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第四天,梨清进来看见满地溅的血和肥胖的鼠尸,阵阵作呕。抬眼看向燕宁,却发现燕宁在冲他微笑!此景此景下,善意的微笑,就是最好的敲打,敲得他心里阵阵发慌。
梨清“扑通”一声跪下,“主子,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昨晚只是粗使丫鬟问我您几点睡,我没多想就说了,想不到她竟做出这种事!我,我这就把她喊来,问出背后主使!”
“是嘛。”燕宁饶有兴致地转着茶杯里的茶。
“是是是,小人绝不敢欺瞒。其实,其实粗使丫鬟还给了我一些银两,让我回房安心睡,我就睡得有点死,也没听见这边发生了什么。我要是听见了的话,肯定要赶过来的啊。小人知错,小人不该睡得那么死,但小人也不知道那个丫鬟居然做这种事,她平时看着挺老实的。”梨清装作紧张得快咬到舌头的样子,把谎说得圆圆顺顺。
“哦。她做了哪种事?你睡着了,怎么知道?”燕宁指出梨清的推诿。
其实梨清对丫鬟的计划心知肚明。不过他崇尚权力,主子没有,他便转而贪图金钱。只要睡觉,不管这边有多大动静都不来帮忙,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收下一笔银钱,买卖不亏,何乐不为。
可是主子一旦显露出实力和威严,他又瞬间变成软弱的奴才,死心塌地不敢放肆:“小人知错了。主子饶了小人这一回吧,小人把收的银子,全交给主子。”梨清哭腔凄凄惨惨。
“行,饶你昨晚这一回。前天晚上那回你又收了什么好处?”
梨清大惊,前天晚上他确实收了银子闭门不出,可是早上来看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事,他还以为是粗使丫鬟没找到机会放蛇。正夫连这个也知道?他还知道多少事?他有这么厉害?
“前天?前天发生了什么?小人是真的不知道啊,主子。”梨清用呼天抢地掩饰自己的心虚和恐惧。
“啪”,茶杯带着劲道丢过来,碎裂在他膝边,茶水四溅。
“或许这个能帮你回忆回忆。”声音冷淡又威严。
梨清迷惑地抬起头,见燕宁朝着茶杯碎片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瞬间懂了什么。他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主子,原来,以前的草包、软弱、廉价、贫贱,都是装出来的!他骨子里一点也不缺权贵的霸气,甚至还带着可怕的狠厉,他就是个魔鬼!
“嗯?”燕宁拉下脸。
“是是是”,梨清赶紧点头哈腰,跪在了茶杯碎片上。尖锐的剧痛传来,梨清几乎跪不住,不停地颤抖。
燕宁站起来,“给我办事,你赚的钱不多?”
“够花。”
“嗯?”燕宁走得更近,威压就更明显。
“多,多!已经很多了!”
“你拿我的钱,给谁办事?”
“给您办事。”
“你要是想用舌头打扫地面上的碎片,我也不拦着。”
“求主子明示。小人的确是在给您办事啊!”不知道是吓得还是疼的,梨清两股战战。
燕宁叹气,“那就,”
梨清求生欲唤回了智商,急忙打断,“拿您的钱,只给您办事!只听您的话!您说往东,就往东!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真的?”
“真的真的!”
“如果做不到呢?”
“任您处置!”
“哦。把这些老鼠吞了,你可愿意?”
梨清恐惧加上恶心,膝盖疼痛加上视觉冲击,阵阵眩晕。“主子,小人知错了,小人再也不敢了。求主子放过小人吧。”
“哦。只要你知错了,我就得放过你?是你听我的,还是我听你的?你刚才刚说,我说什么便是什么,现在就不做数了?”
“做数做数”,梨清膝行到一直老鼠旁边,抓在手里,这奇怪的触感让他如筛糠般抖个不停。他抬眼楚楚可怜地仰望燕宁,希望得到赦免。
燕宁挑眉,示意他继续。
梨清一狠心,一闭眼,把手里的东西送到嘴边,张开嘴巴。
“行了。把地上这些收拾了,下去好好洗洗手。膝盖的伤算我给你一个教训,是你说的给我办事。若有下次,可不再像今天这么简单了。”燕宁坐了下来,冷眼看如临大赦的梨清连连点头。
绝望之后的希望,总是让人很感激。梨清连连称谢,说了好多好听的话,用尽全力表忠心,又勤勤恳恳地把地板收拾得光亮如镜,终于得到休息命令之后,浑身脱力,阵阵后怕。
燕宁感到悲哀。对待战俘的手段,他都会使。可他原本没想用那一套去对付身边的人。餐饭伺候得拖泥带水,他能忍;吃得不合胃口,他也能忍,不周到没关系,消极一点没关系,工作做了就行。已经如此迁就,却换来变本加厉!
三番两次威胁他的睡眠,已经到了故意使坏的地步,即使只是帮凶,他也不能忍!
可笑的是,包容不能换来忠心臣服,严酷却能!
新婚第四天,这边燕宁在敲打奴才,另一边如梦却开始查起三公子齐燕宁的身份来。他不可置信地盯着情报书卷上的信息。原来是骠骑将军!男子身份,却能杀敌于阵前,调兵遣将,令士兵臣服!之前只嫉妒他的位置,现在一并嫉妒他的才能!
如梦便去几间茶馆酒肆周围转了一圈。
坊间开始流行传闻。说骠骑将军原来是个男的!万千将士居然听一个男子号令!我们的国家居然轮到男子来守护,真是奇耻大辱!
而且这个男子,现在以尚书府三公子的身份嫁给了国师!有了他的霉运,国师还能算准吗?会不会影响国运?恐慌像液体一样迅速蔓延进大街小巷。
我们想要贤良淑德的男子做国师正夫!有人喊。
一呼百应,很快闹到了国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