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爷的冲喜小美人 第7章 第 7 章

韩濯缨和宋昭宁两人阔别已久，再次相见，倒有说不完的话，直聊至日渐西沉，韩濯缨撑着下巴看那天边的晚霞，突然伤感起来。

“唉，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万事万物都有终结……”

宋昭宁不解:“你平日里不是最讨厌这些诗词歌赋？居然会背诗了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她学着韩濯缨平日里的模样，抱了抱拳表示敬佩。

韩濯缨道:“我留在上京的日子不多了，我爹前几日刚接到圣上的旨意，这几个月，大梁频频骚扰我朝边境，我爹和我兄长上元节过后便得领着五万精兵前去支援北漠，我自小便跟着父兄南来北往，此番也不例外。”

宋昭宁眉头一皱:“那北漠地处荒漠隔壁，寸草不生，你一个女孩家，怎么受得了？”

“我习惯了，嘿嘿，再说，没准一年半载，大梁这事儿就平息了，我还会回来的，到时候，你就会见到一个黑不溜秋的我……你知道的，我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大垚第一女将军，所向披靡，领兵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指哪打哪，战无不胜，最好敌兵一听到我的名字，便闻风丧胆，退兵千里！”韩濯缨一脚站在椅子上，时夕阳的余晖洒落满肩，照得她满身明亮，宋昭宁觉得，她就像一只小凤凰，总有一天会一飞而起，成为世人仰视的存在。

“好，那我就祝大垚未来的第一女将军，前途无量！”宋昭宁与她举杯对饮，一杯而尽，她酒量奇差，一杯下肚，脸上便泛起了红晕。

韩濯缨知道不早了，自己也该回去了，宋昭宁送她出府。

“昭宁……”韩濯缨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这个信，是傅雪涯托我给你带的，他被侯府锁了半个月，昨日才放出来，自己不敢寄信给你，怕落人口舌，所以就托我来送信了。”

宋昭宁拿着信，愣了半天，原来这些时日他杳无音信，是被关起来了。可是知道了又怎样，他就算没被关起来，他们两个也无力抗争。

她没有犹豫地把信塞回了韩濯缨怀中，态度坚决:“你告诉他，我们不可能了，以后不要再给我写信，免得被旁人误会，我已嫁作他人妇，望他看清事实，另择良人……”

……

韩濯缨走的第二日，听家里人来报信，宋悱伤才刚好，昨日夜里又和狱中的囚犯打起了架。

宋昭宁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这个宋悱，怎么关进了牢房还能惹事？这回她非得亲自去看看不可。

温妪道:“娘子，您现在是国舅爷夫人，别说进牢房了，进皇宫都行，咱们郎君有圣上御赐的玲珑玉钩，除了后宫，上京所有地方都可随意通行。”

宋昭宁:“可是，若有一天他醒了，知道我擅自用了他的东西，会不会……”

温妪:“娘子只是去看兄长，又不是做什么坏事，郎君不会计较的。”

宋昭宁点点头，唯今之计，也只有这样了:“那玉钩现在何处？”

温妪:“就在院子里的那棵梨花树上挂着呢！”

宋昭宁震惊到无以复加，这……这么重要的东西，就挂在树上？！

温妪道:“郎君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他没昏迷的时候，这玉钩是随身佩戴的，倒也不怕别人来偷，但是昏迷了这东西就不好随身带了，他以前就跟我们说过。”

宋昭宁想想此举确实是聪明的，昨日她见韩濯缨的时候，都没发现树上挂着玉钩，而且想偷玉钩的人，一般都会去屋子里找，谁会想到那玉钩就藏在树上。

宋昭宁由谢安领着找到了玉钩，然后上了马车，宋昭宁以前极少出门抛头露面的，但她现在是国舅爷夫人了，不比在闺阁之中，自然可以随意出行。

谢安虽然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但驾车又快又稳，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刑部司。

此处距东西两市不远，是上京最繁华的地段之一，当初设司于此，一方面是为了方便处理大垚本地商贩与胡商的纠纷，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此地烟花酒楼甚众，时常有人犯事，也是给这些人一些提防与警醒。

“娘子，我们到了。”谢安轻轻跳下马车，放好凳子，扶着宋昭宁下马，“慢点……”

美人下车，步步生莲华，宋昭宁打扮素净简单，可还是不自觉引人注目。

不远处的酒坊，胡姬跳着胡旋舞，笙歌一片，紫衣金冠的男子坐在席间，饮酒无味，忽瞥见窗外美人下车，心下一动。

世间竟有如此尤物。

他指着女子问旁边的酒客:“那小美人你可认识？”

酒客醉醺醺的，顺着他纸扇所指之处望去，半晌道:“嗝……如此美色，我也是头一回见，倒是比醉仙楼的花魁还要美上几分！”

男子笑他粗俗:“你好没眼力见，醉仙楼的花魁哪里比得上眼前的美人……”他叫来酒坊的万事通，给了他一锭金子，让他去打听刚才的美人家住何处，叫什么名字。

万事通得了那赏金，眼睛都直了:“殿下出手总是这般阔绰，小的立刻去打听！”

那万事通兴奋得一溜烟去了，不到半柱香时间就打听到了消息，他对男子附耳说了些话，男子听完，心中高兴:“好！好！若本郡王能抱得美人归，回来再重重赏你！”

……

宋昭宁此番来，还让霈朱去请了大夫，谢安领着他们进了刑部司牢房，那些狱卒看见他手里的玉钩，都识相地让了路。

一行人先是去见了李掌固，谢安亮出玉钩，拱手道:“李掌固，这是我们国舅爷夫人，烦请掌固带我们见一名叫宋悱的犯人。”

李掌固认识谢安。薛景煦的好友，现平章政事郭显的儿子郭仕，以前经常在望春楼与人喝酒打架，是牢里的常客，牢里吃食差，他爹又吩咐不得对郭仕格外关照，所以薛景煦经常给他送吃的，一来二去便熟悉了。

一行人走到一个铁牢门前，李掌固才道:“这里面关押着朝廷重犯，宋悱就在里面……说来，他爹当年让他拜师于我门下，我也算他半个老师，唉，我就不见他了。”

宋昭宁也知道这件事，说来她有些惭愧，她半蹲下来，双手放于膝上，低眉顺眼:“家兄当年给李掌固添了不少麻烦，昭宁在此向您郑重道歉……”

“哦哟，不可！您是国舅爷夫人，怎么能跪在下呢！”李掌固慌忙让她起来。

李掌固身边的狱卒开了牢门，将宋悱喊了出来。

宋悱鼻青脸肿的，都认不出原来的样子，宋昭宁说不出话来。

“妹妹……我是你哥啊，你不认识我了吗？”因为嘴被打肿了，他说话的声音也变得闷闷的，不过宋昭宁认得出来。

“爹娘以为你在牢里能安分些，没成想还能会出事，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人省心啊！”她让霈朱把食盒拿出来，里头是一些宋悱平日里爱吃的菜，“等吃完了饭，让大夫给你看看，你莫要再打架生事了。”

宋悱嘿嘿一笑，高兴地搓搓手，兄妹俩坐在牢里一张又脏又破的木桌旁，宋昭宁静静地看他狼吞虎咽。宋悱还不知道宋昭宁因为他去给薛景煦冲喜的事情，也不知道她怎么进的牢房，只是塞得满嘴鸡腿，呜哝说道:“还是妹妹最心疼我。”

他没看到宋昭宁面容愁苦。

酒足饭饱后，大夫给宋悱看了伤，脸上的伤倒是不大要紧，几天便可痊愈。宋悱笑嘻嘻地说自己没事，宋昭宁不放心，又让大夫给他看看之前他背上的鞭伤。

这一看，根本就没好！伤口还化脓了，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去和人打架，宋昭宁气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这么看来，侯夫人报信的人是谎报的消息，他们一早就打定薛景煦醒不过来，所以宋悱死在牢里，也不会有人追究他们谎报消息什么的。宋昭宁在心里埋怨自己蠢，顾怜意怎么可能真的大发慈悲，真的帮他们。那么重的一顿鞭子，怎么可能自己就好了，她不敢再细想，若是自己没来看宋悱会怎样。

……

探完监，宋昭宁就回府了，牢里太脏，她回来便沐浴更衣了一番。

洗完澡的宋昭宁，一身轻衫坐在屋子里照顾薛景煦，谢安出去抓药了，温妪和霈朱也在厨房忙着煎药。

此时有人敲门道:“娘子，小的是门口通报的，延平郡王殿下求见，说是郎君故人，特地来探病。”

薛景煦的朋友？宋昭宁听说过延平郡王此人，他是长公主之子，名唤李襄，元姝郡主的哥哥。那元姝郡主就是原本薛景煦的未婚妻，只是薛景煦昏迷后，长公主就找圣上退婚了。李襄在上京的名声比郭仕还要差，听说他整日流连烟花柳巷，声色犬马。

宋昭宁不敢松懈，她道:“郎君已病重多时，还是让他回去吧，等郎君醒了再来。”

门外人回道:“郡王已经在院子里了。”

人已经到院子里了？宋昭宁握紧了手里的帕子，不敢出声，那通报的人说完便走了。

或许是她多虑了？兴许人家真的是薛景煦的好友。她转念一想，若薛景煦醒了知道自己怠慢了这位朋友，会不会怪自己？堂堂薛府，应该也不会这么随意地让人出入吧。

她壮起胆子，开了一条门缝，瞥见紫衣金冠的男子，手持一柄折扇，站在门口彬彬有礼地作揖:“小娘子安好，本郡王特地来探薛郎君的病……”

似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

宋昭宁小心翼翼地开了门:“请进。”

李襄趁她不注意，对身后两个手下使了使眼色，那两个手下会了意，一个到后厨守着，一个到院外守着。

宋昭宁领着他进屋，方走了没两步，身后门便被关上。

李襄撕下君子伪装，色眯眯地逼近宋昭宁，他闭眼吮吸着宋昭宁身上的香气，勾嘴一笑:“果然是绝色尤物，只可惜嫁了个废物，真是可惜……”

“郡王请自重。”宋昭宁推开他，跑到薛景煦床边，将挂在床边的短刀拔出。

李襄见到刀时才有些紧张:“诶，小美人，你这是何故？我这是在救你啊，你看薛景煦昏迷不醒，早晚要死，你不如跟了我，做我的外室……”

“你做梦……”宋昭宁颤抖着手，拿刀对着他。

李襄逼近她:“我是郡王，长公主儿子，来啊，你来啊，杀了我，你全家都得陪葬！”

宋昭宁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李襄便趁她注意不集中之时，将她手中的刀打落在地。

“你再过来，我就叫了！”宋昭宁眉目含着怒气，似是要拼个鱼死网破，宁死不屈。

李襄目光扫过她全身，最后停在她袅娜的腰肢上，盈盈一握的小腰，他玩味地笑着：“你叫吧，这院子里没人，有，也被我的手下拦住了。”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宋昭宁问。

“自然因为我是郡王，那看门的对我又敬又畏，我又给了他不少好处……”李襄进一步逼近，屋子里突然响起了第三个人的声音。

“好吵……”

声音是从床那边传过来的，清冽低沉，带有些哑，是好听的。

李襄向床上看去，薛景煦正坐在床上玩着刀，一身白衣散漫，墨发如瀑，盯着他的目光冷冽，仿佛在看一只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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