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回忆的剑修眼神空茫,贺连城自己也难以解释为什么这样久远的过去如今会这样清晰浮现。
沈妄起先没发觉贺连城在出神,欲同他商量怎么带祁宵赶回皇城方便。
他讲了几句,才发现剑修好似有些心不在焉。
沈妄伸手在贺连城面前挥了挥,无奈的笑问:“贺施主,在想什么事情这样入神。”
贺连城回过神来,冷静接口道:“在想要把祁宵送回他师兄那,我直接御剑即可。”
他眼神霎时清明的可怕,刚刚的迷惘眨眼间便烟消云散。
祁宵却不那么想立即赶回去,且之前贺连城带他御空的感觉太过刺激,他现在回想起来还反射性的两腿发软。
“师兄不知和我同行的还有你们,我回去的慢些也无所谓啦。”青年摊了摊手,露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他的不情愿明明白白写在脸上,而沈妄也想搜寻一下附近城镇是否有之前那位男子的踪迹。
沈妄:“那我们就再慢行一些时日,等差不多时间再赶去皇城。”
修士只要不伤凡人,用些法力赶路也无伤大雅,只要飞的高一些也不会有凡人察觉。
贺连城不置可否,全凭沈妄决定,也不在意到时候去往皇城让万剑宗的弟子看见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祁宵长出一口气,心神一松的同时空空如也的肚子咕噜叫起来,他连忙捂住不争气叫出声的肚子弱弱道:“既然已经决定要慢慢走,那我就先回马车吃点东西。”
他们的马车行驶速度也不算慢,只是接连经过的几个镇子都无异常。关于那名赤袍男子的下落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未发现。
久寻不到端倪,沈妄打起了祁宵的主意。
反正他偷跑下山的事情已经败露,还不如主动联系附近的祁氏子弟,要是能有些新发现便是意外之喜。
祁宵觉得有些道理,他下山时为了避开族人也记了些弟子活动的地点。他本想着借此避开,没想到这下派上了用场。
在外游历的弟子显然对祁宵下山这件事都不知情,沈妄等人在进入丽州不久后就有认出他的弟子先一步找上门。
“祁宵师弟!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族长他们让你下山了?”
祁广元还以为是自己在街上看花了眼,待寻到客栈刚好抓到饿死鬼一样等着饭的祁宵,当时就震惊不已。
祁宵是他们祁氏一族的现任族长的宝贝独子。祁氏一族祖老从小看着祁宵长大,对这个晚辈也宠得很。祁宵小时候就是个心眼浅的孩子,凤麟山的弟子对他出于各种原因也是放纵的紧。结果到了寻常弟子该下山历练的年龄,凤麟山上下都一致认为这个缺些心眼的孩子不能出去。
谁能想到他在丽州,这个离凤麟山不眠不休骑马都要骑上十几天的地方,能碰上从未下山过的祁宵呢?
祁宵一杯热茶刚灌进嘴里,就被这一声称呼震成了喷壶。
坐在对面的贺连城动作相当快,险险躲避开这猝不及防的袭击。沈妄坐在旁边身形未动,只是看向出声的陌生男子。
“咳咳…广元师兄,咳…我正想找你呢。”青年让茶水呛了点,一边咳嗽一边勉强挂着笑容和来人打招呼。
祁广元看着这桌还有两个陌生人,也是有点诧异。
“师弟,这两位是?”
祁宵忙道:“贺兄和法师是我下山后遇到的两位修士,我们结伴同行数日,他们帮了我许多。也是多亏有他们,我才能平安来到丽州。贺兄、法师,这是我师兄祁广元。呃,广元师兄你用过饭吗,我们坐下说吧。”
他们这桌本就引人瞩目,多了个穿着法师道袍的祁广元,场面变得更奇怪了。
祁广元也发现不少人对他投来异样的眼神,不好意思的坐了下来,和贺连城及沈妄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他解释道:“我刚为城中几个富商驱驱秽气,正要回住处就看到你了,还没来得及换下这身行头。”
他们在外的弟子穿着还是很正常的,不过是有正经法事时才换上这身有些浮夸的行头。
祁广元:“对了,你怎么会忽然下山?族长终于肯放你下山历练了?”
祁宵颇为心虚的道:“其实我是偷跑下山的。”
祁广元:“啊?你偷跑?!”
祁宵腾地起身想去捂上祁广元的嘴,连声道:“师兄、师兄你声量小些。”
祁广元只好压着声又问:“你怎么敢的?族长知道你少不了挨揍啊。”
祁宵想想他暴脾气的爹,也觉得后怕:“你们都下山了,就我一个人还得呆在山上,我实在是受不了。和我同龄的弟子,就算术法比我差劲的都历练几次了,就我一次也未出来过。我这不是一时冲动嘛…我想祖爷爷和我爹他们应当会体谅我吧……”
他自己说着也心虚不已,底气渐弱。
祁广元连连摇头:“你这太冲动了,要知道眼下人间并非之前平静。你光看到弟子尽皆被派遣下山,难道没想过怎么会有这样多的委托吗?”
祁宵讷讷道:“我也想为你们分担一些,也想多帮助一些寻常百姓。”
祁广元道:“师弟,你既然能安全来了丽州,暂时别走了吧。待我通知族长他们,等他们回复再说。”
祁宵举起手:“我出来的事,他们已经知道了。祁凤师兄已经派了信鸽,要我去往皇城。”
他唯恐祁广元不信,忙把之前掏的竹筒递了出去。
对方展开一看,还真是祁凤所写,也留有祁氏一族用于辨别的符印。祁凤上面交代的是让祁宵使用其令牌,对所经过的官府言明身份,然后让官兵送他走官道。如同运送货物一样,虽然麻烦了些但胜在安全。
不过祁宵当然不准备这样做,他仗着有贺连城和沈妄在,心甘情愿的打算坐在马车上一路晃过去。
祁广元收好绢布,把小竹筒又丢回祁宵,转头就对在座的另外两人拜谢。
“多谢二位一路照顾我家小师弟,他性子不坏,但在山上让我们宠坏了,若有冒犯之处我给二位赔个不是。”
祁宵颇有些羞耻,急着辩驳道:“师兄,你先别认定我一定拖后腿呀。”
祁广元恨铁不成钢的看他,无奈摇头。
沈妄道:“祁宵很有意思,并没有什么冒犯,倒是得益于他的令牌,我们也省了不少麻烦。”
祁广元先是疑心祁宵的令牌用来做了什么事,正要问几句,青年已经乐滋滋的把经历与他说了。
他把从凤麟山下来以后遇到两个魑魅的故事简化了些,少说了自己受的苦,着重于那两个魑魅的坏。然后又把沈妄形容得仿佛分分钟普度众生,贺连城呢则是天降剑仙,都厉害得不行。
祁广元知道祁宵自己加工了不少,但听到一些地方还是能想象出青年所面对的惊险。
他心有余悸的拍着祁宵的肩膀,“师弟这一路面对的可真不少,幸好你吉人自有天相,没出什么大问题。要是你在外出了什么意外,你有没有想过族长该如何是好。”
祁宵自然也怕,只是他这怕来得迟了些,一切都得归功于他运气好了一点,魑魅没有立即吃他而是把他圈养在洞穴里定期取血。他眼看就要失血过多而死,亦或是死于瘴气侵蚀。好在沈妄和贺连城又来得及时,还把他救了回来。
祁广元只道他这小师弟命不该绝,幸遇贵人。他看着沈妄和贺连城就心生感激,想要好好感谢一番。
沈妄观他神色便知道情况,于是道:“其实我们来丽州,也是有件事想问祁施主你。”
沈妄把赤袍男子的事情说了,祁广元就倏然眼睛一亮:“大师,你说的赤袍男子,我还真有些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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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继续组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