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房内,莫明风忍着恶心把的同学调的一杯秘制混合酒一饮而尽,混合酒的怪味熏得他差点吐出来,只能捂着嘴,把那种恶心感强咽了回去。
“明风喝酒是真上脸,一杯酒下去脖子都红了。”
莫明风摆了摆手:“也不看看你们给我那杯混了多少种酒,输一把,新仇旧怨都算一起了是吧?”
“哪能,你摇骰子摇得跟鬼一样,好不容易能赢你一把,不得好好招待啊!”
莫明风踹了旁边的男生一脚,笑骂道:“去你的,你下把可别输,不然有你小子好看的。”
“来啊,怕你啊!”
旁边的女生无奈道:“你怎么也这样,你们几个少喝点,不然我们这些不喝酒的,就只能把你们丢在这里了。”
刚才还跟莫明风要较酒的男生,扑通一声跪下了,双手抱着对方的小腿,大喊道:“冯姐不能啊,你人最好了,你知道我的,哪怕喝醉了,你勾勾手,我就跟着你走了呀。”
“滚滚滚别抱着,把你扣在这里洗碗好了,让你起哄玩骰子喝酒的。”被叫作冯姐的女生甩了甩脚,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
包房里有人开口劝少喝点的,嬉笑着打趣男生已经喝糊涂了,再喝下去,出门怕是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突然包房内的热闹气氛被外面的惨叫声打破。
他们这批人都是司察学校的毕业生,对这类声音都比较敏感,刚才醉到求饶的男生,在尖叫声中酒醒了大半,攀着椅子慢慢站起身来。
房间里的十九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靠近门口的人,已经做好防御态,贴近门边,探查屋外的状况。
走廊上传来呼呼的风声,刚和莫明风拼酒的男生把门拉开了一条缝,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从缝隙里扑面而来。
门外传来沙沙的摩擦声,原本拉开一条缝查看外头的男生脸色唰得一下白了。
“外面情况怎么样了?”站在门后的女声小声问道。
“是…是人,一个没有下半身的人……”
话音还没有落下,包房门底部就传来沉闷的敲门声。
“咚——”
“咚——”
“咚——”
一顿一响。
浓稠的血液顺着门缝渗了进来,源源不断,很快就没过了鞋底。
包间里传来空灵的说话声:“为什么不给我开门。”那声音像是被老痰卡住了,边说边带着咔咔的气音。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质问一声比一声更加狠厉,门上咚咚咚地拍打声越来越急促。
站在门缝前看的男生,突然像是着了魔,把旁边的人一把推开。
旁边的女生本想把他拉回来,被那双没有黑眼仁的瞳孔,吓得呆住了。
门被拉开,包间外的地毯那还有血迹,更没有半截身子一直在敲门的男人。
众人还没有从刚才的恐惧中回过神来,开门的男生向外探出半个身子,又回过头对着包间内的其他人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血从他腰部渗出,上半身很快就砸落在地上,他的双腿还站立在门口,倒在地上的上半身狂笑着扭头朝屋内爬。
莫明风眼疾手快一把将临近门口的一男一女拉了回来,一脚将包房门关上。
冯姐脚一软,摔倒在地上:“王东他……他……被拦腰斩断了……”
门口又是咚咚咚的敲门声。
这一次外头的东西不是叫着要进去,一声声唤着冯姐,喊声里伴着咔咔咔血沫卡着喉咙的杂音……
“王东他在叫我,他怨我说要把他丢在这里,他要带我走。”刚才还面露惧色女生,在呼唤中渐渐着了魔,手扒拉着地面往外爬。
好在被近旁的几个同学赶忙拉住。
旁边个头矮小些的女生对上“冯…冯姐也没有黑眼仁了。”她按住冯姐肩膀的手都在颤抖,力道却一点都没松。
莫明风咬破食指,快步走到冯姐跟前,用鲜血在对方眉间画下符咒,原本挣扎着往外爬的人头一歪昏了过去。
包间里来还不及问莫明风是怎么一回事。
就见他打开包间门,把王东被拦腰斩断的身体给拖了进来。
他指尖上的血点上王东的额心,还在做着敲门动作的上半身便软了下来,莫明风掀起他的衣服,将两截斩断处拼在一起,拿出放在包里的黄符,用指尖血写好符咒,贴在断裂处中央,前后各一张符。
诡异的是,那断开的身体还真被符纸连接了起来,但被斩开的伤口仍往外渗着血。
“王东他还能救吗?”
班长说出这话自己都笑了一下,却又觉得今晚发生的事太过荒诞,哪怕是死马当活马医,心里总还怀着点希望。
“我们被困在了空间里,眼前所看见的一切都是幻象,王东被拦腰砍断,只是外面那东西给我们制造的错觉。”
莫明风把昏迷的王东放下,站起身来,看向包间门:“我出去找这个空间最薄弱的地方,只要打破王东和冯姐都会没事的。”
“外头到底是什么东西?”
莫明风:“鬼。”
包间里几人面面相觑,有几个面上还有几分不屑,好似觉得莫明风的话很荒谬。
“我们是司察学校的学生,讲的是科学,怎么能……”
莫明风看向那个平日就与自己不对付的刺头许强,冷声道:“那你给这件事一个合理的解释。”
许强被莫明风盯得有些不自在,抓了抓寸头,不再说话。
见没人反驳自己,莫明风淡色的瞳孔扫视了包间的众人,沉声交代道:“一我出去后,无论外面听见什么声音,都待在这间屋子里不要出去,二王东醒来后,不要告诉他被拦腰斩断的事情,要让他潜意识里知道自己是活人。”
“如果王东知道他被斩成两半会怎么样?”
“他觉得斩成两半后的自己已经死了,他就出不去了。”
莫明风拿起包里的符纸,用尖锐物又把指尖的伤口划大,匆匆用血写了两张符纸贴在身上:“同理你们也一样,在相信自己死亡的那一刻,体内的灵就会离开身体。”
见众人都听明白了,莫明风背上挎包带着写好的符纸离开了包间。
站在血雾弥漫的走廊上时,莫明风心里也没底。
家里传下来的术法,他学得也不多,本以为这辈子不会跟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有接触,却在毕业饭上遇到了一只这么凶的大灵。
逃不出去是死,苟下去也是死,还不如拼一拼,没准能从这中间拼出一条生路来。
走廊上风刃的刮过,莫明风偏身躲避,这样的反应里,手臂上还是免不了被硬生生刮掉了一块肉。
血浸湿了袖子,跟他想的一样,疼痛感是真实的。
好在符纸有麻痹作用,王东醒来后,身体应该不会感觉到被腰斩的痛楚。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成调的哼唱从走廊的尽头处传来,诡异而空灵。
他循着声音慢慢往前,刺鼻的血腥味,熏得胃里恶心。
镜头出一个穿着红衣的女人,披散着长发,布满伤痕的手指拖拽着一具脖颈被劈开一半,头颅与身躯只粘黏着皮肉的尸体。
那双眼恐惧地瞪大。
在莫明风默默尾随时,随着皮肉被拉扯开的声音下,红衣女人抓在手里的尸体,转头看向莫明风,向上扯的唇角让它脸上的笑容极为诡异。
“我看到你了。”
嘶哑的声音响起。
关着的包房门在同一时间打开。
屋内是支离破碎的尸体,诡异扭曲的死状令人毛骨悚然。
鲜红色的血液从包间里流出,没过他的鞋子,化为了千万只手抓上莫明风的双水,带着他往浸入脓血中。
当铁锈钻入鼻腔咽喉时,他在窒息感中双眼充血,被血水禁锢的身体无法动弹。
意识在缺氧中不再清明。
屋外之下他只能狠狠咬上舌尖,沾着舌尖血念咒。
在身后血红色的大手正欲捂住他的双唇时,身上符咒金光乍现,将原本包裹在身上的血污击碎。
莫明风无力地倒在地上,眼前正对上一个中年男人的头颅。
除了他们那个包间外,已经没有活人了。
一眼望去,横七竖八的尸体已经被抽走了体内灵。
他缓了一口气,借着墙壁缓缓起身,不等站稳,他们所在的包厢内惨叫声响起。
脑袋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身体已经连滚带爬跑回了所在的包间。
满地残肢,已经分不清谁是谁。
他缓步走进房间内,沙哑的声音重复道:“相信自己没死,就不会死的,不管变成什么样,都要……”
话音传胸而过的利刃击碎,那张高度腐烂的脸贴在他的耳畔,没入体内的刃口一点点往肩头拉。
剧痛侵蚀着神经,他心里不断重复着:莫明风你还活着。
直至刀刃破开肩膀,大半个身子往下一坠,露出了体内的还在活动着的内脏。
“莫明风你没死!你还活着!”
紧接着双腿被齐齐斩断,他摔倒在地上,正对上许强的半张脸。
红色高跟鞋踩上了他的后背,对方手中的长刀像切菜一样,切下了他的手臂。
疼痛让意识变得模糊。
这样的自己还算活着吗?这种可怕的念头出现在脑海里时,双眼正在渐渐失焦。
“蹡蹡——”
包间外传来了,金属互相碰撞的声音。
在眼前完全陷入黑暗之前,他看见了身着阴兵正在靠近……