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传奇（女尊） 第19章 围猎

日子一晃就进了九月，夏季余额不足，秋季拉开序幕。

秋高气爽，云淡风轻，没有烈阳和暴雨，京城里大户人家之间的活动也多了起来。

诗会的请帖送到国师府，柳元一个学暗杀学情报学管理长大的梨杀门娃子，哪里来的文艺细胞，恭维一番再自贬一轮，诗会就推掉了。

以促进公子小姐相识为目的而组织的赏花游园活动，柳元以家中刚娶了正夫为借口，也拒绝了。

围猎没推掉，因为是女帝派人来递的请帖。女帝说是根据围猎的结果，算算兆头。

能打到什么就打了，这能有什么兆头！

柳元回想起来，屏住呼吸脱袜带那天的场景，就觉得女帝纯是想带上她解闷玩儿，才硬要把请帖送到国师府的。哈，正好，反正她呆在国师府也闷得慌，就找女帝打打猎，解闷玩儿。

柳元对自己的半吊子算命技术不放心，跟检阅那天一样，想带上李默。

“你不带上正夫大人吗？”李默问。

“他？我怕他暴露了之后，受到流言蜚语。”

“暴露？怎么，如果他在猎场秀了一把骑射准头，你怎么就知道他受到的肯定是风言风语，而不是真心夸赞？”

柳元没有答话。

“你其实并不是担心别人说他的闲话，而是怕他的声望太高，名头太盛，盖过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国师，让你丢脸吧。”

“我没有，我怎么会！我这不是担心他受伤嘛……”

“围猎场又不是深山老林，哪那么多机会受伤。更何况以他的实力，你根本不需要担心，即使有人受伤，也不会是他。”

柳元心里不情愿把自家男人带到女人堆里展示，嘴上却挑起李默的刺，以图平息这个话题：“你为什么非要带上他？难道真的对他有意思？”

“我只是看着他心疼而已。罢了，你自家的男人，你不心疼，我也不管了。你愿意用金丝雀的笼子关雄鹰一辈子，那是你的损失，跟我没关系。”话不投机，李默收拾收拾出了屋子，只留柳元一人发呆。

“是雄鹰我不反对啊，能翱翔碧空我也很自豪。可是他又不是孔雀，为什么要拎出去开屏给别人看。”柳元自言自语。

柳元踱着步子走到天衡阁门外，天色已晚，然而天衡阁的灯还亮着。

“哎呀算了，这怎么开口，我还是回去找林维吧，干点活忙起来就忘了，梨杀门一堆事呢，管什么乱七八糟的。”柳元叨咕着就转身往回走。

“国师大人？”出来换茶的梨清看见了柳元，喊了一声。

柳元暗叫不妙，悄悄喊话，“你别跟正夫说我来过！”

“国师大人说什么？”梨清听清了，却偏要高声再问一遍。

燕宁闻声出了门，“妻主找我有事？”

柳元抚额长叹。

想溜，没成功，不情不愿地跟着燕宁进了天衡阁。

柳元心一横，眼一闭，“我就是想来问问你，女帝围猎，你去不去。”

“围猎？”燕宁双眼一亮。柳元的心一沉。果然，他想去。

“可以邀请家眷出席吗？我也可以去吗？”燕宁问。

其实柳元还真的不知道可不可以带家眷，反正女帝的请帖里，说的是随行人员国师自定。

“应该可以吧。”柳元说的勉强。

“什么叫应该可以啊？那还有别的男眷也去吗？妻主你，同意我去吗？”最后一句，燕宁问得小心翼翼。

燕宁的懂事让柳元顿时感觉自己太不是东西。自家男人这么看重自己的想法，自己一个大女人，却不能满足自家男人的心意。

“不用管别人家。你想去的话，就能去。”柳元飞速改变立场。

“真的？不会给你添麻烦吧？”燕宁语调里的喜悦已经掩藏不住，眉毛高兴得快要飞起来。

“不会！”柳元当着燕宁的面，怎么也狠不下心来说那句，“不舍得你去别的女人面前出风头。”

燕宁满屋子踱步，兴奋得不能安坐下来。要知道，春季大婚以来到现在，他可是足足在国师府憋了小半年呀。

“我应该穿什么？对啦，你穿什么？我跟你穿一样的吧。”燕宁回头看柳元，却发现她并不是很期待围猎的样子。

燕宁瞬间冷静下来，“呃，我刚才是说，如果你同意的话？如果不喜欢，我也可以穿别的。”

没有答话。燕宁扁扁嘴，“你要是太为难，我就不去了。”

两个人都明白，这不是娇娇男子欲擒故纵地说反话，装乖巧，骗得女人改口。这是真的可以不去，如果他真的令她为难的话。

柳元鼻子有点酸，“为什么？你不是很向往外面吗？在府里关了这么久，你不是很想出去吗？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了？”只是担心我为难？

一下子戳中燕宁心声，撑着椅背缓缓坐下。其实他也很无奈啊，嫁过来就意味着放弃很多东西，嫁过来也并非他所愿。这次换燕宁沉默了。

柳元突然想通，“得，我就直说了吧。我就是怕你太优秀，吸引一堆女人围着你转。怕你太优秀，显得你的妻主我太无能。怕你太优秀，选中了跟你一样优秀的女人一起跑了，留我给大家看笑话。怕你太优秀，以至于想把你藏起来，不给别人看见。”

燕宁原本沉浸在婚姻带来的哀伤里，听到这番话，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这些都是感性上的念头。

理智告诉我，即使我藏着掩着，只要你足够优秀，也会吸引一堆女人围着你转。

只要我确实没本事没业绩没声望，即使没有优秀的你衬托，我也还是会看上去很无能。

即使你不优秀，你想背叛我的话，还是会跟其他女人一起跑掉。

其实，一切都跟你优不优秀没有关系，一切都跟我藏着你没有关系。

我不想让你去围猎，只是我感性上转不过来这个弯。”

柳元实话实说之后，有点害羞，想挖开地缝钻进去，想遁地三尺，想落荒而逃。

“我大概依然会穿紫色的那身国师袍吧。你想穿什么，都随你。”柳元说完就起身想溜。

哎呀妈呀怎么就什么都说了呢。这种自愧不如的自卑的小心思，哪里是大女子所为啊嗷嗷嗷嗷！

燕宁起身急忙说，“没！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优秀！我打碎了你的魂珠，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还有……还有好多事，我还怕你嫌弃我呢。我犹豫要不要去，只是怕贸然带家眷，给你添麻烦。如果我去了的话，做什么肯定要先考虑你的面子啊。该展示的地方，尽力不给你丢脸；不该展示的场合，我定然安分守己……”

“燕宁~”柳元闻言顿住身形，回头哽咽着喊了他的名字，打断了他。

他为什么会这样懂事！这样该死的懂事，让她心里充满愧疚！设想的是相敬如宾，两不相犯，可为什么事实却是，他一直在默默等她，一直在为她着想？

燕宁愣了愣，见柳元喊完名字就止住了言语，便继续说，“妻主你放心，我既已嫁进国师府，便定然不会想着出墙，不会给国师府丢脸，更不会背叛你，弃你而去，辱你名声。”

柳元一把抱住了燕宁，把下巴搭在他的右肩上。

燕宁被这亲密的举动惊到了，没有反抗，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垂着两只手，任由柳元抱着。

柳元平复了心境，突然觉得害羞。谁来告诉她，她都干了什么？不就是孤儿幼年缺爱嘛，前门主对她也不错啊，只是继门主之后，出现了第二个默默对她好，绝对不会背叛的人而已，怎么就激动得抱上了呢？

柳元一把松开燕宁，一个箭步窜出门，几个起落就消失不见了。

燕宁还沉浸在温暖的怀抱里，呼吸有些急促，本来有些害羞，看见妻主害羞到落荒而逃的样子，不禁噗嗤一下笑出来。

把话说清楚了的两个人，围猎之旅非常顺利。

服装颜色统一，都不拉弓，就像不会武功的文职人员一样，在女帝后面骑马随行，偶尔陪着女帝聊聊天。

虽然随行的也有几位将军，但是与燕宁并不属于同区域，相互之间不熟。燕宁没有把他拉风的面具戴出来，这些将军又一心扑在猎物上，想着互相之间一教高下。骠骑将军便不曾被大家认出来。

这位将军没有出风头，也没像其他几位男眷一样骑马骑了一会儿就喊疼喊累。是真的没给妻主丢脸，也没抢妻主风头，还纵马吹风，实现了半年以来亲近大自然的愿望。

这分寸的拿捏，让柳元心里舒服，甚至得意到有些发飘，越飘越觉得自家夫郎是千金不换的绝世珍宝。

让你胡思乱想，金不换一语成谶。

围猎圆满结束，即将散场回家的时候，工部尚书凑过来问柳元，贱奴怎么卖。

“你想买她？”柳元下巴向李默的方向扬了扬。官员们高高地在马背上坐着，各自的贱奴在后面凭一双腿脚跟着跑。也有用绳子一端拴在马鞍上，另一端把贱奴捆起来遥遥地拽着的；也有干脆不给贱奴衣服穿，并且时不时挥两下马鞭砸在贱奴身上的。怎样待遇，全看主人心意，主人处置贱奴就像处置一个物件，旁人也不管。

“对对对，就是她。”

“她年纪也不小了，一堆病，干不了重活。这种不好使的贱奴我不好意思拿出手卖掉，就算了吧。”柳元拒绝。

“哎呀那太好了。我刚开始的时候还很忐忑，我见她身上没有镣铐，也没有绳索，还穿了粗麻布衣服蔽体，以为你对她疼爱得紧，不肯出手呢。既然你嫌她不好用，就出个价，卖给我吧。”工部尚书并没有放弃。

柳元心里骂，草原纵马的时候我都没敢跑太快，就为了照顾她的步子，怕她追不上。逮着树荫我就歇着，让燕宁自己溜几圈，还不是为了让她好好歇脚。

我待她，那可是像祖宗一样供着，能把她卖给你？

“你出多少钱啊就要买？”那不得是祖宗级别的价格？

“按行情，三百两？”工部尚书试探。

这倒是没压价。柳元当初去她逃出的府上买她的时候，契约上也是这个价，只不过私底下又给了许多珍宝，对方才没追究贱奴逃跑这件事。

“那不行，我就这么一个贱奴，卖了我暂时没用的了。”柳元痞惯了，这种场合胡扯理由，还不是张口就来，扯得就像真的一样。

工部尚书猛地一拽马鞍上的绳子，后面捆着的拼命跟着跑的贱奴，脚步跟不上，双腿拖着地，从后面滑到了二人身侧。

经这一变故，工部尚书，柳元，燕宁三人都停了马。李默也从马后遥遥地跟着，走到了二人身侧来，正欲凑上前去看看那人有没有受伤。

柳元冲李默高声怒吼，“让你上前来了吗？晦气！退下去！去那边跪着去！”柳元指了个远离工部尚书的位置。

李默经这般咆哮，有些委屈，奈何是众目睽睽之下，只能开启“贱奴模式”，缩缩头，立即跪下解释，“主人息怒。贱奴只是见她摔倒又滑行，担心惊扰主人，才上前查看。”

知礼嘴甜，工部尚书听罢，对李默愈发满意。尚书正要开口，燕宁赶忙从旁掩护，“好啦，妻主没怪你，让你去那边跪着，你就快去吧。”

李默见燕宁也这么说，迅速起身，领命而去。

工部尚书指了指，因捆住而行动不便，刚爬起来跪好的贱奴，说，“我这贱奴，年轻力壮，听话，抗打，能干重活，我拿她跟你换她，再给你三百两，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