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三人继续赶路。
大约是许久不曾这么疲惫,年轻的祁天师不停地身体前倾,眼皮打架厉害。
在贺连城第不知多少次把前面打着瞌睡往旁边滑落的人抓稳,剑修的烦写在不耐的语气里:“你昨夜没睡吗?”
祁宵揉着眼睛,讪讪道:“晚上睡的太早,我醒的也有点早。”
他不敢暴露自己还认床这件事。
客栈的床铺的薄,他累急才勉强睡了一觉,但提前醒过来以后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沈妄在他们旁边不紧不慢控制着速度跟着,看贺连城的忍耐度已经濒临破灭,于是贴近了些,对着祁宵探手:“换我这边吧。”
祁宵看着还在跑动的马儿有些不敢动,畏惧的摇摇头道:“我不敢。”
沈妄:“你抓着我的手就可以。”
他语气相当沉稳可靠,令人不由自主的信服。
祁宵哪经得住这样的蛊惑,试探的伸手握住。沈妄一个用力,手臂的力量稳健的不可思议,在祁宵腰侧把人托了一把,轻易的把人替换了过来。
沈妄昨天骑马跑够了,今天就收敛许多。贺连城也有意无意的放慢了速度,两人都无形的迁就着腿间伤势未愈的某个凡人。
去往金霞村的路途还算平稳,三天的时间就赶到了淮镇。
此镇距离金霞村相距不远,沈妄等人找了客栈安顿马匹,顺便打听了一下金霞村的情况。
原本习惯性笑脸迎人的客栈掌柜,在听到沈妄问起金霞村的时候脸色骤变。
“大师,那个村子可去不得。”
沈妄问:“为什么,金霞村出了什么变故吗?”
掌柜擦了擦额间的汗,“那个村子邪性的很,之前经常到我们镇上雇人说要修缮山里的神庙,几乎每月都要找一两个人过去。之前镇上的年轻人还去了几次,一个都没见回来,家里人去寻也找不到人。问起来,金霞村的人就说交完钱就走了。之前官府派了人去,也没找到。”
“后来他们在镇上找不到人,就托人去外地骗。他们给的出钱,就有人去赚这昧良心的钱。半个月前,他们又托人要找个姑娘去。平时帮他们骗外地人过来的那个是个混子,不知怎的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后来这混子想了个办法,从镇子上买了具刚死的女尸装在轿子里,骗金霞村的人抬了回去。不知他们把那女尸弄去做了什么,后面金霞村的人死的死疯的疯,有村子里的人逃到我们镇上,还没来得及医治就死了。”
祁宵啊了声,问:“那村子里还有人吗?”
掌柜的看他一眼,瞪着眼睛高声说:“我说公子啊,这哪还能有人啊,官府派人去看过,说他们村子可能有人染了疫病,人传人很凶险,金霞村通往外界的路早就封死了。”
祁宵听的后背发紧:“那万一有人没死,不是跑不出去了吗?”
掌柜的不以为意:“官府派人去看过,没有找到幸存者。那些找到的尸首,都让官兵烧掉了。他们村子不知害了多少人,我看啊,就是报应。”
沈妄问:“那用女尸充作活人的那个混混,还在镇上吗?”
掌柜的摇头:“不知道人去哪了,打从那天起就没见过他,恐怕是怕担上什么,吓跑了吧。”
沈妄便合掌道:“多谢掌柜告知。”
他们把马留在客栈,人则出了店里。
祁宵唉声叹气:“那我这几天罪,岂不是白受了吗?”
贺连城:“我们还去吗?”
沈妄点头:“我们两个去就可以了,祁天师在客栈里等一等吧。”
“法师,为什么不能带我去?”祁宵眼里满是失落。
沈妄道:“若真有什么疫病,你凡人之躯很容易染上。况且金霞村这么多村民都出了事,可见他们一直以来供奉的东西,已经成了气候,控制不住了。”
贺连城冷冷加一句:“你去了只能添乱。”
祁宵辩驳不能哀怨留守,在客栈等着两人回来。
贺连城牵了一匹白马出来,示意沈妄共骑。
沈妄:“为什么只牵一匹马?”
贺连城:“你来掌缰绳,我坐前面。”
沈妄心无杂念,无所谓的让他先骑才翻身坐到了后面。
他牵过缰绳,手臂就得从贺连城腰侧穿过。
沈妄身上一股好闻的檀香,凑得近了就能嗅到。贺连城僵着背看着前方,感知却都放在了身后的人一举一动。
沈妄轻踢了下马肚,随着马匹动了起来,清浅呼吸都融进了风里。
他赶着去金霞村,驭马的跑速相当快。
坐在前面的无论是祁宵还是贺连城,其实都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变化可能就是,贺连城毕竟是剑修,无需顾忌要骑慢点。
金霞村的外围早就被封锁了起来,但拦不住他们。如掌柜所言,整个村子看上去空落了许久。
本就没有耕种的田地杂草丛生,已经成了荒地。
沈妄把马拴在了外面,打了个活结,万一出现什么变故,马匹自行也能挣脱。
贺连城寻了个好破开的地方,一剑把封闭的木头围栏砍出了足以一人通过的缺口。
他们赶来的晚了些,天色已经昏黄,残阳似血。
沈妄打量着村里残余的物品,几乎没有什么值得查看的东西。
他正想说还是去句余山看看,就见贺连城背对着他捡起了什么东西在看。
沈妄凑了过去,地上全是些杂物,碰到就是丁零当啷的碎响。
贺连城如有所感的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他看,是个木雕的塑像,既不是什么认得的神明也不是佛像。
沈妄想起之前祁宵读的那封信,“这是他们供奉的那个山神吗?”
这塑像穿的像个将军,就是面相凶恶,看起来就不是个好相处的供奉对象。
贺连城看向不远处的句余山,把手上的塑像随处一抛,丢进地上某一堆破烂杂物里:“去看看那座野庙吧,也不知那所谓的山神还在不在。”
他们运气都不算好,在山中转到天色开始暗沉,沈妄终于瞧见了一条十分隐蔽小路,因为太久没人来,都快被树叶淹没完了。
沈妄沿着这条小路走了约莫近一刻钟,遥遥的看到了一座破败的神庙。
他眯着眼看去,神庙周围并无异常,安静的没有一点别的动静。
贺连城道,“官府难道没来搜这座山,为什么那里的轿子还在。”
沈妄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见那座小小的庙宇旁,落了一座红轿子。
他刚才还没看见,经过贺连城提醒,沈妄也有了点怀疑。
主要是这一幕实在有些鬼魅,那轿子看上去通体红艳,与现在的破败环境一点也不搭。轿子四个角还挂着红色的灯笼,轿子边角垂着大红的穗子,像是送新娘出嫁所用。
沈妄没立即去查看那顶轿子,而是走进了庙宇。
只见寺庙中间所供奉的那尊塑像,本该披盖着的洒金红布不翼而飞,露出塑像原本的模样来。
塑像和沈妄在村里看到那个小的木雕细节一致,只是奇怪的是庙里的这尊像被斩去了头颅,露出一截石头断面。
沈妄正在想谁斩去了这石像的头颅,风声忽然大作,整个句余山的树林都被吹得哗啦作响。
贺连城察觉有异,把沈妄拉着退了几步。
停放在寺庙旁的那座空轿子,倏然传来一阵轻响。
沈妄看了过去,就见一只灰白的手从轿子里探出。
那只长着尸斑的手干枯细瘦,指甲上的蔻丹颜色却还鲜红的刺目,可那样的手绝无可能是一个活人拥有。
哦豁,存稿无了。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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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今天也在撞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