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娇娇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言语来描述景玄阳的恶行,甚至猜测到袁老对此也并不清楚,纠结了下言语后便只能够推脱道:“也许我和景先生三观并不是很合适,所以怕是连朋友都做不得。”
慕娇娇原以为袁老会因为现状而游说自己的,但谁知道他在电话那头只是一笑:“行,既然娇娇你觉得不合适,那今后就不要继续来往了,反正明日里你只要去给景老头救治,你就是他们景家的恩人。”
袁老向来都是这样,只会在自己迷茫的时候给予自己最大的指点,却从不会干涉自己的选择。
挂了电话,慕娇娇又给闫礼正打了个电话要求他彻查这次造谣的事情,看着庭院里橘红色的灯光,又待了一会儿才转身回了室内。
此时顾戾手中也没有了手机的踪影,可脸色却凝重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揉了揉眉目,晦暗的色泽几乎没有任何的波动。
她蹲在他的跟前,白净着脸蛋,强行将他的手攥在自己的小手中:“发生什么事情了?”
顾戾直接将面前的小女人整个拥入自己的怀中,手臂禁锢在她的腰侧,情不自禁的在她的发顶落下个吻,淡淡的:“我恐怕一会儿要临时出国一趟。”
她扒着他的手臂:“为什么?”
“秦景峰上次算计了空怀,得到了边境任务,但他留了一手,将南城区基地后勤部的供给资料全部篡改了,然后准备用假死来进行算计,让薛家和江家彻底的决裂。”健硕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男人从身后咬了下她的耳尖,看着她下意识捂住的动作,抿唇笑,紧绷的心情稍微舒展了些:“娇娇,如果换做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慕娇娇倏然间想起前两天在路上看到薛镜和江空怀对峙的画面,再联系他们说过的话。
怔了怔,仰脸:“所以你让江空怀引导着薛镜自己发现秦景峰留下的线索,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薛镜去处理?”
“聪明的女孩。”他笑声醇厚着,近在咫尺的脸庞和她单独相处时哪还有阴戾的色泽,全然都化成温柔:“那么就会出现新的问题。”
他没有再说,反倒是慕娇娇帮他补上:“薛镜因为处理事情而闹出了新的事故,对吗?”
“对。”
他颔首,完全没有隐瞒慕娇娇的意思,俯身看着她,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近,近到她足以感觉到他呼吸间的温度,任由他的嗓音几乎是炸在耳尖:“薛镜私自搭乘飞机飞往边境,她准备亲自将秦景峰抓回来。”
这怎么可能。
先不说边境有多乱,能够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到目标是一件多么难达到的事情,就光说秦景峰本身就有着炸死的准备,又怎么可能轻易让薛镜发现他的踪迹呢?
慕娇娇将下巴搁在顾戾的肩头上,任由长发披散在身后,明白事情前因后果的她不由自主的有些委屈。
明明她刚刚和顾戾之间表明心意,她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给顾戾要个明确的身份,为什么非要有这么多的事情来打扰他们之间的相处。
闭了闭眼,可慕娇娇也清楚这件事不容小觑,说不定就会直接影响到整个南城区的势力分布,不可能任由着她矫情的从中作梗,就连她想要跟着过去都不可能,毕竟她现在身上还有着一堆的事情。
细细的秀眉蹙了起来,有些不开心的小模样:“我知道了,所以你准备什么时候走?还有什么人跟着你?”
“我是陪着空怀一起去。”
微微泛着粗粝的手指在慕娇娇娇嫩的脸蛋上摩擦着,男人的语调温淡而有条不紊:“尹琥这段时间在闭关准备国际医学赛的事情,所以就只剩下我身份足够陪着了,今晚就走,如果事情顺利的话,不出三天就能够回来。”
但如果不顺利呢?
慕娇娇没有真的蠢到去问这个问题,而是慢悠悠的从他的膝头爬起来。
顾戾的长臂拴住她的腰,冷冽的轮廓勾勒着淡淡凉凉的笑:“你要做什么?”
“帮你收拾行李啊。”
慕娇娇歪歪头:“虽说什么都能够去国外买,但事发突然,想必很多东西都会来不及的,索性就帮你带上,也省的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说着,慕娇娇就像是只勤劳的小妻子在卧室里忙来忙去,全程顾戾就坐在原位上眉目不变的看着,而且愈看,整个脸部的轮廓和线条就愈发的柔和。
就算有快两个月没有踏足这里,但慕娇娇还是能够准确的找出每一东西所在的位置,大到医药箱,小到顾戾的贴身小裤,熟悉的就像是慕娇娇在这里住过很多年的样子。
顾戾慢慢皱起眉来,可看着收拾完朝自己靠近的小女人,薄唇微动了下,最终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拉住她的手:“很晚了,不去休息会儿吗?一会儿我自己去飞机场就行。”
“没事,正好送完你我也要出去一趟。”
所以说实话,今晚也不算谁将谁抛下,毕竟两个人都有事情要忙。
只不过慕娇娇的事情需要顾戾帮忙就是,重新窝进他的怀中,仰脸看着他那张俊美到令人无可挑剔的容貌,红唇挽起来的弧度慵懒着,素白手指随意把玩着他身前的扣子:“我想要去见姘悖,你可以帮我安排吗?”
……
上次餐厅大面积的投毒案很引起上面的注意,所以姘悖在被多方提审过后最终被判得的是死缓,为的就是能够从他的口中套出更多的消息。
所以现在想要见他的人都需要预约和层层的审核。
自然顾戾不包含在这类人中间,他一通电话,薛御直接就在警察局门口等着,看着送完顾戾又被司机送过来的慕娇娇,单手插在口袋中,身上沾着一身脂粉味的打着哈欠:“慕小姐,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
慕娇娇也朝着他颔首,嗅着他身上的味道不由自主的远离了点,身上披着件西装外套,长发下的脸蛋在较为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的冷艳:“薛少,介意我说句实话吗?”
薛御愣了下,后知后觉想起来慕娇娇除了是顾戾心尖上的女人这种身份外,还是袁老的得意弟子,对于她手中掌握着的七精,现下可是半个南城区上流社会的圈子里都传遍了。
自然的颔首:“你想要说什么,随意说。”
“你的妻妾宫生痣并深陷发黑了。”
“什么?”
妻妾宫?
发觉慕娇娇的视线是落在自己脸上的,薛御下意识朝脸上摸了摸,可却不知道妻妾宫究竟是哪儿。
而慕娇娇似乎看穿他的心思,扬唇而笑:“妻妾宫位于眼睛的两侧,表现着的是男女**和夫妻关系,你平日里虽然玩得比较狠,但就只是略略发灰罢了,可现在……”
“现在怎么了?”
薛御按照慕娇娇的话往眼睛两侧摸去,果然摸到小小的疙瘩,很细小,如果不留神就会被直接忽略过去。
晚上的空气泛着的都是冷意,慕娇娇穿着的西装外套有些大,几乎都要到她的膝头,她慢慢踱步往里走,音色冷艳:“你接下来可能会有很强的桃花运,不过这也离你家破人亡,被女人克死不远了。”
“什么?”
薛御惊讶到直接停步在了原地,手指按上自己的眉梢,用力的捏了捏:“抱歉,慕小姐,你等我反应一下。”
慕娇娇也很清楚薛御可能不相信自己的话,她也不着急,脚步停在原地等待着,穿着高跟鞋等累了便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半晌后,听到薛御用略显躁意和疲倦的嗓音询问:“慕小姐,既然你能够看得出来,那你知道我该怎么办吗?”
慕娇娇觉得有些好笑,精致的眉目微微抬起,带着细细的笑意:“薛少,你应该清楚,我是个医生,并不是神棍,就算我能够看出来你脸上十二宫的变化,也没有办法帮你逢凶化吉,也许……唯一的办法就是你这段时间里不要近女色,也不要跟任何女人玩暧.昧,说不定还能够救你一命。”
其实十二宫的变化的确有一些预见性和提前性,但也并没有慕娇娇口中所描述的如此神奇,而是刚刚慕娇娇坐在车中将上一世这段时间里的事情全部细细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她一直对于上一世几年后便不存在薛家这件事存疑,就算薛家因着这次秦景峰的算计而和青家决裂,甚至没有站在青家那一边,但无论如何薛家身为南城区里已然站稳脚跟的家族,也不可能没落的如此之快,就连被人提及都不曾。
而最终她将脑海中的一件事和薛家的事情彻底对上了号。
【两男争一女,其中一人因动手而被推至楼下。】
当日的新闻头条格外的吸睛,就算报纸和网络因为想要吸引读者的兴趣而在标题上稍微夸大了点,但总体的内容并没有发生多大的出入。
也就是说,在薛镜出国的这几天里,薛御会因为落入他人的算计,而从楼上被推下来。
也是,所有的继承人全部身亡,薛父也不是那种处处留情会有私生子女的男人,再加上还有幕后之人的算计,自然薛家湮灭的速度要比一般的情况快上很多倍。
“这件事信或者是不信都由着你,你姐姐现在不在南城区,我劝你最好还是收敛一些才是。”
也不知道薛御对于慕娇娇的话究竟是听进去还是没有停进去,不过他的眉目间倒是敛着三分郑重,在说了“谢谢”后,直接按照顾戾在电话里和他说好的,将慕娇娇引到了一间审讯室门口,在进去前,他还朝着慕娇娇嘱咐:“慕小姐,这次的见面,我们全程不会录像,但我会安排我的一名手下在里面全程进行陪同,一来是为了让我心里有个底,二来也是为了你的生命安全。”
这些慕娇娇都能够理解,自然没有什么问题。
毕竟就算是让薛御进去将她和姘悖的对话从头听到尾,她也敢保证他并不了解自己到底在问些什么。
进去的时候,姘悖就坐在审讯椅上,双手被短短的手铐拷着,神色也没有了第一次见他时的猖狂,反而显露出专属于犯人的狼狈神色,听到动静他抬眸朝着门口的位置看了眼,嗓音低笑了声:“亲爱的救族之主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不知道这次你想要从我的口中得知些什么啊?”
“姘魅在南城区的驻扎点。”
也没有绕圈子,慕娇娇直接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白皙沉静的脸庞噙着温凉,明眸半眯着:“不要随意用那些是人就能够找到的地点,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她的老巢,我要知道。”
南霍既然失踪,就一定和那次的致幻剂,一定和姘魅有关系。
所以她现在能够找到姘魅,就很有可能找到南霍。
姘悖意外的并没有矢口拒绝,反而是将那张苍老了不少的脸向前伸了伸:“你想要知道的事情我的确是知道的,不过你能够给我什么?”
“你想要什么?”
姘悖也不着急,老神在在的往椅背上一靠,用那种丝毫不所谓的嗓音低笑着,比一开始的模样更加的愉悦:“救族之主小姐,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的话就已经透露出很多信息了?”
“哦?”
不知为何,慕娇娇整个人看起来漫不经心极了,就状似这次见面并非是她的本意,而是被人推出来不得已完成的任务,完全没有上心的模样,眉目温温凉凉着,回应他的话也只是那么几个音节,甚至其中还缠绕着某种轻笑和嘲弄感。
让姘悖平白生出一种烦躁感,愈发是这样,他就愈发想要让慕娇娇知道他的厉害:“你之所以来问我姘魅的下场,怕是我们南氏一族的圣女大人出了什么事了,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她应该是受了重伤,又或者是被关了起来才是。而圣女大人又曾经许过你什么条件,所以你想要从我这里套话,去救她是吗?”
可就算姘悖能够猜出来这些又能够有什么用?
慕娇娇不在意的笑了笑:“所以呢?”
姘悖一下子就皱起了眉,心底深处那种烦躁感更为深厚:“你就不担心圣女?”
“担心又有什么用?反正我也找不到姘魅的落脚点,还是说你知道?”
“我自然是知道。”
对于这一点姘悖从来都没有什么好隐藏的。
可他却对慕娇娇能够读取别人心理话的能力一无所知,甚至还在一脸狼狈和得意交织的情绪中被她继续套话:“那你知道你们南氏一族会有那种草药或者是蛊虫像极了致幻剂的作用吗?”
“当然知道。”
姘悖自然是肯定的。
南氏一族里的其他人可能不清楚,但他一定是清楚的,毕竟他在判族之前就是负责看守药田的。
姘悖原以为慕娇娇要接着问下去,但谁知道她就像是例行公事的走程序一般,好似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的回应般,继续询问着下个问题:“那你知道判族之人除了你和姘魅之外还有什么人吗?又或者是说你和姘魅有没有和其他人联手?”
这次姘悖并不配合了,视线盯在她的脸上几秒钟后,双手合十,微微往前倾身的笑起来:“救族之主小姐,这些问题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谢谢,我都清楚了。”
前后不过是短短三分钟的时间,慕娇娇便起身,挽唇,这次笑得比三分钟内任何一次都要来的更为真诚,温凉的声线像是潺潺的流水般沁人心脾:“感谢你的配合,希望我们没有再次见面的机会。”
然后便朝留下来的警察颔首示意:“你可以带他回去了。”
这下,别说是姘悖,就连警察都满头雾水,慕娇娇坐在这里除了问了几个问题外,还做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