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李姝泠赶在辰时之前揉眼起了来,惊了春安她们。
她没急着起身,坐起身子,把被子裹在身上,看着外面蒙蒙的天色,眯着眼问,“圣僧可动身了?”
春宁摇头。
李姝泠让她去遥香殿看看。
春宁应一声,出了门。春安把床幔挂到两边,又为李姝泠打了热水和盐粒。
李姝泠漱了口,清了脸。
“公主,可要起身?”
李姝泠摇头,外间春宁一路小跑回了来,轻喘息道,“回公主,圣僧正在诵经,辰时出发。”
“那圣僧可用膳了?”
春宁不知道,李姝泠让她再去问。
春安给李姝泠整理睡了一夜,微乱的青丝。春宁又回了来,气息不稳,“回公主,用过了。”
“哦。”李姝泠若有所思的点头,看春宁累极的小脸,笑了一下,朝春安道,“你去跟圣僧说,就说‘姝公主突然难受起来,恐邪物又侵入体了’。”
“啊!公主,您不是好好的吗?”两人都是不解,李姝泠虽然皮肤有些泛白,可没有不妥之处。
下一刻,李姝泠突然手捂上胸口,眉头皱起来,表情十分痛苦,哎呦哎呦的叫个不停。春宁她们吓了一跳,春安离得近,赶忙扶着李姝泠躺下去。
李姝泠呼呼的大喘气,咬着下唇小手揪着胸口的里衣。
春宁急了,“我去喊圣僧。”
春安连连点头。
李姝泠弓起身子,侧向里面,在春安看不到的地方,狡黠的挑眉,一副得逞的样子。
春宁跑的比刚才还急,出了殿门没几步,碰上来看李姝泠的李济,赶忙行礼,“太子殿下万安。”
“免礼。”李济瞧她匆忙的样子,不解道,“大清早的,急匆匆的去哪?”
“回殿下,公主突然身体不适,恐怕是邪物又入体,便让奴婢去遥香殿请圣僧。”
李济一听,催道,“速去速回。”
春宁行了礼,提着裙摆往遥香殿跑。
李济则大步走到了殿内,门是关的,身后的侍从从皓上前敲门。李姝泠以为是春宁把人请来了,招呼春安赶紧去开门,自己哎呀哎呀叫的欢。
“太子殿下万安。”春安开门,见到外间人,立马行礼,让到一旁站好。
太子哥哥?
李姝泠稍稍偏头,李济一身玄袍,几步一跨,人就到了床头。
“难受的紧吗?”李济轻声询问,墨色的眼眸里是真切的关心,温热的双手抚上李姝泠的额头,确实有些烫。李姝泠这次的事他也听说了,心里也一直憋屈,要不是独孤雁云让他不要插手,他真恨不得把那什么宜贵人给解决掉。
“嗯,不知怎地,突然就难受了。”李姝泠还兢兢业业的演着自己的戏。
“这几日连连下雪,天寒地冻的,你身子又刚好,不必要的话不要出殿。”
“嗯,知道了。”
李济望向门口,蹙眉,“圣僧怎么还没到?”
春安也大眼瞧着外面,听到李济问,提裙去了殿外张望。没一会就看到了春宁出现在了视野里,她脚步极其快,后面跟着的菩离虽不乏缓慢,但生的高,两人差不多是一同到了庆华殿门口的。春安道,“圣僧你快些来,公主正难受呢。”
菩离应了一声,走到了殿内。
殿内还有太子,菩离要行礼,李济挥手,“免了,圣僧快些看看皇妹如何?”
“是,殿下。”
菩离走到床边,李济让了开来。床上的李姝泠用被子裹的严严实实,只露着巴掌大的小脸,在见到菩离时,还生生扯出一抹笑,搭上她苍白的面容,微皱的眉头,倒生了一股楚楚可怜的样子。李姝泠小声道,“圣僧,我好难受……”
“公主,请把手伸出来。”
李姝泠把手从被子里抽出,细白赢弱的手腕露在眼前,菩离的食指和拇指搭上李姝泠的脉络。他指尖带着凉意,手腕是温热的,李姝泠抬眼看他。菩离很认真,嘴巴动了一下,眉心的痣嫣红,双眉皱了一点。
“如何?”李济问。
菩离收回手,“并无大碍。”
李姝泠把手缩进被子里,撇着嘴娇气道,“可是真的好难受,头疼,胸口也疼。”
“天寒,公主怕是冻着了。”
春宁想到昨日在宫墙上抓雪的场景,西风吹的李姝泠的脸红彤彤的,怕是在那时受了风,今日醒来才有诸般不适。春安也想了起来。菩离道,“端一碗姜汤过来,给公主驱驱寒,捂着被子睡一觉,应当就无事了。”
“奴婢这就去。”春安去拿。
李济道,“不如圣僧在宫中多待几日,等皇妹的身子大好,再回南昭寺。”
李姝泠眼睛一亮,甚好!
菩离点头,“是,殿下。”
春安的姜汤来的时候热腾腾的,热气熏人,味道极浓。李姝泠皱起了鼻子,她不喜欢生姜的味道,打眼看去,春安端了满满一大碗,里面还有几颗红枣。
“皇妹,趁热喝。”
春宁扶着李姝泠坐起来,菩离目光下垂,自觉走到一边站好,转动佛珠。
一大碗的姜汤递到嘴边,李姝泠往后仰了一下头,极其不乐意喝。李济是知道的,宠溺的摇摇头,接过春安手里的姜汤,拿起汤勺,舀了一勺,放到嘴边吹至微热,方递到李姝泠嘴边,半哄着道,“乖,张嘴……”
要是菩离不在,李姝泠完全可以撒娇不喝。
可菩离在,李姝泠只得忍住难受,犹豫的张嘴喝下李济递来的那勺姜汤。
一碗见底,春安把准备好的蜜饯塞到李姝泠嘴里,李姝泠才有了一丝微笑。
李济把碗给春安,扶着李姝泠躺下,掖好被角,“睡一觉,晚些时候皇兄来看你。”
“好。”
李济不多留,往外走。
菩离自是跟着,李姝泠侧目,眼睛随着菩离的身形晃动,直到殿门被带上。
蜜饯吃完,又吃了一颗。
这次装病让菩离又多留了几天,下次用什么法子呢,总是装病太假了,而且装病还得喝难喝的姜汤,李姝泠可不想要喝第二次。看来得想个好法子,最好是菩离不回南昭寺,日日在宫中待着,然后她日日去见他。
那真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