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的前半生 第16章 诅咒之王

鬼舞辻千姬与带先生说的所有话，无惨都听到了。

然而他却无法动弹也无法睁开眼睛，始终沉陷在无边的黑暗中。

漆黑的匕首捅入心脏，却也把灵魂禁锢在了封闭的躯壳中。

比病重时宛如溺水之人挣扎呼救更绝望的事，是变成被剥夺了身体的控制权，又偏偏可以感知到外界一切的活死人。

没有尽头的黑暗和寂静会消磨人的意志，吞没无人听到的呼喊，模糊时间的变化，只剩一遍遍的回忆过去。

无惨既无法理解鬼舞辻千姬背叛的爱，也无法理解产屋敷晴子要杀死他的爱。

身体已经不再疼痛，可是每当想起那个穿着紫藤和服的女人，精神就会变得格外沉重，像是黑夜里将要燃尽的蜡烛，仿佛被触碰一下就会熄灭。

过往的虚弱和挣扎，像是苦涩的毒药，每时每刻的都在煎熬折磨着他的精神。

别人生来就拥有的他费尽千辛万苦也无法得到，他想要挽留的却也从来没有眷顾过他。

即使寂寞与黑暗如潮水般汹涌的冲刷着，他也不能因此而放弃。

时间的变化毫无意义，夜总是一样的孤独，没有人可以带着他一起走下去。但是只要还能够思考，他就没有死。

“千姬小姐，给我一缕头发。”

“好。”

“千姬小姐，给我几滴血。”

“好。”

“千姬小姐，给我一块指骨。”

“好。”

……

仿佛停滞的时间里，唯有带先生与鬼舞辻千姬间隔许久的对话，以及不时喂到嘴里，冰冷滑腻让人作呕的“药”。

“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没有发疯，有趣。”

空旷的黑暗中汇聚出一道看不清面容的人形，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戏谑，潜藏着无数的恶意。

这是待在黑暗中许久，无惨第一次“见到”了那些身体感觉以外，直接出现在精神世界中的人。

“你是谁？”

无惨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惊醒，警惕着突然出现的黑影。

黑影身上明明没有眼睛，却像是打量货物一样探着头仔细的观察无惨。

“绝佳的魂魄，可惜……”

“你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你是一颗上好的棋子。”黑影无视明显抗拒他靠近的无惨，几乎凑在了他的耳畔。

两面宿傩已经洞悉了无惨身上被神明青睐的部分。

渴求着生，留有执念而又无业障纠缠的人，死后纯净的灵魂只要经神明赐名，就会成为万里挑一的神器。

但是他机缘巧合的利用血亲与神明的信物纠缠业障，诅咒污染无垢的灵魂，成功的毁掉了成为神器的必要条件。

无垢的灵魂难得，但是从纯白染成黑色，也比那些驳杂的灵魂更加容易。

“跪谢吧，我教你诅咒之术。”

对于这种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诅咒，无惨直接选择了拒绝。

两面宿傩并不在意无惨的拒绝，“现在可没有你拒绝的余地，再不出去，你的身体就要烂掉了。”

即使精神的世界中没有实体，无惨还是被两面宿傩说的身体一僵。

“我还没有死！”

“你是因为那把匕首才没有魂飞魄散，再任由外面的那个老妖怪再胡作非为下去，全尸都不会剩。”

破例解释这么多已经是两面宿傩的耐心极限，况且他并不是真的找到了无惨在哪里，只是利用无惨心口的处的诅咒才建立起联系，不能维持太久。

“听着。”

两面宿傩用力在无惨肩膀拍了两下，强行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

黑漆漆的人影说起诅咒的生成和使用信手拈来，不管这些东西是正是邪，都是可以让无惨突破目前困境的助力。

他沉默的记下了这些以后可能会用到的东西，而两面宿傩也满意的看着无惨灵魂上的一点黑扩大了一倍。

没有沉疴病躯的拖累，也没有外界的干扰，无惨一直被埋没的学习和理解都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发挥，只是听到关于诅咒的讲解就已经明白了如何去运用这份力量。

同时他也察觉到了自己身上留下的诅咒。

情绪生成咒力，而咒力排列成对人，对物的恶意，却也依旧无法溶解掉自己身上的诅咒。

“我身上的诅咒，是你留下的。”

无惨很快就想到眼前这个教他诅咒的人，正是他初步学会诅咒也无法企及的存在。

“学的不错，不过我的诅咒可不会这么弱，这是你的兄弟废了半条命才留到你身上的诅咒。”

“我没有兄弟。”

无惨语气变得不太好，远上悠弥那个废物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掌握咒力去害他的，除非有人给了他媒介。

那个人也只能是眼前突然出现在他的精神世界，胸有成竹的教他诅咒的黑影了。

所以远上悠弥利用产屋敷晴子和他之间绝对无法斩断的关系，刻下了一道近乎无解的诅咒。

被困于黑暗中无法与身体共鸣醒来的无惨现在还没有办法判断这个诅咒到底是什么，只是能隐约感觉到即使远上悠弥废了半条命，这个诅咒对于他来说也没有致命的感觉。

“你想利用我做什么？”

无惨完全无法判断两面宿傩的意图，他既是杀死自己的半个凶手，却又出现在寂寥的精神世界毫无顾忌的告诉他真相，甚至教他诅咒。

两面宿傩却已经厌倦了教导小游戏，单靠一点残留的咒力和意识链接也差不多到了时间，他身影逐渐变淡，“太弱了，知道也没用。”

太弱了……

无惨反复默念着这句话，他说的没错，不管是过去随时会殒命的身体，还是现在单薄的灵魂，他都弱的没法拯救自己。

黑影可以轻易的决定他的生死，在绝对的强大的面前，他甚至无法去愤怒或者怨恨的质问，为什么要如此不公平的对他。

而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因为他太弱了。

“你到底是谁？”

即将消散的影子中传来一声低哼，而后渐渐归于虚无，只留狂妄的声音在漆黑的空间中回响。

“你要记好了，我是京都的诅咒之王。”

诅咒……之王。

外界封闭，没有信息来源的无惨并不清楚这个名字有着怎样的分量，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慢慢的在孤身一人的黑暗中累积咒力，等待有朝一日掌控自己的身体。

外界的天空依然是不见太阳的黄昏，又或者这片永远夕阳下的庭院已经不是鬼舞辻家，而只是某个在时间缝隙里的残像。

无惨的身体依旧完好的躺在花丛中，胸口的匕首未被拔下却也止住了血。

鬼舞辻千姬托腮坐在无惨身边，她与夕阳同色的和服不再显得那么艳丽，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和服下的身躯变得空荡的可怕。

“无惨，快点醒来。”

快醒了。

如果今天不加班，就抽空再更一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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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诅咒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