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的娇厨娘（重生） 第14章 第 14 章

春夜，凉如水，几点寒星的微芒，并不足以照亮前行的路。

阿舒走在秦椒前面，替她提着盏绘山水的青纱六角灯，照亮脚下。秦椒则提着红漆描金海棠的食盒，食盒里装着刚刚出炉的各色松糕。

秦椒没有忘记，自己答应了蔚彻，要送松糕去玉蘅居的。原本，蔚彻是要在大厨房里等着她做好的，却因为大夫人临时遣人来请了她去懿德院，便早早就走了。

眼下，松糕做好了，秦椒赶着去玉蘅居，却也不知道蔚彻从懿德院回去了没。

待到了玉蘅居门前，却见灯火通明，便想是蔚彻已经回来了，秦椒因而扬了嘴角，展露出靓丽的笑容。

来迎她与阿舒的是余贺，他道，“你们先去西偏堂稍坐一坐，此刻，咱们三公子在延趣楼会客呢。”

阿舒最是好奇，多嘴问了句，“三公子会的是什么客人？从前，只要秦椒姐姐过来，就没有让等的。”

余贺面露难色，似乎有所遮掩，硬是转移了话题，道，“西偏堂里都安排妥当了，请了皮影戏，还有些茶水瓜果。”

“连皮影戏都请了，可见这是要我们等许久了。”秦椒道，心底却生出了几分失落。

余贺只得干笑，原本秦椒说的也没错，蔚彻和沐霓瑶在正厅博弈，暂未分出胜负来，一时半刻也抽不开身去。

秦椒知道余贺不愿多提那位客人，也不愿多问。

余贺松了口气，幸好秦椒没有追问，忙领着秦椒和阿舒往西偏堂走去。

往西偏堂的路上，绕过小花溪，正巧能看见延趣楼的大门。

更巧的是，秦椒她们刚刚行至延趣楼大门的不远处，延趣楼的门便被打开了，从里边走出一抹袅娜的身影。她穿着绯红色绣彩蝶的锦衣，下衬葱白色百褶裙，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

待她行至秦椒的眼前，眼波流连，若秋水潋滟。

秦椒只一眼便认出她来，她就是沐霓瑶。

秦椒冲着她福了福身，道，“奴婢见过沐小姐。”

秦椒的话音落下，延趣楼里又走出一人，正是蔚彻。

蔚彻阔步行至沐霓瑶身侧，将一缕白色的挽纱，递给她，道，“沐小姐，落了这个。”

沐霓瑶接过挽纱，低头，柔声道，“多谢。若还有机会，我还会再度拜访，三公子的棋艺精湛，令人叹为观止，霓瑶输的心服口服，今日多有叨扰，多谢款待。”

蔚彻只轻嗯了声，并无多言。

倒是余贺会看眼色，觉察到沐霓瑶眼底有些失望，忙道，“沐小姐赢的不是棋艺，而是胜在心思。又有谁有沐小姐这般灵巧的心思和手艺呢？小姐能想到用紫米糕为黑子，以白糖糕为白子，又以红糖年糕为棋盘，桑葚汁勾线，真是既好吃又好看。”

沐霓瑶冲着余贺淡淡一笑，斯文有礼，又高贵典雅。

余贺望了望蔚彻，他仍旧是一副冷若冰霜的神色，丝毫不为沐霓瑶瑰丽的姿容所动。

沐霓瑶冲着蔚彻福身，告了辞，路过秦椒身侧时，不由得多看两眼，终是默然离去。

待沐霓瑶走远，余贺又极有眼色地拉着阿舒，一同去西偏堂看皮影戏去了。

顷刻，延趣楼门前便只剩下蔚彻与秦椒了，可二人却只是相对而立，相顾无言。

良久，一阵凉风拂过，几片落叶飘旋过眼前，落在秦椒的肩上，蔚彻抬手轻拂而去，才慢悠悠地说道，“这里风凉，不如进去坐坐。”

蔚彻言语中所指的自然是去延趣楼坐坐，毕竟阿舒和余贺去了西偏堂，而他极度想要和她独处。

秦椒自然知道蔚彻的意思，也没有拒绝，而是跟在蔚彻的身后，随他步入延趣楼。

延趣楼正厅东面的那张玫瑰木小几上还摆着沐霓瑶做的红糖年糕旗盘，上头的‘棋子’大抵是凉透了，却还是看得出布局，黑子获胜。

“那就是沐小姐做的好东西么？”秦椒拎着自己手中的食盒，挪到玫瑰木小几旁，毫不避讳地问道。

蔚彻点了点头。

“分明是这么好的吃食，你们却让它们就这样凉透了……”秦椒欲言又止，她只敢在心底慨叹，他们的暴殄天物，却也不敢这般直接表达出来。

蔚彻却道，“都说她厨艺好，却勾不起我的胃口。”

蔚彻言罢，缓缓靠近秦椒的身侧，偏过头，凑在她的鬓边，低声道，“我只想吃你做的东西，只有你可以勾起我的胃口。”

蔚彻的气息扫过秦椒的耳畔，温柔而炙热，烫红了秦椒的双颊。

那一瞬间，秦椒脑子发懵，竟不能思考，只是本能地反问道，“所以，你陪她下了那么久的棋，只是因为不想吃她做的食物？”

蔚彻轻笑，“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还有‘算是吧’？”秦椒闷闷地说道。

蔚彻没搭腔，只是盯着秦椒雪白耳垂上那一出细微的耳洞，空空如也。

此刻，蔚彻只觉得她的耳朵生得雪白又巧致，若是戴上耳饰，定然会更美。只是她怎么任由这么好看的耳朵空落着呢，即便她是个厨娘，府中也没有明文规定厨娘不许戴耳饰的。

见蔚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秦椒愈发不快，将手中的食盒也搁在小几上，道，“奴婢答应给三公子做的吃食就先放下了，大厨房还忙，奴婢得回去了。”

秦椒自己没觉察到，这话说得有几分酸味。

蔚彻却听出了她的不悦，毕竟这个时辰了，大厨房也只是需要预备着各房的宵夜。但，预备宵夜，自是不比预备正餐那般工序繁杂，且本身所做的量也不大，又都有轮流当值的人，故而也忙不到哪里去。

蔚彻明白，秦椒这是在同他耍小性子了。

其实，蔚彻倒是欢喜，秦椒肯与他耍小性子，便是信赖。

况且，就她这种程度的小性子，他也能容得下，哪怕她再发个稍大些的脾气，他也不会真恼，甚或想着法子将她哄好。只要，她不要过分胡闹至投入他人怀抱……倘或她定要另投怀抱，那他就定要将她从那怀抱中夺回来！

但，他眼下最愁的，便是要如何将她哄好呢？

蔚彻清了清嗓子，尝试着哄她，道，“大厨房的事儿自是有人担着，你不必这般急着走。你辛苦做了这么许久的松糕，不如留下陪我一起用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