皈依公主殿下 第27章 见面

依和宫外。

燕栖沉声道，“我大约知晓里面是谁了。”

“谁？”

“荀梦长。”燕栖说完，看李姝泠不解的眼神，继续道，“我曾听娘亲说过，她待字闺中时，在京中有一同龄玩伴。后来我娘亲远嫁，这位玩伴也在同年出嫁，嫁给了当今圣上，称梦妃。之后，没过多久，荀家突然谋反，满门被斩，徒留宫中的梦妃。”

李姝泠边走边听她说。

燕栖又道，“梦妃育有一子，不过听说，荀家被斩的那天，梦妃的寝殿大火，她人倒是没事，却烧死了她刚出世月余的儿子。梦妃从此一蹶不振，疯疯癫癫，后便打入了冷宫。看来这依和宫便是那冷宫，怪不得如此残破。”

李姝泠听懂了。

“荀家？”李姝泠从未听说过。

“前朝太师。”燕栖道，“太师府满门被斩后，现任太师上任继位，至今。”

李姝泠听得似懂非懂。

绕几弯后，她们又回到了御花园，亭子里已然有人。李扶然拿着鱼食在喂养池中的锦鲤，李嫣玉在摆弄棋盘，两人互不干扰，偶尔说几句话。

“咦，姝姐姐！”李嫣玉看到她们过了来，喜迎上来，正对上燕栖看过去的目光，愣了一下。

“姝姐姐，这是？”李嫣玉问。

燕栖不等李姝泠给她介绍，自行道，“在下武陵候府燕栖，见过玉公主。”

“你认识我？”李嫣玉奇道。

“久闻大名。”燕栖吹捧，她其实没见过，不过听说与李姝泠较为亲密的便是董贵妃的一对公主，她称李姝泠为姝姐姐，那必是年龄小的那个。

李嫣玉一听，乐开了花。

李扶然撒了鱼食，也过来，打量燕栖几眼，转了目光，投向李姝泠，“姝妹妹，再过几日就是皇家佛事了，你可要养好身子，别到时又不舒服。”

“我省的。”李姝泠笑。

燕栖与她们并不熟悉，也不多逗留。

李扶然看着燕栖远去的身影，问道，“你与燕世子走的这么近，是有意于他？”

李姝泠立马摇头，“不是。”

“依我看，姝姐姐和燕世子还真是郎才女貌，般配的很。”李嫣玉道。

“休得胡说。”李姝泠不悦看她一眼。

李嫣玉也知自己口快，说了不该说的话，忙以手掩嘴，眼睛骨碌碌直转。

李扶然甚是不解，“那你同他怎如此亲近？”

李姝泠笑笑，不想在说燕栖的事，转了话题道，“去年年前，然姐姐送了我梅花绣包，转眼，又是一年，不知道今年然姐姐准备送我什么？”

“要得，我早已准备好了。”李扶然也笑着顺着她的话下去。李嫣玉听后，拉着李扶然的手，笑嘻嘻道，“姐姐，你可别忘了我啊，去年你送我的帕子，我可喜欢了。”

李扶然点头。

李姝泠陪着她们喂了一会鱼，就有些泛累，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李扶然看见，便让她先回去。李姝泠点点头，带着春安回了庆华殿。她清早到现在都没停歇，脑子里乱的很，合该好好休息下。李扶然她们继续喂着鱼，正高兴着，听到几道声音由远及近，李扶然一下分辨出了左尹轩的声音。

她拿着鱼食的手顿住，循声看去。

长廊上，李济同左尹轩一道过来，口中论事。见到亭子里的她们，停住了话头。

李嫣玉也看见了他们，她还是极为想要亲近李济的，抛下鱼食，欢快迎过去，“皇兄。”

李扶然扭捏的跟在后面。

她小声道，“皇兄。”抬眼间，正好撞上左尹轩看过来的目光，李扶然抿了下唇，羞涩的低下头去。

李济道，“既然你们在这喂鱼食，皇兄就不打扰了。左侍读，我们去其他地方。”

是。”

左尹轩跟在李济后面，蓦然回了头，细长的眸子里带着笑意看着这边。李扶然心陡然一动，手捏得紧紧的，一瞬不瞬的看着左尹轩，面色通红。

李嫣玉歪头，“他为何又看我？”

李扶然默然。

燕栖从宫中回了驿馆，一进去，就碰上在院子里喝茶赏花的楚影，他又换回了一身红衣，在斑驳的光影下，点点树影间，他的举手投足，都无比动人。

燕栖想回房。

楚影放下杯盏，喊住了她，“索性你也无事，不如过来陪我喝一杯茶。”

燕栖勾唇。

“正好我也有事同你说。”楚影继续道，他的空杯盏又给满上，也给燕栖倒了一杯。

燕栖坐到他对面，张口问，“何事？”

楚影道，“近来你与姝公主倒是极为亲近。”

燕栖笑笑不语。

“有一件事，楚某甚是不解。”楚影定定看着燕栖，“那日宴席后，姝公主说想一个人，这让楚某很是挂牵，不知燕栖可能告知一二，他是谁？”

燕栖心一抖，回望他。

楚影笑起来，眼底却无半丝笑意，他道，“若燕栖愿意告知，我也同你说一个裴宿的秘密。”

燕栖喜欢裴宿，这无疑让她心动。

可她不愿意出卖李姝泠，若楚影知道李姝泠心仪的是谁，以他的心思手段，那必是不可挽回的。

“楚世子可真爱说笑，姝公主一个闺阁女子，哪里会喜欢上谁，你许是听错了。”燕栖决定囫囵过去，反正他也不知道是谁，裴宿的秘密，还是放放。

楚影不怒反笑。

燕栖心里发毛，这些个世子里，她同楚影算是合不来的，大家一起时还好，只他们单独相处，燕栖实在不知怎么同这位相处。他母亲是西狄长公主，从小在府里养尊处优，又因着身子差，脾气也渐渐不好，性格上比之裴宿差远了。

“也罢，燕栖不愿意说就算了。”楚影抿了口茶，晃晃杯盏，“不过，裴宿的秘密，我憋在心里很久了，不说出来我也难受。我也看的出来燕栖你心仪他，思来想去，还是把这个秘密告诉你吧，也算是我给你的新年贺礼。”

燕栖闻言，心里犹疑。

楚影确实是好心，四下看了看，静静的院子里，没有第三人，他才压低了声音，“裴宿他，有一个妹妹。”

燕栖睁大了眼。

“生下便夭折了。”

燕栖从没听说，不过这也能算是秘密吗？

“同他妹妹一起出世的，便是这宫里的姝公主。”楚影的话，无疑是扔了一个大石头入了水，燕栖听得心惊，这样一来，可不就是个秘密。

“你为何告诉我？”燕栖不相信楚影有这么好心。

“为什么不能告诉你？”楚影反问，燕栖不语，起身也不管他回了自己的房。

待她走后，楚影继续喝茶。

裴宿从后面走来，他把他们的话都听到了。

“你来了。”

“为什么？”

楚影笑，“她喜欢你。”

裴宿沉默，他当然知道。

…

李姝泠数着日子，终于到了皇家佛事的这天。

她早早的起来，让春安她们给她梳洗打扮，因佛事不能太张扬，她选了浅色的衣袍，妆容也淡的很，披着白色嵌金丝的斗篷，手里握着汤婆子。一切完毕后，她走的极快，早早到了凤栖殿。独孤雁云也准备好了。

皇家礼佛，除皇上皇后外，只有妃以上的皇子公主可去，其余的人待在宫中，跪拜。

一行人，浩浩荡荡。

南昭寺的一百零八个台阶下，李姝泠朝上望去，阶梯的尽头站着几人，离的远，看不真切，可她确实看到了红色的僧衣，被风吹的摆动起来。

直觉告诉她，那是菩离。

三拜九叩。

李姝泠脚步虚浮，身上也出了细汗。

空见面带笑容迎上来，行过礼。

皇上李政同空见一起走在最前面，菩离与菩尘分则两边，菩尘站到了李姝泠这边。他认出了李姝泠，行佛礼朝她点头示意，李姝泠回他一礼。

李姝泠的旁边是李济，然后便是菩离。

虽说隔着一个人，却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是如此的近，李姝泠微微倾身，侧头往那边看去。菩离目视前方，嘴巴抿着，眉间的朱砂愈发的红。

李济偏头，“怎么了？”

李姝泠吓一跳，“没，没事……”

她摆正头，心里甜滋滋的，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李济觉得奇怪，身边红影晃动，李济看过去，是在宫中住了段时日的菩离，再一想李姝泠的模样，面带笑意，心情极佳，又想到之前在宫中听到的传闻。他脸色蓦然冷下，心里气闷起来，呼出一口浊气继续往前走。

菩离偏了头。

他嘴里经文熟稔，眼里却是李姝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