来：“找一个巫师女朋友也不错，对吗？她还可以用魔杖帮我做家务。真想知道这里是怎么得到麦当劳的授权的，不如我去英国开一家麦当劳？对角巷里可没有这么正宗的北美风味。”

这确实是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当然不是指刘先生的创业计划——瑞茜有一根没一根的吃着薯条，她看着窗外走过的巫师们，还有天空中不时飞过的猫头鹰，假如现在让她离开这个世界，回归普通的生活，她会愿意吗？

“事实上，我很高兴你能成为一个女巫。”刘先生接着说道，他的目光既沉而远，“如果你还沿着之前的轨道生活，也许你会成为翻版的你妈妈……我不是说她不好。”

刘先生苦笑一声：“而是我认为，普通人穷尽一生想要追求的东西，瑞秋和你都已经拥有了，但丰沛的物质生活不是人生的全部，亲爱的，虽然它确实很重要，可以说绝大多数人都在为之努力，一切都来的这么轻易，所以事情都在你的掌控之中，那么你会很容易迷失自己，这不是指常规意义上的堕落，灯红酒绿之类的，我不是说这个，而是我担心你找不到真正热爱的事物，或者找到了也会失去为之努力的信念。”

瑞茜睁着眼睛，半懂不懂的问道：“……为什么呢？”

刘先生摸了摸她的脑袋，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接着说道：“你和瑞秋都不是加西亚资产的第一继承人，甚至还差的远呢，当然，依靠信托基金你们还是能过上富裕的生活，就差不多是你们现在的生活，它可以一直延续下去，所以你从小就不是按照继承人标准培养的，实话说，那一套精英教育是非常痛苦的牢笼，爸爸也不愿意你被关进一个限制你发展方向的，华丽的牢房里，家族是你的保护伞，同时也会是你的掣肘。”

“现在你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甜心，你不再是一个已经拥有一切的赢家了，当你拥有的很少的时候，你才会知道你最想拥有的是什么。”刘先生看着瑞茜的眼睛，目光有些复杂，“现在告诉我，亲爱的，你想成为一个女巫吗？想成为一个怎么样的女巫呢？”

瑞茜茫然的看着刘先生，随后他们突然一齐笑了起来。

瑞茜大笑着说：“你这是对妈妈蓄意的抹黑！就算她是个纯粹的享乐主义，但是肤浅的追求也是追求，你不能因为她不爱你了就去恶意的揣测她，这很不酷，爸爸。”

刘先生也跟着大笑起来：“瑞秋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我可没否认这一点，但你也不能否认，她的生活就是有点无聊，尤其是和你的相比。”

刘先生欣赏的看着瑞茜，他骄傲的说道：“不管怎么样我都爱你，宝贝，我希望你快乐，不管以什么样的形式，也不管你选择留在哪个世界。”

瑞茜抱着刘先生的手臂，回答道：“我也爱你，爸爸，我也永远支持你。”

瑞茜仍然不知道今后她会选择什么样的生活，但是她知道的是，她肯定回不到普通人的生活之中了。

她热爱魔法，热爱这个光怪陆离的新世界，她在这里得到了很多肯定，也经受了很多挫折，但就像刘先生刚刚隐晦的表达的观点，确实只有在魔法世界里，她才感觉到自己在用力的、真切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