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戾的眼眸瞬间一暗,骨节分明的大掌捂在慕娇娇的眼前,不想再看的将车窗重新升了起来,朝着仁叔开口:“开车吧。”
等到车子驶动,慕娇娇才将顾戾的大掌拽下,默契的没有再提及这件事,只是仰着脸:“我明天下午学校有课,等结束后可能去看施知晚,你就别等我吃饭了。”
“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吗?”
修长的手指在她脸蛋上恋恋不舍的蹭了蹭,才重新放回到她的腰间,眉目轻挑,俊脸噙着蛊惑的笑意。
慕娇娇才想起来在麻将桌上她给他说过的话,抬手抱住他的脖颈,脸蛋在他的肩膀上轻蹭着:“后天吧,好不好,我说好这周要去看施知晚的,我怕下次景玄阳再找我的事。”
她的嗓音软软糯糯的,像极了撒娇的猫咪。
顾戾的心思一动,低头就要去吻她,笑声低醇着:“好,我的顾太太说什么便是什么。”
……
慕娇娇登门时并未给景玄阳打过招呼,所以很自然被帮佣拦在了门外,对方语气有些迟疑:“慕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没有先生的允许,您是不能见施小姐的。”
闻言,慕娇娇也没有强行进去的意思,只是扬唇而笑:“所以你们的意思是,景玄阳禁锢了施小姐的人生自由不成?”
这是要犯法的。
帮佣们自然不敢承认,面面相觑,连忙摆手:“慕小姐,我们也只是按照先生的吩咐做事,麻烦您不要为难我们。”
“好,我不为难你们,我也不见施知晚,我进去坐会儿总行吧。”
帮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让慕娇娇进来,迟疑了半晌都没有回应。
慕娇娇捏着手机晃了晃,音色冷静:“我给景玄阳打电话,你们应该不会让我站在冷风口里打吧?”
“这当然不能。”
好不容易被迎了进来,慕娇娇窝在柔软的沙发里,双腿交叠在一起,全身松弛着,一通电话拨了出去:“景少。”
“慕小姐。”景玄阳没有询问丝毫,肃杀的嗓音噙着点压迫感,直接了当的开口:“你把电话给李婶。”
哪怕景玄阳猜测到她来看施知晚,但他连最起码她是否在他家都未曾询问。
也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些什么,被称呼为李婶的女人朝着电话里连连应答,不过半分钟的时间又将电话还了回来:“慕小姐,先生找您。”
“还有什么事情吗?”
“基地有事,我回去可能会晚点,一会儿李婶会直接带你上楼去见施知晚。”顺着电流传过来的嗓音敛着几分毫无温度的平仄,景玄阳似乎在电话那头正翻阅着什么,隐隐有着沙沙的书页声音:“不过还请慕小姐记住,我请你来是开解宽慰施知晚的,并不希望你说些什么不该说的。”
他这是警告,却也同样是威胁。
可慕娇娇只是扯唇酿出一缕张扬的笑意,视线在所及范围内扫视了圈,斩钉截铁着:“我还是第一次见在自己家装监控的人,景少,我能采访下你这是出自于什么变.态心理吗?”
所以景玄阳能够在接到她电话的第一时间,没有询问原因,没有任何坐标,便可以直接回应她的话。
男人在电话那头静默了几秒,仿佛是将文件合上,冷笑讥讽:“顾戾都在你身边安插了二十四小时负责监控的保镖,我这点小伎俩到你的眼中又算得上是什么呢?”
慕娇娇无法反驳顾戾安排保镖只是单纯想要保护她的安全,可精致的眉眼还是呈现着少见的咄咄逼人:“顾戾就算再有什么过激的行为,我身为当事人都不反感,但你的行为,施知晚同意吗?”
一瞬间,电话那头的呼吸有些重。
就在她以为他会恼羞成怒直接挂断电话的时候,男人倏然笑了声,是那种噙着嘲弄的感觉:“我会尽快赶回去的,你先去楼上看看施知晚吧。”
说完,电话里便是嘟嘟嘟的忙音,仿佛是象征着景玄阳的逃避和不为人知的怯懦。
不过是短短一个多月不见,施知晚的小腹已经隐约有点显怀了,躺在纯白色的床褥之下,纤瘦的几乎看不见什么起伏。
仿佛是听到门板响动的声音,虚弱又不耐烦的嗓音带着抗拒:“我都说了我不吃,你们是听不懂还是怎么得?滚出去。”
李婶似乎并不愿意长时间待在二楼,所以给她说清楚房间后便转身匆匆离开了。
慕娇娇单手握着门把,盯着已经被移走所有可能存在危险物件儿的房间,几乎空无一物,空荡的足以令人心头发慌,最终定格在单薄的背影上,红唇轻启,漠漠着嗓音:“你不吃饭的话,腹中的孩子得不到营养,哪怕是能够平安降生怕也会比正常孩子更加虚弱的。”
施知晚的脊背猛然一僵,不可置信的从床上爬起来:“你怎么来了?”
“你这么作践你自己的身子,我担心都到不了一尸两命的地步,你就饿死在这别墅里了。”
托盘里是熬得香醇浓稠的粥品,除了点缀的葱花外,很是单调,但也是施知晚现阶段能够进补的最有益的膳食。
端着走进去,将托盘放在床头,一言不发直接执起施知晚的手腕就给她把脉。
一开始施知晚还想要躲避,但被慕娇娇呵斥了声“别动”后,便乖乖听之任之起来,甚至隐约还有点担忧的神色浮现在眸底最深处。
“你的身体已经隐约有点营养不良的趋势了,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的话,你怕是都等不到生的那个时候,就能够胎死腹中了。”
从左手腕换到右手腕,慕娇娇微微垂首,脸上已经看不见半分的笑意,除了少许温凉懒散外,剩下的便都是严肃:“如果你还想要留着这胎,这半年里还需要细细的调养,否则到时候很容易难产。”
施知晚看着近在咫尺这张巴掌大的小脸,和她被囚禁前几乎没有半分区别,依旧娇艳冷淡,长发披散,是那种很明显被男人捧在掌心里呵护才滋养出来的,平白令她心头生出的全然都是嫉妒,深呼吸,努力遏制着想要脱口而出的敌意:“是景玄阳让你来的?”
“不然呢?”
慕娇娇蹙眉,毫不留情的反问。
她今天是先去学校上课,所以穿着偏少女了些,薄薄的夏裙长到小腿肚,只露出细细的脚踝,颜色不算多么鲜明,但却设计经典,比起往常里多了份自然跟清纯。
淡淡的看着床上的女人:“我早就和你说过的,不要胡乱招惹景玄阳,哪怕报仇心切也早日收手,可你偏生不听,现在到这种地步,你能够怨怼于谁?”
这个道理,施知晚自己也是清楚的,但她越清楚便愈发的不甘。
苍白的脸蛋没什么血色,也许是长期进食偏少的缘故,出口的声音很细弱:“慕小姐,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她当年好不容易逃离景玄阳的魔爪,是她自己心有不甘,主动企图华丽转身将仇恨全部报复回景玄阳的身上。
可她却忘记了,当年他便是只手遮天的景大少。
现在也只会权利愈发鼎盛,又怎么可能是她这样一个小人物能够轻易扳倒的。
是她被仇恨蒙蔽了双眸。
不受控的,小手攥紧慕娇娇,死死的咬着唇瓣:“慕小姐,你看在我曾经帮过你的份儿上,救救我好不好?”
“真是不好意思,我帮不了你。”
慕娇娇很清楚,按照景玄阳自大到骨子中的尿性,他能够在客厅里安装监控器,自然也能够在房间里安装,说不定现在他就躲在监控器的背后,一点一点窥探着她们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