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斓一楞,她是没想到沈逸景会有这么一问。
“怎么了?”
她并没说自己到底认识不认识。
沈逸景刚才问了这个问题之后,就后悔了,此时只道:“没事,就是随口问问。”
他转身要走,沈斓叫住他,又叮嘱:“过几天西宁有个会议,你可以过去看看。”
那个会议沈逸景也听说过,只是他现在手头的资金完全是够的。
但游戏的制作相当麻烦,后期更是巨大的投资。
“我想想。”
沈逸景上了车,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中。
沈斓回到老宅的时候,抱怨沈奶奶:“您说慕家的事做什么?”
“是慕家老太太,前几天特意来咱们家作客。”
“我说呢。”
沈斓看沈奶奶:“那姑娘你见到了?”
“见到了,去日本留学刚回来,瞧起来倒是温温柔柔的,配逸景正好。”
“他可不一定喜欢那个样子。”
沈奶奶没和沈斓在这个事上说太多,毕竟沈斓也是大龄单亲女生。
沈斓不懂,她是知道的,这男孩子最终找的女孩子无非就两种,和自己母亲类型一样的,和自己母亲类型完全相反的。
沈逸景这么多年,都和沈广渝之前有矛盾,无非就是因为沈妈妈。
她端了茶慢慢抿着品,只觉得茶汤鲜亮,浑身舒爽。
沈逸景车速开的很快,他并没有地方去,今天也不想去基地,一开始的时候他是打算在老宅里住一晚上的,谁知道沈奶奶提了其他女孩。
车子开到一间酒吧,沈逸景把钥匙交给门童,凭着这张脸也没人敢拦。
酒吧里面灯光旖旎,前面是热闹的舞台,绕过几个卡座,后面便是曲径通悠的包厢。
沈逸景不用人带路,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最里间的那个包厢。
”这是谁?“
新来的服务员忍不住好奇,她来这里是兼职,才来一个星期,就被这里的生活迷了眼。
一晚上包厢里的消费,就是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怎么能让人不羡慕?
纸醉金迷的日子乱人眼,尤其来这里的男人不仅多金,还长的很好看。
“是沈家的少爷。”
领班多看了那服务员一眼:“是咱们老板的朋友。”
服务员哦了一声,视线最后再次落在那个清冷的背影上,却怎么也挪不开。
许白这段时间和季谣谣在冷战,晚上的时候一般都在这酒吧,包厢里来来回回都是他们那几个人,不是打牌就是喝酒,时间长了也很没意思。
他正叼着烟把牌扔到桌子上,就见门被推开,服务员们知道他们不想被打扰,一般没人这么不长眼。
他回头,就看到沈逸景的那张脸。
沈逸景从前的时候,和他们玩的也很多,但后来家里出了事,他忙着创建公司,来的反而少了。
“呦。”不仅是许白,其他几个人都站了起来,“这不沈大少爷吗?”
沈逸景显然没什么心情和他们寒暄,朝他们颔了首,人便懒散的找了地方坐下。
要说他们这几个人里,沈逸景和江历是长得最好看的,是那种连男人看到也会忍不住多看几眼的长相。
“怎么有空过来了?”
许白拿了酒,过来给他倒上:“公司不忙了?”
“忙。”
沈逸景灌了一大口,酒水顺着喉结滑下,冰凉的液体到了胃里,才让他焦灼的感觉好了些。
许白一见他这个样子,就什么都不问了,也拿了酒杯,过来和他碰杯。
几个人都喝着酒,心里却是各有各的难过。
“结婚好吗?”
酒过三巡,沈逸景突然问许白。
许白是他们几个里最早结婚的。
“还行吧。”
许白仰头喝了一口:“要是我家里那个能安心和我过日子就好了。“
季谣谣谈过很多对象这事,知道的人很多,他们本来就是P:友转正,也没什么避讳的。
沈逸景哦了一声,许白睨他:“怎么突然想问这个事了?”
“没什么。”
沈逸景没提慕家的那个女儿。
他这么问,好像只是随口一提。
“家里催你了?你爸还是你奶奶?”
许白的问题让沈逸景眉头轻蹙起来,他淡淡开口:“奶奶。”
“我想也是。”
许白拍了拍沈逸景的肩膀,用过来人的口吻说:“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的,真的。”
他这么说,反而让沈逸景的眉头皱的更紧。
正说着,许白突然想到一件事,一拍脑袋问沈逸景:“听说你上次给张伯伯打电话了?”
张伯伯从前是美术协会的,和沈逸景算是半个师徒。
要不是当初因为一些其他的事,沈逸景说不定还真的会在画画上有所造诣。
沈逸景点了头,喝了酒的他神态说不出的清冷:“帮一个朋友。”
旁边的石墨就问:“什么朋友?”
沈逸景斜睨了过去,石墨讪讪的,只道:“我听说你帮的人是个女生?还把现在那个协会主席的小情人给整了?”
沈逸景眼神里透着漫不经心:“是吗?那我就不太清楚了。”
被这么一打岔,沈逸景的脑海里突然想到了陆玉莹的身影。
啧。
他又灌了一口酒,等冰凉的液体到了身体里之后,才稍微觉得头脑清醒了些。
随之而来的就是胃里灼热的疼痛。
沈逸景这天晚上玩到很晚,可能很久没有出来和他们聚会,几个哥们儿也都一直陪着。
等散场的时候,已经夜里两点。
许白要回家,其他几个人也都各有各的去处。
沈逸景叫了代驾,能去的地方只有基地。
他一个站在基地门口,窗帘依然拉的严严实实,没有一点光透进来。
就好像人完全处在黑暗里似的,伸手不见五指。
眼睛什么都看不见,心里却想的很多。
有那么一瞬间,沈逸景很想拉开那窗帘。
今天一天莫名的烦躁终于有了地方找到出口。
一开始他也弄不明白,沈奶奶只是提了个慕家,他为什么心里那么不舒服。
也许他的身体记忆力,本能的对这件事就是抗拒的。
和一个陌生的女孩结婚,过着相敬如宾的生活?就像他母亲曾经的那样?
陆玉莹第二天的时候,才想起来给沈逸景请假。
她给他发了信息过去,想带着陆斓曦在这边玩几天。
她并没有第一时间收到沈逸景的消息。
很正常。
陆玉莹带着陆斓曦玩了小半天之后,才收到来自王行经的电话。
“什么?”陆玉莹一脸不可置信,“你说他住院了?”
“已经出院了,老大昨天晚上不知道去哪里喝酒了,还告诉我们说是回家了。”
陆玉莹本来很着急,在这时候突然奇迹般的安静下来。
也许是知道他回了家才那样,也许是知道他性格固执,是绝对不肯多住院的。
等陆玉莹自己意识到的时候,她都无比的惊讶。
看,才短短一段时间,她就能对他如此了解,了解到连个电话也不用打给他——他肯定不会接的。
陆玉莹的反应让陆斓曦吓了一大跳,她在陆玉莹的眼前晃了晃,随后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陆玉莹摇摇头,想避开这个问题的答案,谁知道陆斓曦反而确定了答案。
“是沈逸景吧。”
陆斓曦嘴里嚼着泡泡糖,很无所谓的耸耸肩,叫司机师傅调转了车头。
“斓曦。”陆玉莹皱眉,“我没想去。”
“知道。”陆斓曦吹了个泡泡,“是我想去,对那什么景区的景,我挺没兴趣的,不如这个有意思。”
陆玉莹哭笑不得,但又不知道怎么说她心里别扭的心情。
到底,车子在基地门口停下,王行经的声音在一楼就能听到,小婉正在前台站着,见到陆玉莹来,表情里还是有几分错愕。
陆玉莹也有几分尴尬,强迫自己挤了笑容出来,一进基地里,王行经的说话声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说啊,你昨天到底去哪里了?还说是回家里,我看你是去什么少儿不宜的地方了吧。”
沈逸景被王行经唠叨的有些烦,眉头轻蹙,手上想去摸烟,被许墨一个表情给制止了。
靠。
他闭了闭眼,用眼神横他们:“你们没事干是吧?”
王行经和许墨这时候一点也不怕他,嘻嘻哈哈道:“有事啊,这不就和你说着呢。”
话音落,就看到二楼的楼梯上有脚步声传来,陆玉莹的身影便出现在那里。
她今天穿的很是休闲,头上戴着一顶棒球帽,脚上是惯例常穿的运动鞋。
沈逸景本来是懒懒的抬着眼,这一下就僵在原地。
四目相对,陆玉莹的脚步也是一顿,王行经已经喊了起来:“大嫂,你是来看老大的是不是?”
尴尬。
陆玉莹的脸先是腾的一下,接着就是火辣辣的烫。
那声大嫂她也听到了。
后面的陆斓曦脚步跟着停下,神情里带着几分错愕和了然。
“瞎叫什么。”
沈逸景神情里全是不耐烦,回头斜睨陆玉莹:“回来有事?”
他已经看到那条请假的信息了。
陆玉莹一听他这说话的语气,声音里就带了愤怒:“你怎么不知道给我回消息?我还以为你没准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