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仙 第18章 第十七章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破旧居民楼还是一如往昔，走在并不宽敞的街道上，时不时能听到街坊邻居口中的琐事。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迎面而来的寒风将他们装了满怀，燕时渡用发带束着的发丝吹得有些凌乱，他抬头略微仰望着被乌云遮挡的天空，雾蒙蒙。他感叹道：“起风了，看来是要下雨了。”

沈孜却是不以为然，“自从进入秋季，临城一直都是这般死气沉沉。”

燕时渡轻笑着，没有说话。

刚迈上老旧的楼梯，轰隆一声响彻天空，闪电将天空劈成两瓣，割裂开来，各自为主。紧接着狂风呼啸，楼梯间老旧的灯泡啪的一声熄灭，余光映照在头顶，倒也能看得清路，却不似当初那般明亮。

沈孜在临城生活了几十年，见惯了秋季夜晚的阴霾，突然间变了模样，心底也不知是不是被这寒风掀起的愈发惴惴不安。转身看向燕时渡，却发现他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楼，他大步上去，正巧看到他顿住脚步站在门外。招呼着他去自己家里坐坐的话语呼之欲出，却不料燕时渡是在这专门等他的。

燕时渡：“我答应你。”

沈孜：“什么？”

燕时渡：“凉荒山。”

沈孜后知后觉高兴的像个孩子，他不可置信的看向燕时渡，问道：“你答应我？凉荒山！”

燕时渡：“嗯！”

沈孜：“为、为什么？我的意思是为什么突然答应了。”

又是一阵轰隆，天空猛然一亮。

燕时渡：“时间不多了。若是错过了这次的雨季，找不到蛊茧，那么你的伙伴他必死无疑。”

沈孜顶着大大的问号：“这是你老师笔记里说的？”

燕时渡不知道他又打什么主意，点了点头。想要离开，却心有顾虑提醒道：“凉荒山那是个未知境地，也许有很多超乎我们认知的东西，我的资料并不健全，所以我希望你能做好准备孤立无援的准备。”

沈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正想说些你放心之类的话语，砰的一声他被关在了门外。

沈孜：……

他愣了片刻自我安慰着：美人有脾气很正常！

随着房门砰的一声关上，干净明亮的室内与阴暗潮湿的楼梯间彻底被隔离两个世界。可即便如此，燕时渡还是能清晰地听到他开心的呼喊声。

想着，他回眸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无奈笑了笑。

燕时渡脱下了外套，先是去了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朗姆酒，转身去了客厅旁的办公桌，慢条斯理地整理起资料。思绪将他拉回管理局的隔离室，在那一刻他曾仔细探查过藏匿在他体内的东西，那东西不像是无意间感染上的病毒，更像是被不知名生物寄生的身体与之反抗的过程。那种东西虽然在雨季来临前会变得躁动不安，可它们给他的感觉是畏惧的。

可是……

正当思路无解的时候，紧闭的窗外又是轰隆一声，燕时渡整个人像是突然被点醒，哗啦一声，他猛地掀开窗帘，正巧一道闪电自天空倾斜而来。若是畏惧湿气，不如说是畏惧雨水。

哗的一声，窗帘被术法控制着拉上，室内又再次成为一个封闭的空间。

燕时渡大步上前，打个响指的功夫眼前穆然出现一块虚幻影像，上面的不是别的，正是凉荒山的地形图，他修长的指尖在虚幻上来回拨弄着，根据地形地势的走向。燕时渡很快就选定了几处可能产生洞穴的这种幽闭环境的地方，紧接着就是按照虚幻一一排查。

渐渐地玻璃杯的冰块融化得几乎要见不到踪影，他虽然找到了符合条件的洞穴，可那都没有那东西的踪影。

燕时渡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探查方向出现了问题。苦恼之际，他端起玻璃杯猛灌了一口酒 ，垂眸之间那一闪而过的梦境，却像是让他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再一次操作着将整块的地形放大，根据风水玄学搭配灵力探查，去寻找藏匿在凉荒山的古墓。既然凉荒山是先古遗留，那么在最不寻常的位置一定会出现灵力或者是怨气聚集的地方。想着，他心底不免的担忧起来，在他的努力下他找到了那处墓穴的位置。

那个吸引自己的地方，那个可能给自己答案的地方，他正要拉进镜头。突然间，虚幻出现如那日管理局一般无二的黑色乱码。燕时渡不信邪的想要再次使用法术催动虚幻，不出意外的又是黑色乱码。他又尝试了几次，直到一股莫名的力量反噬着他，他被弹开，胸膛一阵疼痛随即跌落在沙发上。

燕时渡烦躁地扯开衬衫的扣子，还顺带解了袖扣，垂眸喃喃自语：“究竟是什么东西？”

在沙发上稍作休缓的间隙，一个大胆的想法拨开层层云雾，一跃出现在他面前。

虽然如今尚不明确寄生在他们身上的到底是东西，可是若这误入凉荒山不是一场，而是一场阴谋，他们费心心思在凉荒山里找的会不会和他梦境中的是同一个东西。若是真是这样，那管理局之心昭然若揭，他还是要早做防范。

管理局的阴谋？那……沈孜，他呢？

话音落，一阵敲门声不约而同地响起。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燕时渡一抬手藏匿了虚幻，起身去开门。

打开门，沈孜傻傻的笑着。

燕时渡：“有事？”

沈孜将两本厚厚的书放到他面前，很显然是他刚刚在车上看的那两本，意识到他的眼神。他道：“能让我进去坐坐吗？”

燕时渡：“进来吧。”

这是沈孜第一次进燕时渡家，化身好奇宝宝的他左顾右盼，燕时渡则是给他倒水。茶水放到他面前，沈孜此刻自然也注意到他右手边的那尚未饮完的朗姆酒，他道：“燕医生，很喜欢自己一个人在家独酌。”

燕时渡坐到他身侧的沙发上，拿过酒杯把玩着：“还行。”

说着，一饮而尽。

沈孜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半晌才道：“巧了，我也是。”

燕时渡：“那还真是志同道合。”

对于这样一个半夜上门聊闲，还印象不佳的邻居要不是凉荒山一行的需要，估计这辈子也牵扯不到一起。

沈孜略显局促的将那两本书放到他面前，“我是来给你送书的，燕医生好好了解一下。”

燕时渡看着那厚重两本书，其实也没有必要大半夜地亲自前来，送两本无关紧要的书。他修长的指尖简单翻阅着书籍，枯燥无聊的规矩对比修仙界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当即道：“沈先生，我近期可没有加入管理局的打算。”

沈孜原本还以为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如今看来倒是他多想了，他正想说些什么能让燕时渡妥协的话语。

燕时渡：“我看只不过是为了了解一下。”

沈孜一怔，那颗心凉的更透了。“那……”

燕时渡看着他，今夜的他是怎么，又道：“沈先生，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

沈孜的视线在他身上一扫而过，此刻的燕时渡很显然比白天更具成熟男人的气味，衬衫的领口敞开着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那清晰可见的锁骨上悬挂着一条看起来古风古韵的项链，骨节分明的手指交叠着，半低着头一脸严肃的看着他。沈孜喉咙下意识地翻滚，在他未曾发现之前低下头，“我、我只是确定你是不是真的答应我一同去凉荒山。”

那说出来，沈孜都感觉到扯淡的理由。

燕时渡却是轻笑着，“放心，答应你的我一定做到。”

沈孜不曾发觉他的脸颊出现些许浮粉，只是那颗心不知是不是受到空气中弥漫着的酒味，竟然和饮滤镜酒一般，心跳加速。“嗯。”

燕时渡未曾多想，只是出于好意提醒道：“凉荒山之行，我不确定会遇到多少未知，若是出现了危险……”

沈孜脱口而出：“我会保护你！”

一瞬间弥漫着酒气的空气瞬间凝固，任凭外面如何寒风呼啸都无济于事。燕时渡垂眸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淡淡的吐露出几个字：“那倒不用。”

沈孜却乐意揽下这个活：“不行！你是我带过去的，我一定护着你！让你平平安安的出来，活着出来。”

燕时渡见他执意如此，笑着点了点头：“行！”

又是一阵无声，沈孜害怕燕时渡下一刻就要赶人，他想了想又道：“至于你说的关于凉荒山的资料不健全，这件事谁已经想到办法了，我已经派人去办了。”

燕时渡一惊，今天这么迅速，还有这说话？怎么回事，一点儿也不想那个不可一世，说话带刺的沈孜。

又是一阵寒风席卷而来，顺着临城一路前行，没一会儿的工夫就来到管理局的上空，虽然是黑夜，可整个管理局却恍若白日。五行八卦的布局，让管理局倘若一颗沾满道家学派的明珠明亮耀眼，使人心头一颤。

然而，沈孜口中那个解决资料不健全的问题的方法，就是偷！去南部的办公室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