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至上主义[无限] 第27章 第 27 章

顾青鸟心脏剧烈跳动的那一瞬间，周围的气氛仿佛悄然发生了变化。

不知名的情绪感染着他，他脸上浮上一层红晕，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小病号”深黑的眉眼略微扬起，朝着他走近，眼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顾青鸟在原地不能动弹，他的肾上腺素在极速飙升，对方每朝他走过来一步，都让他感到一种诡异的满足。

想要对方离得再近一些，这个样子……他好像真的挺喜欢。

“哥哥，你脸都红了。”对方碰上他的脸颊，手指柔若无骨，带着极致的冰凉。

顾青鸟确实脸热，他因为不能动弹而憋的有些难受，这个鬼似乎会无限放大人的情绪，他刚刚被抓住了把柄。

自己陷入了沉思，他居然喜欢长大版的小病号。

这算是什么事。

“小病号”略微扬唇，边缘的虎牙露出来，尖尖的牙齿几乎要凑向他的脖颈。

是要把他咬死吗？

顾青鸟闭上了眼平复自己的心情，面前的小鬼还没有碰到他，突然惨叫一声，在原地消失不见。

地上只剩下一张空荡荡的祷告服。

顾青鸟左右瞅了瞅，他心情平复下来，刚刚酥酥麻麻的触感全部消失不见。

情绪仿佛被抽离了。

他还在原来的位置，黑色十字架还是距离他很远。

在他转过身时，身后多了一道声音，熟悉的声音，和刚刚小病号声音有些相似，只是少年声线略微变了些，音色更加沉冷。

“陪审团有一千零四十名，你打算经历一千四十回审判？”

顾青鸟眼角扫到了什么，他转头对上一双深绿色的眼瞳，对方比他略微高半个头，看他时眼睫略微压抑着。

没等他回答，他的耳朵被捂住，耳边传来一声模糊的“闭上眼睛”。

顾青鸟依言闭上，他的耳尖被碰到，略有些不自在。

所以他刚刚是在经历审判，陪审团有一千零四十名，他走到写字台的这一段路，会不断地被拉入审判之中。

在他闭上眼之后，耳朵同时被捂住，他什么都听不见，同时看不见。

一切鬼怪全部都消失不见，顾青鸟只能凭借着感知力和双手去触摸。

他走的慢些，会若有若无地擦过对方的气息，很轻微，呼吸落在他后颈处，那一片皮肤随之灼热起来。

顾青鸟注意力都放在对方身上，注意自己不要被碰到了，他被带着向前走，察觉到对方的视线落在他脸颊处。

减寒鸩触摸到一片柔软，青年耳尖在发热，脸颊也泛出淡淡的粉色，弧度柔软的睫毛略微颤着，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和在审判台上一样，总是露出来这种表情。

顾青鸟往前走了大概二十步，这二十步格外漫长，好不容易触摸到写字台，他略微低着脑袋摸索着。

手指碰到了什么光滑冰凉的东西，尖尖锋利的指甲，他能够感觉到是一只人手。

他背后浮上来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触感令他头皮发麻，他的手腕下一秒被用力握住了。

阴冷至极的触感传来，如果他现在这时候睁开眼，会看到一张腐烂肿胀的脸，它长在祷告服之中，和祷告服融为了一体。

顾青鸟失去视觉和听觉，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未知，莫名的恐惧浮现出来，他浑身僵硬起来，这个时候他耳边被碰了一下，温度顺着传过来。

对方的气息将他包围，让他心底的恐惧莫名消散，他心中涌现出来勇气，硬着头皮略过那只阴冷没有温度的手，按照记忆中的位置去触碰墙壁上的黑色十字架。

在他碰到黑色十字架时，他听到了一阵短暂的吟诵声，吟诵声响起，他周围的一切阴冷气息烟消云散。

顾青鸟睁开双眼，他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人，周围的一切归于寂静，墙壁上的浮雕，陪审团无数双冰冷的双眼正审视着他。

刚刚多亏了对方帮他，但是顾青鸟没忘记，当时对方也出现在了审判台上，和墙壁上那些鬼怪一起。

“那天落下的黑曜石手链……是你？”顾青鸟问，他觉得没有那么巧合的事。

他试探地问了一句，对方似乎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一双深邃的眼倒映着他的身影，对他说：“你的同伴现在正在接受审判，如果现在过去帮他，说不定来得及。”

对方的声音轻描淡写，顾青鸟这才想起来，他是和楚逸一起过来的，不知道楚逸现在怎么样了。

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周围依旧一片漆黑，这里是一个单独被隔开的空间，他和楚逸是一起进来的，但是他们两个人互相看不到对方。

顾青鸟已经拿到了黑色十字架，他走到门口的位置，转身的时候有画面在他眼前一晃而过。

他于是保持着在原地没有动，这个空间可能是根据每个人走的位置不同，用这种方法能够让前后进来的人进入不同的房间。

他前后试了试，在他踏上一块带有花纹的地板时，身边的墙壁再次发生扭曲，他被带入了陌生的空间里。

周围是高楼大厦，这里非常的熟悉，是他所生活的城市，其中最出名的A大，是全国知名顶尖top。

街道上人来人往，天空阴暗暗布满乌云，裸眼3d屏幕上播放的是今天的晨间新闻。

“经历洪水之后，我市焕发新气象，百废俱兴，据不完全统计，冲毁道路已经修复百分之八十，中小学恢复上课，各大商场开始正常营业……”

顾青鸟置身在屏幕远处，他看着主持人熟悉的笑脸，有种分不清现实虚拟的混乱感。其中报道了两宗案件，一件是城市出现了连环杀人犯，现在已经落网。

另一则报道是受害人安然无恙，知名院士已经出院。

这里是楚逸正在经历的审判，为什么是在现实世界？

顾青鸟在人群中寻找楚逸的身影，他视线一定，准确地找到了楚逸的身影。

楚逸穿着熟悉的白色科研大褂，像是从实验室里匆匆赶出来的，发丝乱了些许，手背沾上药水花了一片，正在路边打车。

“楚逸！”顾青鸟连忙喊了一声，楚逸没有搭理他，他到了楚逸的身边，楚逸似乎看不见他。

他用手指试着去碰楚逸，发现自己的手指穿过了楚逸，根本没办法碰到人。

他能进来，但是被规则排除在外，没办法干涉审判。

楚逸坐在副驾，顾青鸟没有办法，只好打开车门在后排坐下来，他该庆幸他能打开车门。

“去双城医院。”楚逸语气有些焦急。

司机朝座位后排看了一眼，挠了下头，刚刚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怎么感觉后座的门好像被人打开了。

顾青鸟眼角扫到了什么，他扭头一看，身边多了个人。

穿着银白色祷告服的某人跟着过来了。

他唇线绷直，略微皱着眉，视线在减寒鸩身上略微停留了一会，很快收回了视线。

“教皇大人，您不忙着祷告，跟着我做什么。”顾青鸟问。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副本里可能是boss的怪物会跟着他。

“我的存在是边缘化人物，想去哪里都可以。”

减寒鸩说：“我也可以为你提供线索，如果你愿意拿东西来交换的话，你们可能不至于全军覆没。”

交换线索？还是和npc交换，顾青鸟觉得有些无奈，他没有听说过，出去倒是可以把面前的异形汇报给监管者。

顾青鸟问：“你想用什么交换？我没有能力卡，没有办法把你带出去。”

对方没有承认自己是上次的军官，可能是他想多了，这个猜测实在是不切实际。

如果异度大陆的怪物都能到达门内，那么规则完全会乱了套。

“你想交换？”

对方银白的面具泛着冰冷的光，两根修长的手指捏住了他的下颌，他感觉到一片温凉，那双眼过分深绿泛着幽泽。

“晚上来找我，我会告诉你。”

顾青鸟听出来了对方话音里的意思，如果他没有搞错了话，他这是……被一只异形看上了？

什么交易需要晚上去房间里做，实在是不言而喻。

他拍掉了减寒鸩的手，对减寒鸩说：“不必了，总不好让你帮我，往后我还会过很多门，你只能帮我这一次。”

“谢谢你了。”顾青鸟有礼貌的拒绝。

他暗暗安慰自己，他都被拉进了这个奇怪的异度之门，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足为奇，不用太见怪。

何况眼前的人长得和小病号有几分相似，看起来也不像是不讲理的人。

顾青鸟抽空打量男人的这一会，对方视线也一直落在他身上。

对方的目光像是薄薄沾雪的利刃，刮在他身上留下些许黏腻的触感，好像一些足肢动物在他身上爬。

顾青鸟感觉浑身有蚂蚁在爬，他被看的有些不自在，扭头和对方视线对个正着，他连忙收回了视线。

还好这么一段时间，司机开的非常快，已经到了医院门口。

双城医院是八十年代修建的老医院，后来翻修了，医院门口还保留着旧时提名的牌子，看起来非常有年代感。

楚逸匆匆忙忙地下车，顾青鸟连忙跟上去，远处的百年槐树垂下来一片绿荫，树影沙沙的晃动。

周围的人影逐渐地模糊，楚逸径直上了顶楼，顶楼是单独的VIP病房。两边走廊静悄悄的，远处有一名医生正戴着口罩，厚重的刘海遮住了眼睛，缓慢地推车推车往前走。

推车上的手术器械因为不平稳碰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声响。

楚逸看清走廊深处的人影之后，脸色突然变得惨白，镜框下的眼睛略微幽深，在原地停顿，手指略微动了动。

“站住。”楚逸的嗓音都变得嘶哑起来，两边的阴影覆盖了大片的走廊。

在楚逸靠近的那一瞬间，有银色的光一闪而过，深红滚烫的鲜血溅在顾青鸟眼前，他甚至没能来得及反应过来。

鲜血隔着半空溅在他的脸上，那名医生手中拿着的是一把匕首，他戴着黑色的手套，只听“哗啦”一声，小推车上的白布掉落下来。

视线里出现了上面沾血的手术刀、夹着碎肉的剪刀，还有不知名动物的尸体。

“楚博士……”顾青鸟话音卡在嗓子眼，他眼睁睁地看着楚逸腹部中刀，不过是转瞬之间，血迹渗透纯白色的地板。

楚逸被迫跪在了地方，整个人维持着僵硬的表情，鲜血染红他白色的衣衫，周围的环境飞快地消散。

这是什么意思……他知道楚逸一定不能死在审判里。

如果楚逸在这里死了……

顾青鸟没来得及细想，他面前画面一转，周围的壁画飞快地旋转后退，整座城市、医院，车辆消失不见。

他回到了漆黑的圣器室，周围一片寂静，在他面前，站着完好无损的楚逸。

楚逸安然无恙，表情称得上平静，对他说：“顾先生，很高兴能够看见你。”

随即视线落在了他手上的十字架上，说，“看来你已经顺利拿到了东西，不用我再次接受考验。”

楚逸所说的考验，正是刚刚的审判。

只是两人面对的幻象完全不同。

顾青鸟有很多疑问，比如为什么楚逸的幻象会在双城医院，在里面楚逸被杀了，为什么现在楚逸安然无恙。

他观察着楚逸的脸色，看出来楚逸脸色不怎么好，重要的是人没事，于是他把这些疑问都埋进心底。

“楚博士，刚刚我在审判里看见你了，现在我能确定你是本人。”顾青鸟说。

楚逸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气质沉静，闻言被吸引了注意力，镜片下薄薄的眼皮抬起来，静静等着他的回答。

“你在思考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用拇指按压第二根食指中央的位置。”

顾青鸟指了出来，说：“所以那个位置，偶尔会留下来红印。”

“就像现在。”

楚逸低头看了一眼，在自己食指腹侧看见了淡淡的红印，知道顾青鸟的用意，他略微平复了心情。

“顾先生，不必担心我，谢谢你。”

“我们现在要去其他人那里看看，刚刚我得知，我们很有可能全军覆没。”顾青鸟说。

楚逸在旁道：“顾先生，或许我们过去，也会面临同样的危险。”

“是这样，”顾青鸟想了想说，“刚刚我有了一些新思路，需要去验证。”

“如果楚博士愿意的话，不妨和我一起去看看。”

他在征求楚逸的意见，如果楚逸不愿意，他就自己一个人去。

在他们踏出圣器室的那一刻，墙壁边的阴影和黑色牡丹花融在一起，顾青鸟眼角扫到了什么。

他视线一定，下意识地看着楚逸脚下，刚刚仿佛是错觉，似乎有影子从楚逸脚底下生长出来。

“我和你一起去。”楚逸说。

他们在四楼，从四楼依次向下，顾青鸟没有再关注楚逸的影子，可能是能力卡之类的能力。

没有人会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能力。

“你怎么不问问他为什么还在这里。”清冷的声音响起，顾青鸟眼角扫到了一角银色的祷告服。

教皇再次出现在他身边，他看一眼，楚逸似乎看不见对方，只有他能看见。

刚刚发生的事情，都在减寒鸩眼里，减寒鸩问他：“你不害怕他是怪物。”

顾青鸟说：“他不是。”

他莫名其妙的一句，引得楚逸看他，楚逸关心道：“顾先生，怎么了？”

顾青鸟连忙摇摇头，略有些尴尬,“没什么，就是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减寒鸩跟着他，问他道：“那你害不害怕我。”

顾青鸟闻言瞅了减寒鸩一眼，说，“不怕。”

这里没有第三个人，楚逸以为顾青鸟还在安慰自己，回复他道：“顾先生，谢谢你的关心，我并不害怕。”

顾青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